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人少僻静,南宫翎悄悄在梧桐苑逛了个遍,心中大致有了个数。
自己所选的这处屋舍距离老太太的屋最远,又在靠近门口处,自己倒是很满意,里面干净整洁,摆着普通的家具,桌子衣柜和床。
南宫贺身子本来就弱,又生了这场大病,总是需要人来照顾,老太太对自己放手不管, 看来是要自己自生自灭了。
在梧桐苑逛了很久,南宫翎才望见一个丫鬟,那丫鬟望见自己倒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南宫翎唤着那丫鬟起了身,“你叫什么?”
“迎春!”
“带我去内库!”
“啊……啊??”
南宫翎在内库取了几十两银票放在了布包里面,内库的账房先生倒是没有跟自己为难,像是老熟人一样将钱交给了自己,怕是那樊妈妈已经打过招呼了。
拎着这样一兜子银票,南宫翎觉得有些压力,毕竟这在古代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而那长着八字胡的账房先生就那么轻易地给了自己,自己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老太太的屋里,樊妈妈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这事情大抵都已经在老太太心中有个谱了。
“这孩子为何如今这么有主意了?凭着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受那秦氏那么多年的气?!”老太太揉着额头,慢慢地靠在那软塌上高高叠起的枕头上了。
樊妈妈护着她倚下,嘴中边说着,“可不是呢!从那乱葬岗回来,二小姐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怕是经历了生死,什么都懂了,都不怕了!”
“不对”老太太闭着眼被樊妈妈站起身揉着太阳穴,“就算是如此,一个人的阅历和城府也不可能一瞬间凭空出现,我总觉得那孩子眼里的光不同寻常,怕是你我这老骨头也是斗不过她的!”
“老太太说的是!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你这脑袋还要不要了啊!”樊妈妈将老太太紧缩的眉头给抚平,嗔怒地责怪着。
“那二小姐现在这样不挺好?以前他们姐弟俩总是你的一块心病,如今终于将他们要了过来,二小姐又那么争气!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老太太不吱声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又抬眼问道,“交给你的都吩咐下去了吗?”
“放心吧!”樊妈妈笑道,“都办妥了,吩咐了账房张先生给了二小姐上千两的银票,二小姐看也没看就拿走了!”
“哦?”老太太眉毛微微挑了挑,“派人跟着她,看看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迎春一路小跑地跟着走路嗖嗖的南宫翎,望着她背着那么一大包钱自己都有些替她担心。
“二小姐,你……你拿这么多钱做什么?”迎春探着头略微有些胆怯地问着。
“这不是你能管的!”南宫翎淡淡回着,“除了大门和小门,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很快出府?”
“府侧三夫人的院子里面还有一个小门。”
“还有更近的吗?”
“你现在右手边有一个狗洞!”
阳城的瘟疫持续了不过一日,随后不知哪里来的神医研究出了药方,煮成了丸药给那些病人发放,很快病情就得到了遏制。
南宫翎从狗洞钻出来的时候,阳城的街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疫情过后,百废待兴,人们都忙忙碌碌,脸上倒也出现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各色的茶馆酒馆相继开张,正大声哟喝着招揽顾客,那醉春楼上面穿着艳丽的姑娘们一个个搔首弄姿,引得过路的男子们纷纷抬起了头,迷恋地望着,冷不丁地被脚下的石砖扳的一个趔趄,这才恢复了清醒。
南宫翎越过那些卖着各色各样的小摊贩,随着那一声声的此起彼伏的哟呵声慢慢地向迎春说的那条路走去。
“贱卖啊贱卖!最便宜的五两银子一个!先到先得!”一粗狂的男子扯着嗓子喊着,身后是一大块脏兮兮的白布遮盖着,不知道里面盛的是什么。
对面的茶楼上坐着两位公子,一个身穿玄衣一个身穿青衣,眼睁睁地看着这底下慢慢聚满了人,手中的茶凉了,被一旁的侍卫续添了多次了。
“这人怎么磨磨蹭蹭的,都喊了多长时间了,还没喊出个结果,如今这人越聚越多,一会儿该不会坏了咱们的事吧!”
身穿青衣的男子开始抱怨上了,他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模样,却生得十分俊美,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乌黑油亮的长发披在脑后,一双眼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带着丝丝的稚嫩之气。
“二哥,不然我叫人下去……”
身前被称为二哥的男子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那窗外,那人伢子虽是叫卖,可是一双眼总在人群中扫着,还有他身后的同伙,未免警惕的有些过分。
暗处不时地有人影攒动,只是冷冷地观望着,那四处的屋顶上,幽暗的街巷上,无一都挤满了人。
这里是阳城最大的人口贩卖市场,平日里面都是一些衣着光鲜亮丽的老爷们光顾的地方,今儿听说人伢子从疆地套弄来了许多高手,这才让人纷沓而至,有的是一睹为快,有的则是手里攥着银子想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