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心里难受的厉害,可怀着孕,不能大悲大喜,只能压抑着情绪。
沉默了好一会,才又抬眸认真看他,“霍南爵,今晚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男人敛眸看她,“明知故问。”
“对啊,你也知道明知故问。”余光扫了眼彼此的距离,“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偷情,而我就是那个人人喊打的小三。”
她一把拿起他的手,指着上面的戒指,“用戴婚戒的戒指碰我,你不觉得恶心,不觉得有负罪感,不觉得对不起徐小姐吗?”
他拿掉自己的手,给了回复,“想多了,不是婚戒。”
苏黎又看了眼那枚戒指,是个素圈,看着有些年头,的确不像婚戒。
可若不是婚戒,他为什么又戴着?
苏黎拉回思绪,把歪的重点拉回来,她推开男人,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很晚了,我要休息了,小叔叔请回吧。”
她特意在小叔叔三个字上加重语气,就是提醒他,她们现在关系。
他嘴角勾起冷嘲一笑,“当初勾我的时候,怎么不在意我是你小叔叔了。”
“所以,我现在后悔了。”
她回答的干脆。
他冷冷的盯着她,似是要在她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可他失败了。
随即掀唇一笑,退后一步,“苏黎,你真是铁了心要跟我断。”
“小叔叔知道就好。”
“行,我成全你。”
他突然松口了,苏黎立即看向他,眼底裹挟着狐疑之色。
他咬着烟,烟雾笼罩了五官,眸色恹恹,“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不过是贪恋你的身体,可这几天你不在身边,发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上瘾,可有可无。”
苏黎心尖一颤,随即冷硬的说,“小叔叔能想通最好。”
以后他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叔侄关系。
苏黎想到这里,心里一松的同时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她将这种情绪压下,平静的说,“以后老宅我也会少回,不会碍小叔叔的眼。”
“最好是这样。”他吸了口烟,垂眸看她,“既然要断,那就断的干干净净,两千万一同还了吧。”
她睫毛颤了颤,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虽然一下拿出那么多钱有些难,但好在她留有一手......
霍南爵盯着她看了一会,眼底气越发浓了,“你说走就走,难免落入话柄,让四嫂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明天回公司上班,这几天算你旷工。”
苏黎闻言,心里一急,“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
“就那个破老师?”
他又调查她!
苏黎不客气的回怼,“那也比给人端茶倒水干伺候人的活强。”
“让你伺候谁了?”他反问,“哪次不是我伺候你。”
苏黎:“.......”
臭流氓!
嘴巴坏的要死。
“回公司,交接好所有工作,走正规程序,办理离职。”
盯着她泛红的脸色,霍南爵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
苏黎放心了。
上次为了尽快离开公司,走的特殊流程,的确算不上正规。
而霍南爵对公司员工要求一向严格,自然不满她突然离开的行径。
苏黎点点头,“我知道了。”
霍南爵深深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苏黎望着他背影消失在电梯里,虚脱的靠在墙上,轻抚小腹,“宝宝,妈妈终于解脱了,以后就咱们俩相依为命了。”
……
“出来!”
霍南爵走到楼下,冲暗处呵斥了一声。
灌木丛里,窸窸窣窣一阵响声后,走出一只脏兮兮的小橘猫。
霍南爵嫌弃的扫了它一眼,眉目冷沉,“让你监督她,不是让你吓她,如有下次,直接送你去跟那只三花做姐妹。”
“喵~”
橘猫怂唧唧的趴在地上,似是在求饶。
男人脸色好转了一些,冷声吩咐,“要是有男人接近她,直接挠。”想到什么,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挠毁容,有奖励。”
橘猫喵喵叫了两声,蹭了蹭他的皮鞋。
霍南爵嫌弃的踢开它,冷着脸,“我是她男人,当然不算,除我之外,只要是雄性生物靠近她,不用客气。”
“喵!”
霍南爵满意了,回头看了眼苏黎所在楼层,上车离开。
……
这一晚,苏黎睡得很不踏实。
梦里一会是昨晚霍南爵决绝离开的背影,一会是五年前,他抱着另一个女人失控的眼眸。
其实,她最早认识霍南爵是在五年前。
那年,她刚高考完,跟母亲一起回家。
雨淅淅沥沥下着,她遇到了满身伤痕,可怜又无助躺在小巷子里的霍南爵。
母亲看出他一身伤不简单,不想招惹是非,就想报个警。
但那人拉着她手臂,睁着一双漂亮漆黑的眸子,让她救他,她像着了魔似的,非要把他带回家。
治疗之后才知道,他失明了,那双一眼惊艳的眼眸什么也不看到。
失明的霍南爵,温润,端方,如翩翩公子,那两个月他们朝夕相处,互生情愫,她以为他跟自己一样,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可当她满心欢喜,放假回家,在门外听到他对另一个女人深情诉说时,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她心伤离去,再遇就是两年前霍家老宅。
也是在那天,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霍家太子爷。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又卑微的女学生,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对她动.情呢?
也是在那天,苏黎从小姨那里知道,当初霍南爵受伤正是霍家争权夺势最厉害的时候,他被人暗算,躲在青城修养。
等他养精蓄锐,揪出叛徒之后,又以雷霆手段迅速掌权了霍家,拥有了今日无可撼动的地位。
而那些跟他争权被他弄死的人,全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现在活下来的这几个,全是被折断羽翼,反抗不了他的。
恢复光明的霍南爵跟看不见的他,判若两人,又或者说,君子端方的他不过为了获得她和她母亲信任,更好隐藏自己身份假装的。
苏黎想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可迎上他陌生的眼神,冷漠的目光,苏黎知道,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不过是他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