“如果表现得好，或许你可以在死之前出狱，与你的孩子团聚。”
对于王安石的话，蝶夫人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
那带着伤疤的脸不自觉的笑了一声。
“长官，看来你真的是搞不清楚状况吧？”
说着，她便将自己的手腕抬了起来。
那里居然有一个闪着蓝色光芒的圆形仪器。
这仪器与蝶夫人的肉体相连，一闪一闪的，在这黑暗当中十分显眼。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就这样被你抓进去，那我岂不是成了笑话？”
一边说着，她看了看自己手腕处的圆形仪器。
“这仪器连接着我的脉搏，如果我的脉搏停止跳动，你猜猜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王安石不语，举着枪静静的看着她。
蝶夫人接着说道：“只要我的脉搏停止跳动，它就会给这栋大厦一百五十层以上发送一个信号，一个引爆信号，到时候，凯通大厦最上面的五十层，会瞬间爆炸，比起死在监狱里，我觉得拉整栋凯通大厦万数人给我陪葬，岂不是一件幸事？”
说完，她冷笑一声。
王安石盯着对方手腕上的仪器，忍不住咬了咬牙。
他不可能赌上整栋大厦内无辜之人的性命去解决蝶夫人一人。
而蝶夫人也正是看出了王安石的这一点，所以才敢这样有恃无恐。
“好，我答应你，放你走，但是你得把我的人给留下！”
终于，王安石还是忍不住，向蝶夫人妥协了。
然而，蝶夫人却依旧保持一副冷笑的表情，淡淡的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放走她的，我要让她陪我一起离开凯通大厦。”
她轻轻抚摸着若男的脸庞，像是在抚摸一件，自己心爱的东西一般。
“至于我何时放她走，就得看我的心情。”
“你……”
王安石有些气不过，局势也在一瞬间反转了过来。
杀不得也放不得，双方也再一次僵持在了一起。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整个会议室安静到连夜风的声音也可以听到。
砰——
就在这时，一道枪声突然响起。
众人只听到嗖的一声，紧接着，一枚子弹便打穿了蝶夫人的左肩。
在巨大的力道下，蝶夫人直接被打得摔在了地上。
“审判特警不会和任何犯罪分子妥协。”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张明浩和王安石的背后响起。
两个人同时回过头，只见牧辰缓缓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辰叔？”
牧辰朝着张明浩点点头后，又看向了王安石。
“我以为审判特警在我离开之后会变得更好，没想到，还不如从前。”
说完，他已经朝着蝶夫人的方向走去。
王安石赶忙朝着若男的方向快步走去，一边走，他还对牧辰说道：“前辈，虽然您说的对，但是，她的手腕上放着的，可是上万名凯通大厦居民的性命。”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只是打伤了她。”
王安石一听，微微一愣。
不过，他没有再纠结于此，直接来到若男身边，开始给她松绑。
此时的辰叔走到蝶夫人的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带她走出了会议室，来到了大楼内的扶手处。
“辰叔，您想要干什么？”
“五十层，她手上的这个仪器控制范围只在五十层，我倒是很想看看，掉下去五十层，你所谓的爆炸还会发生吗？”
牧辰冷冷的盯着蝶夫人，双眼中是死一样的沉静。
看着他这一双眼睛，蝶夫人还是挤出一丝冷笑道：“你不敢杀我，你也不能杀我。”
牧辰道：“蝶夫人，你犯故意杀人罪、非法持有各种大型杀伤性武器罪、聚众斗殴罪、生产销售毒品罪，这每一项罪名都是死刑，我作为审判特警，有权对你当场执行死刑。”
说着，牧辰便打算将她推下大楼。
就在这时，王安石和若男快步走了出来。
“牧辰前辈，请您手下留情啊！”
若男有些着急的说道。
牧辰没有回头看他们，而是盯着蝶夫人说道：“后辈，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手下留情的解释。”
“她怀孕了，就算执行死刑，至少也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啊。”
这个时候，牧辰才将视线缓缓的移向了蝶夫人的小腹部。
作为审判特警，他当然晓得，即使是死刑犯，在怀孕的情况下，也有申请无期徒刑的权力，审判特警也有义务去保护这类特殊的犯人。
如果有违反这一规定的，很有可能会被停职，甚至是坐牢。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停顿了一下后，牧辰再次抬起头直视着一脸得意的蝶夫人。
“我再重新宣判蝶夫人你的罪名！你犯故意杀人罪、非法持有各种大型杀伤性武器罪、聚众斗殴罪、生产销售毒品罪等多项罪名，我现在判你死刑，剥夺一切权利终身。”
听到牧辰的口气没有便，此时的蝶夫人有些慌了。
“你，你想干什么？”
这时，牧辰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个，类似哮喘病人使用的呼吸器一样的物件，对准了蝶夫人的嘴，直接硬塞了进去。
随着那呼吸器里不断的冒出一团团泡泡，蝶夫人整个人瞬间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你就带着你的‘极乐’，一起下地狱吧。”
说完，牧辰直接将蝶夫人推下了大楼。
“牧辰前辈！”
若男赶忙跑到他的身边，想要尽全力抓住蝶夫人。
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蝶夫人已经快速下坠，慢慢的远离了他们，就如同她之前处刑过的人一般，重重的摔在地上，慢慢变得腐烂不堪。
正如之前牧辰所猜想的一样，炸弹没有爆炸，凯通大厦也终于回归宁静……
“牧辰前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男带着些许哭腔看向了牧辰。
“就算她再怎么罪大恶极，至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牧辰没有看她，直接转过身，慢慢朝着张明浩走去。
“曾经有一项调查显示，在这方舟巨城中，有百分之八十的犯罪者，他们的父辈也是犯罪者，换句话说，只要你的父母是杀人犯，你成为杀人犯的概率也会很高，与其让那孩子以后成为潜在的不稳定因素，还不如现在就杜绝后患。”
牧辰这毫无感情的话，让在场的几人心中，皆是一寒。
