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再看顾若瑶：“五小姐头抬得太高，步伐太大，太快，像是去打仗的。”
顾若瑶的笑容一收，脸颊通红：“打仗的怎么了？我外祖父，那可是……”
顾镜黎立刻打断了顾若瑶的话：“嬷嬷。要劳烦您仔细教导了。”
她侧目看了一眼顾若瑶，神色深邃了几分，顾若瑶猛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在皇室的人面前炫耀自己外祖父的功绩，万一得罪了刘嬷嬷，她回去添油加醋，到时候别说顾家了，只怕程家都要脱一成皮。
她低下了头颅，心虚地不敢言语。
刘嬷嬷淡淡瞥了顾若瑶一眼，命人取来了两个硕大的花瓶：“将花瓶顶在头顶，慢慢行走，便能练习出正确优雅的姿态。”
顾镜黎暗暗松了，差一点，这花瓶就要顶到她的头上了！
“顶花瓶？”顾若瑶瞳孔微缩。
“这点小事情，五小姐都做不好么？您可是郡主殿下的女儿，万事都该比别人强才是，难道你不想像大小姐一样走出优雅的步伐。”
“哼，我绝对不会比她差！”顾若瑶不服输地喊道。
刘嬷嬷果然拿捏的很好。
顾若瑶和顾若雪乖乖顶起了花瓶，唇瓣还含着薄薄的纸，抿出了优雅的微笑。
“走！”刘嬷嬷喊道。
二人努力打直了脖子，艰难迈出了步伐，头顶上的花瓶摇摇晃晃弄得二人挤眉弄眼。
顾若瑶一张小脸上哪儿还有什么微笑，全然只剩下了痛不欲生。
“啪！”刘嬷嬷一戒尺打在了顾若雪撅起的臀部上：“收回去。”
“啊！”顾若雪惊呼，差点弹起来，头顶上的花瓶摇摇欲坠。
“这是西域进贡的花瓶，王妃娘娘特意赏赐来练习规矩的，若是摔碎了，可要赔偿的。”
顿时，顾若瑶和顾若雪汗如雨下，不得不努力稳住了身形，一张脸都要拧巴在一起了。
顾镜黎倒是知道，这哪里是什么西域进贡的，不过是贵人们折磨人的一种法子而已。
刘嬷嬷端着架子，盯着顾镜黎说道：“大小姐虽然规矩看起来不错，但是还远远不够，还请跟老身单独训练。”
“是。”顾镜黎低着头跟着刘嬷嬷往院子的内室走去。
刘嬷嬷和顾镜黎一离开，顾若瑶和顾若雪便取下了花瓶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听。
“啊！”
忽然顾镜黎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传来，吓得顾若瑶和顾若兮一个哆嗦。
啪！
似乎是戒尺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小姐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将来如何服侍世子！”刘嬷嬷严厉地呵斥声响起。
啪！
“啊！”
尖叫越发尖锐，抖落了树梢上的雪。
顾若瑶和顾若雪齐齐对视，两个人都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啊！”
松柏园外面的丫鬟听得是颤抖不已。
顾若瑶低声说道：“这刘嬷嬷也太狠了，你说顾镜黎会不会被打死？”
“五妹妹别担心，刘嬷嬷是王府的人，大姐姐是未来的世子妃，若没有上面的意思，她怎么敢？想必不会出大问题。”顾若雪安抚道，目光深邃了几分。
“二位小姐，快些训练吧！若不然，嬷嬷生气，可没有二位的好果子吃！”同和刘嬷嬷从王府里来的丫鬟在门口冷声说道。
顾若瑶和顾若雪连忙将花瓶顶在了头上。
惨叫声一浪高过了一浪，惊的二人走路都走不稳。
内室之中，采幽手中握着鞭子，抽在了羊皮上，抽一下，顾镜黎配合地叫一声。
