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书房,秦湛有些疲惫的坐在书桌前。
管家小心翼翼的过来说话,“大人脸色不好……早朝没被皇上责备吧?”
“赶上点卯了,无事。”
秦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下人端了一盏热茶上来,便接过来喝。
茶汤寡淡,香气不似以往醇厚,且入喉回甘淡了很多,他这才想起这不是雪顶含翠。
梁意晚的面容莫名划过脑海,他心里忽然有些乱。
“大人,这是家里的茶,是不是淡了些?自从郡主嫁过来您有日子没喝过了……”
管家不失时机的说,“刚把最后剩的一些雪顶含翠送去老爷那里,不知道夫人从圣上那里讨要来的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秦湛微微一滞,“讨要来的?”
管家有些欲言又止,“是啊,清风姑娘说这茶一年拢共才有一百多斤,都是圣上赏赐宫里各位娘娘的,按理说郡主的位份没有赏赐,是郡主巴巴的求着圣上赏的。”
秦湛看不上梁意晚,这两年冷待她的事儿全郡马府都知道,可他觉得郡主这小姑娘人对府里的人不错,心里多少有些替她叫屈。
梁意晚这般尊贵的身份,又是个绝顶的大美人儿,随便嫁给谁家不是做梦都要笑醒?
偏他的主子对人家不屑一顾,也是没谁了。
秦湛撇了管家一眼,眉宇间涌上一抹不悦,“没圣上赏赐的茶,难道还不吃茶了?下去吧。”
管家看他脸色沉了下来,识趣的退下。
秦湛随手翻了翻书,又想着今日在朝堂上的辩论,可脑袋里头绪始终整理不起来,便起身出去走走。
“霁月,推快点儿!用力呀……”
花园里传来了一个轻灵悦耳的欢笑声,他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用力推呀!”
我抱着秋千飞了起来,开心的大叫,“清风霁月,你们看!我飞起来了……呦吼……”
一树繁花的好景怎能浪费,我让人在树下扎了秋千玩。
衣裙随着我飘逸起来,耳畔风声呼呼作响,我心情大好玩的不亦乐乎。
秦湛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看到我的时候,寡淡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
我穿着一身绯红色衣裙,鲜亮的颜色被雪白的梨花树衬托的格外耀眼,头上珠翠空灵,人面桃花,自认为装扮不错。
至于他欣不欣赏,关我屁事。
我没像上一世那样,看见他就两眼放光不管做什么也要追上去,继续玩我的秋千,“霁月你用点儿力推呀,推的高高的……回头本郡主赏你个大鸡腿吃!”
“油腻腻的谁吃那个!”
“郡主,不如咱们去城外摘些新鲜的野菜吧,奴婢想吃油盐炒枸杞芽,可嫩了!”
清风霁月笑的花枝乱颤,“呀,大人……见过大人!”
秦湛冷着脸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他脸色似乎有些疲惫,眉宇间缠着一抹冰霜,估计是被早上革带衣袍的事情和雪顶含翠弄的有些顺心。
看到茶桌上放着半盏雪顶含翠,他脸色更不好了,喉结微不可见的滚动了几下。
他好不好跟我没关系,反正我挺好的,我停下秋千,端起清风送来的茶盏大口啜了一口,“去城外踏青是个好主意,走!”
“梁意晚,爹娘晚上要宴请客人,你要出席陪女眷宴饮,你不知道?”
秦湛意外的停下脚步,蹙眉看着我,“你现在要出城,怎能赶得上?”
我挑眉道,“赶不上那就不赶呗,是公公婆婆的客人,又不是我的客人。”
秦湛声线不悦,“梁意晚!”
我悠闲的晃着秋千,“烦请大人帮我跟公婆禀告一声,不好意思,不能陪客。”
秦湛暗暗吸了一口气,“梁意晚,你……不要太过分。”
我笑盈盈的望着他说,不失时机的提醒他,“大人觉得我过分,立刻把休书拿来签了不是更好?”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秦湛被我搞得有些烦躁。
“嗯,挺急的。”
我挑眉说,“毕竟我还急着找下家呢,大人不是知道的?怎么,大人不是想反悔,不肯跟我和离吧?”
秦湛再次黑了脸,声线冰冷道,“你怎能说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话!梁意晚,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身份?
我呵呵!
从未把我当作过妻子,怎么如今又要拿妻子的身份来约束我了?
“清风,去马厩要车马来,我们走。”
我也没惯着他,从秋千上一跃而下。
裙角被秋千绊住,我一个没站稳栽了下去,忽然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竟然是秦湛!
他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那张线条分明的俊脸近在咫尺。
那个温暖的怀抱是我上一世梦寐以求想拥有的,却从来没有属于过我,它只属于傅婉儿。
我心头莫名跳了两下,一把推开他,冷着脸说,“多谢大人!”
尽管我对他还会有些心跳的感觉,可我明白的知道他根本不属于我,而且很快就会被别的女人占据,我早就不想要了。
秦湛松开手,“不准出去。”
我撇了他一眼,语气不屑,“本郡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若是惹大人不满,尽快把和离书签了不是干净?”
被我三番五次提和离,秦湛脸色黑的有些吓人。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长睫颤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即,秦湛阴翳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自言自语的冷笑,“没别的折腾了,就主动闹和离……梁意晚,你以为这些手段我会在意?”
我管他在不在意,骑上我的小红马,带着清风霁月直奔城外踏青去。
“郡主姐姐!”
出了城竟然看到了政允,看到我他开心的快要飞起来了,丢下同行的朋友赶了过来,“呀,你怎么出来了?你也要去城外吗?”
“嗯,你和朋友也去踏青?”
我看了一眼那几个,都是京城贵族圈子里的公子小姐,便笑盈盈的打招呼,“各位,好久不见!”看到我众人脸上无一例外露出惊讶的表情。
嫁给秦湛以后我过的凄凉不堪,还被人笑话倒贴,就逐渐远离了京城贵族的圈子,如今突然冒出来不怪他们觉得奇怪。
“哟,这不是明珠郡主吗?”
陈侍郎的女儿陈佑佑鄙夷的瞥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郡主不在府里围着男人转,怎么?舍得抛下您那状元郎相公一个人跑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