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十二月,大雪纷飞。
中心医院却灯火通明。
江薇听到医生的话后,微微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是真的吗?我怀孕了?”
“是的,你腹中的胎儿已经三个月了。”
江薇一怔,满脸的幸福看向了身后,却看见男人薄唇一抿,蹙了蹙眉头问着:“你确定没误诊?”
幸福之感瞬间消失,江薇呆愣在原地,有些不确定的问着自己的丈夫,陆承宴。
“阿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医生听到这话,也郑重其事的说着:“先生,血常规我们已经检测完毕,是不会出错的。”
“这个孩子不能要!”
冰冷的话响彻整个房间。
江薇一愣,眼眶瞬间就红了一圈,她不敢相信,自己爱了三年的丈夫,竟然不仅不期待亲生骨肉的降临,反而让自己打掉。
她强装镇定,用力捏住手心保持最后一丝清醒:“阿宴,孩子我可以留下吗?”
“你觉得呢?”
他平和的反问着,但说出来的话却如寒冬的冷风,带着彻骨的寒意,“你是忘了三年前我们的协议吗?”
“怎么会。”
江薇着急地辩解,脸色苍白,“我……我只是想留个念想”
他们是协议婚姻,各取所需。
“江薇,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自找麻烦。”
“况且,让孩子出生在没有爱的家庭里,他也不会幸福”
没有爱的家庭里。
听到这话,江薇彻底绷不住了,她爱了三年的男人,竟然从来没有爱过她,哪怕一丝一毫。
“李厉,通知医院准备手术,就现在。”
陆承宴不欲再拖延时间,迈步上前拽着江薇的手腕就往外走。
江薇奋力挣扎,哽咽着声音求饶,奋力挣扎了片刻后,被陆承宴一句决绝的字眼呵斥到心如死灰。
他说,“江薇,别让我后悔三年前选你。”
江薇听着,鲜血淋漓的心口再次被凌迟。
原来,她拼命争取,满心希冀的婚姻,在陆承宴眼中,只是一场尚未构成负担的选择而已。
她于他,从来都不是首选,更不是唯一。
“陆承宴。”江薇抬手,缓缓抹去腮边的泪水,红彤彤的眸子里一片灰暗,“我同意打掉孩子”
陆承宴顿下了脚步。
手术准备的很顺利。
不出半天,江薇的清宫手术就已经完成。
病床上,女孩脸色惨白,浓密修长的睫毛下眼窝带着淡淡的乌青,单薄的身躯更是惹人疼惜。
陆承宴心下一窒,寒声问身旁的医生:“她什么时候会醒?”
“应该快了。”
医生话音刚落下,江薇就醒了。
第一眼就看到守在病床前的陆承宴,心下还有丝甜蜜,原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可下一秒,陆承宴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窖。
他说:
“我们离婚吧。”
“这么着急吗?”她才刚做完手术。
后面那句话她咽了下去,他不爱她,又怎么会在乎她的感受,说的再多,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陆承宴抿唇,眸色复杂的解释着,“童悦回来了。”
童悦?
陆承宴的前女友,放在心上的白月光。
二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但无奈童陆两家分崩离析,家族世仇隔在中间,阻止了一对有情人。
三年前,陆家被算计,一夜之间股价暴跌,危机时候陆承宴接手家族,并按照陆家老爷子的要求娶了江薇。
陆承宴妥协。
但领证之前,他给江薇的不是戒指,而是婚前协议。
以及,他告诉她,这场婚姻无关爱情。
江薇是明白的。
那时候锦城谁不知道,陆家大少爷和童家小姐私奔未果,被家里人以死相逼,放弃了爱情。
但即使如此,陆承宴的一切要求,江薇也都同意。
她觉得,只要自己有机会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面前,就一定会让陆承宴爱上自己。
三年时间里,陆承宴忙着将陆氏重新推上巅峰,童悦则远走国外,成了知名的芭蕾舞演员,只有江薇,活在爱情的憧憬里,头破血流。
一朝梦醒,江薇心底除了无措外,剩下最多的就是悲戚。
她毫无保留的爱了陆承宴三年,却没让他为自己心动一瞬。
她真可怜。
江薇深吸一口气,嘴角挂着几分惨笑,强撑着身体起来,拿起笔,干净利索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夫人,你不看一看?”李厉忍不住开口提示道。
“以后不用叫我夫人了,叫我江小姐就可以了,”江薇勾着唇,目光平直的看向了陆承宴道:“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陆承宴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霍哥哥是谁?”
男人开口问道。
江薇脸色一变,尘封的记忆破蛹而出,但她最终还是压制下了心头的难过,勾着唇角,“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
“去找他吧,祝你幸福。”
陆承宴留下了这句话,就直接走出了病房。
江薇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她咬着唇,小声说了一句,“你也是。”
说完,她体力不支的昏睡过去。
回公司的车上,助理李厉低声汇报,“医生说,夫人腹中的胎儿是个男孩。”
三个月,胎儿已经基本成型。
陆承宴垂眸,薄唇紧抿在一起,李厉以为自己老板会说些什么,但他却始终没有开口。
李厉是陆承宴的贴身助理,也是为数不多知道陆承宴和江薇隐婚的知情人。
他看着自家总裁沉默不语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陆总,您为何不告诉夫人实情?”
说话时,他低头看着陆承宴手中的检查报告单。
很厚一摞,但最终结果就一个,江薇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生下这个孩子。
“怎么?”
陆承宴似笑非笑地勾唇,将手里的文件扔在垃圾桶里,“你觉得,她要是能生,这孩子我会要?”
陆承宴最讨厌的就是私生子。
离婚后,虽然江薇的孩子称不上私生子,但比起那位童小姐,不爱的这位,也没几分名正言顺。
李厉听罢后,沉默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