而顾镜黎却优雅地侧躺在了贵妃椅上，旁边放着一个围炉，上面煮着热茶烤着红薯和橙子，顾镜黎优雅地剥着橙子和刘嬷嬷唠嗑：“嬷嬷可知，世子是得的什么病？”
刘嬷嬷似乎对这个话题非常敏感，顿时神色变了变。
许久，她惋惜地开口：“世子的病，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虽然体弱，但聪慧灵敏，十岁的时候一篇策论名动天下，太傅曾说，世子出色，有天人之姿，那时候的世子，可是整个妙都的风云人物。”
刘嬷嬷满眼光芒，似乎又瞧见当年那个才华横溢的少年。
“后来呢？”顾镜黎问。
“可这样的风光没两个月，冬日，世子大病了一场，原本虚弱的身子越发不行了，连塌都下不了，太医断言，世子活不过明年了！”刘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可见真真儿的为此而伤心。
顾镜黎眼前一亮，吼，这是马上嫁过去就死老公，完美啊，长平王府那么有钱，世子随便出手就是一盒金子啊，她真的很想做个有钱又咸鱼的小寡妇啊！
嗯，虽然这样惊才绝艳的世子死了有点可惜，没事，她一定会给他好好超度一下，送他去投个好胎的。
想到这里她伸手拍了拍刘嬷嬷的肩膀：“嬷嬷节哀。”
刘嬷嬷：“？”
她错愕地看向了顾镜黎，这话合适么？世子人还没死呢，怎么就节哀了呢。
砰！
不等刘嬷嬷发出质疑，隔壁忽然传来了碎片落地的声音。
刘嬷嬷立刻站了起来，换上了一脸严厉的神态，急忙出去，顾镜黎和采幽对视了一眼，二人趴在门上，找了个可以看到对面的缝隙，继续吃瓜。
只见顾若瑶重重摔在了地上，上好的花瓶碎了一地。
刘嬷嬷一看，脸色一沉，呵斥到：“怎么回事？”
顾若雪立刻低下头去：“嬷嬷，五妹妹不是故意的，只不过这花瓶太重……”
“欲戴其冠，先承其重，这都受不了，你还学什么？”
顾若瑶从未受过这种人，她红着眼睛站了起来：“我不学了！”
“五妹妹！”顾若雪一把拽住了顾若瑶，她不学，可顾若雪需要这个机会啊！
刘嬷嬷冷笑了一声：“毅王骁勇善战，镇守边关，却不想，他的后人如此轻而易举地便放弃了，竟比不上旁的女子有毅力，罢了，不学便不学吧。”
旁的女子是谁，不言而喻。
顾若瑶心中恼怒，她怎么可能比不过顾若雪！
她气呼呼地说道：“谁说我轻而易举就要放弃的！我要学！”
刘嬷嬷沉声说道：“你二人不好好练习，打碎了花瓶，罚你们去外面站上两个时辰！”
顾若雪瞪大了眼睛：“嬷嬷……”
她要学插花煮茶……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刘嬷嬷淡淡回答。
顾若瑶一转身直接走入了雪地里面，顾若雪咬着牙齿跟了上去。
风雪肆意，吹打的二人瑟瑟发抖，不过须臾，娇艳的姐妹花便像是被吹落的花一样可怜。
采幽摇头说道：“从小到大没见过五小姐吃过这种亏呢。”
“人生那么长，总是要吃点亏的。”顾镜黎瞧着顾若瑶眼圈通红，还强撑着，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真是好拿捏。
“别看了。”顾镜黎拍了一下采幽：“继续打。”
“是。”
“啊！”
惨叫声再次从院子里面飞腾了起来，一浪超过一浪，令路过的人停驻观看。
“这什么情况？”
“你们还不知道？听说长平王府请了教习嬷嬷来教导到大小姐的规矩，大小姐呀是道观回来的，少不了要受些磋磨了！”
“是么？这也太夸张了！叫的这么惨，别把人打死了！”
“这些高门别院，日子也不好过啊，啧，太可怜了！”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