“您这就是所谓的斩草除根吗？”
王安石咬着牙，看他的表情，也显得十分痛苦。
“我只会做我该做的事情。”
“你做的事情，就是为一个还没有降生的生命定性吗？你凭什么去定性一个生命。”
若男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牧辰道：“你有闲工夫，应该去同情一下那些死去的无辜之人，那些十六层的居民，还有为禁毒、反黑付出生命的人，他们也有自己的家，是他们父母的孩子，可就是因为有蝶夫人这样的人，他们永远都无法再和家人团聚，如果你有妇人之仁，那以后就别干审判特警。”
“你……”
若男还想反驳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张明浩慢慢的走出了会议室。
“若男姐，你别说了！”
“小弟？”
若男有些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张明浩。
而张明浩则是将一件小孩子的血衣拿了出来。
“我们确实没有办法定性一个没有降生的生命的未来，可是，我只知道，欠债还钱，欠命抵命，她的孩子是无辜的，小雅难道就不无辜吗？用无辜的生命换无辜的生命，我觉得很公平，不，就算这样，她们也偿还不了欠下的血债！”
“你，你们……”
看着张明浩和牧辰那冷冰冰的表情，若男也好，王安石也罢，心中有些看不透。
究竟是何种环境，才造就了如今的二人？
没有多作停留，张明浩和牧辰直接乘坐电梯，回到了之前他们的住所。
将文雅的血衣残骸交给文馨，正如之前张明浩预料的一样，文馨整个人直接崩溃，泣不成声。
自己的妹妹惨死，最终连一具全尸也没有留下，放给谁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八岁的孩子，她的生活，一下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发生改变的，不止他们。
整个凯通大厦的居民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大楼的变化。
夜间防护模式解除，阳光也照射了进来。
在凯通大厦外，已经出现了大批审判特警和医护人员。
王安石和若男有些失落的走到了大门口。
这时，一名身着军绿色常服裙，梳着整齐盘起的黑长发，长相气质都极近御姐范的女人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抱歉，这一次因为部分后勤的失职，让你们被困在这里，之后我会申请给你们补偿的。”
王安石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女人看着王安石有些失落的样子，不解的问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王安石看了看她后说道：“之后我们再详说吧。”
女人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直接点了点头后说道：“好吧，你们去休息吧。”
在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后，王安石和若男便在医护人员的护送下，离开了凯通大厦。
而女人在目送了两人后，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成为一滩肉泥的蝶夫人，接着，又抬起头看向上方的楼层。
“来几个人，跟我一起来。”
她朝着五六名守卫在门口的审判特警喊了一声，那些特警便恭恭敬敬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很快，她们乘坐电梯，来到了二十六层。
来到一处房屋门口，便听到了房间中，一个女孩子大声哭泣的声音。
女人回过头，看着跟来的特警们说道：“你们在这里守着吧。”
说完，她便直接推开房间的门。
此时，牧辰已经坐在门口对面，餐桌后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她，似乎是早就知道她要来一样。
女人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只见三个孩子坐在床边。
刚才哭泣的声音，正是从其中一个孩子那里发出的。
不过，女人并没有在这三个孩子身上多作停留，直接走到了牧辰的面前。
“十年了，这十年来虽然我们每个月会联系，但是我从来没有见到你一面。”
女人的口气似乎有抱怨，也有感慨。
牧辰端起面前的一杯水，往肚子里灌了一口后，平静的说道：“我这次，本来就是卧底的，和你不见面的单线联系，也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那你接下来呢？还不回去吗？蝶夫人已经死了，大仇也报了，该享受一下接下来的生活了吧？”
“回，当然要回，不过不是享受生活，而是打下一场仗去。”
“下一场仗？难道，你的大仇还没有报了吗？”
牧辰瞟了一眼卧室内的三个孩子，叹了口气道：“蝶夫人只是一把刀而已，刀上沾着的血再多，真正杀人的，却是持刀人！”
女人轻轻皱了皱眉头，很快又恢复了淡定。
“那你查到谁是真正的凶手了吗？”
牧辰道：“查到了。”
“有证据吗？”
“他们做的几乎天衣无缝，所以没有证据。”
女人一听，有些泄气道：“那不是还是白费了一番功夫吗？”
“不，没有白费。”
牧辰盯着女人的双眼说道：“即使有证据，我们也无法扳倒他们，所以，我不打算用特警的那一套方式，来解决他们。”
“不用特警那一套？那你要怎么做？”
“这个嘛，回去再说。”
“那你现在回去吗？”
牧辰再一次看向了卧室。
“给我两天的时间，我这里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之后，我再回去。”
女人点点头。
“好吧，那我给你留三个人在这里，一来保护你安全，二来，也是不希望你再出什么乱子。”
“李沁，这些年真的麻烦你了。”
这个名叫李沁的女人微微叹了口气后，娇俏一笑道：“恐怕以后麻烦我的事情还多着呢，狭隘道谢或者道歉还早呢，行啦，感慨的话，等我们回去再说，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尽快赶回来哟。”
说完，也没等牧辰说些什么，李沁便带着三个人，离开了二十六楼。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牧辰也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