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做唯物主义者,怎么能信鬼,一定是有什么线索被我们给漏掉了。”
赵昊叉着腰,望着电脑的资料。
“先把那两个盗贼给找到,他们翻东西不戴手套,作案经验并不丰富。
死者家的钱不多,他们很有可能还会犯案。最近多留心盗窃案,然后比对现场的指纹。”
另一位民警点头答应。
就在这时,屠法医急急忙忙跑来。
“赵队,我这边有发现。”
看到阎峥和卓琳也在,屠法医就直接说了。
“我对死者进行解剖时,发现她患有骨癌,并且已经转移到肺部,到了晚期的程度。就算这次不被杀害,估计也活不了三个月。”
阎峥紧皱的眉头更深了。
死者患有骨癌,那她自己肯定会觉得明显疼痛。
去医院检查,就会发现自己命不久矣。
“小卓。”
“小卓?”卓琳第一次从阎峥嘴里说出这个词,“我可不一定比你小,你得管我叫琳姐。今后我们各论各,我叫你偶像,你叫我琳姐。”
阎峥正在头脑风暴,也不想去争论称呼。
所以就依她,叫了声“琳姐”。
听得卓琳心里的小九九都冒了出来。
“如果你知道自己患了癌症晚期,手头也没多少钱,你会去医院赌一线生机吗?”
“肯定不会呀,现在都知道,癌症晚期基本就是死刑。与其把钱送给医院,还不如自己好好享受,或者留给家人。”
“对,陈婶肯定也是这么想的。黄小军那么不懂事,她也一直惯着,说明她很爱自己的儿子,觉得对他有亏欠。”
卓琳疑惑道:“刚才我们也分析了,案发现场的四个指纹,除了两个小偷外,就剩下死者和死者儿子。
现在死者儿子已经排除嫌疑,那两个小偷经过我们刚才的分析,是死者死亡后再进去的,那么就只剩下死者。
现在又知道,死者患有癌症晚期,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像死者是自杀的。”
阎峥转身跑向解剖室,同时大声说道。
“我们用数据说话,赵队,麻烦你把上吊的绳子和垫脚的凳子拿到解剖室来。”
几分钟后,所有东西摆放好,包括已经被重新缝合的尸体。
“他想做什么?”屠法医不解。
赵昊也苦笑道:“先看看再说吧,没有更多证据之前,我们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思路。”
卓琳充满期待,眼睛看阎峥时,都在放光。
一般是男人在街上看到美女,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殊不知,女人看到优秀男人的时候,也会有同样的情愫。
“小卓,帮我记录下数据。”
“哎!怎么又叫我小卓!叫琳姐!”
阎峥已经拿起卷尺开始测量。
“板凳长67厘米。”
“死者身高1米64。”
“绳子缠绕房梁的部分到绳圈的长度为1米25。”
卓琳乖巧点头道:“都记录好了。”
“赵队,今天你们量地面到房梁的距离是多少。”
“刚好4米2。”
“房梁到地面4米2,减去板凳高度,减去死者身高,再减去房梁到绳圈的长度,等于……”
卓琳几乎是秒算出来,“等于64厘米!”
“意味着死者站在凳子上,头顶距离绳圈还有64厘米的差距,根本够不着。”赵昊听懂了。
“那能不能死者用手抓住绳子吊上去?然后踮起脚尖。这样距离够不够?”
“双手去吊绳子,实际上可吊起来的距离只有小臂的长度。
死者的脚踮起,脚尖顶多24厘米,死者小臂长度是23厘米,就算加起来才47厘米,也还有17厘米的差距。
赵队,案发现场没有比那根凳子更高的东西了吧?”
赵昊摇头道:“案发现场的东西都带回来了,没有比这根凳子更高的了。”
“死者根本就够不到绳圈的位置,那绳圈也不会是她打的,凶手至少要能够绑上绳圈。
死者身高1米64,加上17厘米,凶手身高至少在1米81左右,实际可能还会更高几厘米。”
这个身高在农村地区不多,可以说很显眼。
赵昊立马激动起来,拿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嫌疑人的身高在1米81左右,把方圆一公里能调出来的监控都看一看,尤其是有些村民家有摄像头,绝不能漏掉。”
“赵队,别急,还有两个关键点,或许能缩小范围。屠法医给的报告中,死者的脖子有两条勒痕,虽然部分痕迹重合了,但还是能看出问题。
吊死和被勒死,留下的痕迹不一样。而且死者体内没有迷药成分,身体没有明显打斗痕迹。
大胆推测,她很有可能是被人勒死,再营造自杀假象,并且这个人很可能是熟人,要不然肯定会留下反抗痕迹。”
赵昊猛地点头,“这点我刚才也想到了,死者没有明显外伤,若不是被迷晕的,那很有可能遇到了熟人作案,而且这个人跟死者,特别熟。”
“另一点,是一个矛盾点,我暂时还没想明白。
现场的足迹排除死者自己外,剩两个疑似小偷的足迹和已经被排除嫌疑的死者儿子的足迹,还有作假足迹。
那么最可疑的,就是那个小脚穿大鞋的人。
我们算出那个人的鞋在34-38码之间,最大也就是38码。凶手推测身高在1米81,脚最大只有38码,不太科学。
这里推测的38码,一般就取中间值36码,那就更不科学了,所以凶手可能不止一个。其中一个作案,另外一人混淆视线。”
卓琳想到一个人:“会不会是死者前夫回来了?带着自己的情妇?这样既满足熟人作案,也满足情妇的脚在34-38码之间,愿意为自己的男人做如此冒险的事。”
阎峥点头道:“小卓说得没错,查下死者前夫近期在什么地方,之前听说是去了广东,如果近期出现在峡口县,又碰巧把现任带回来,那可真是太巧合了。”
现在还有几个疑团没解开。
凶手一天没抓获,就是对死者最大的不尊重。
阎峥看着如同机械被拆解后,又缝合的尸体。
那是每年回老家都会见到的人。
如今却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
“琳姐。”
“哼,你终于喊对了。”
“你当警察的意义是什么?”
卓琳站在阎峥身边,望着解剖台的尸体,语重心长。
“之前我还不是很理解,现在我无比透彻的清楚。我当警察的意义,就是为亡灵发声,为死者代言!让那些罪恶无处遁行,让正义洒满人间!”
阎峥耸耸肩,“说得不错,请你吃宵夜。”
“啊,凶手都没抓到,吃宵夜不好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赵昊和屠法医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
“那个市警署技术顾问确实挺厉害啊。”
“我刚才突然想起他是谁了。”屠法医脸色顿时变得拂然。
“谁啊?”
“七年前的煤厂家属院入室杀人案,死者就是他父亲,至今凶手尚未抓获。
我印象特别深,当时他还小,在警署却完全没哭,反而眼神……特别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