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月!”
抬手欲抓,被身侧的巧云拦住。
“侯爷,小世子发烧了,夫人急着带世子出门寻医呢,有什么事儿您等回来再说吧。”
“不行。”沈墨淮毫不在乎的上前,不耐的催促,“先放人。”
左右昭儿才是他的心头肉,这平安的死活他不甚在意。
因着执意上前的动作,平安被吓了一跳,小嘴瘪了瘪,哇的哭了起来。
细细碎碎的抽噎,小手无力的抓着江庭月的衣领,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心尖似有刀割,江庭月眸中闪过一抹凌厉,看着沈墨淮声音冰冷,“沈墨淮,你若再敢拦我,休怪我不客气。”
她本不想这么快撕破脸,但平安是她的命,整个侯府都得让路。
沈墨淮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反过味来自觉丢人,愈发恼恨的动了手,“本侯的话你都敢......”
“动手!”
长随小厮紫林干脆利落的闪身而上,轻而易举的将沈墨淮绊倒在地。
“侯爷,得罪了。”
他是江庭月前日刚买回来的,除了她的话谁也不听。
狼狈的趴在地上,沈墨淮脸颊的伤蹭到地面,钻心的疼。
“我们走。”
“江庭月!”
虽是入夜,可这街上零散间也有行人,沈墨淮着实丢了人。
巷口,一道身影若有所思的望着江庭月离去的方向,挑眉跟了上去。
正是裴夙。
“大夫,快帮我们看看。”巧云大步跑进门,忙不迭的拉着老人就往外扯。
“慢点慢点。”老人差点扑倒,无奈的拍着巧云的胳膊,“老朽这老胳膊腿,经不住小姐这般折腾。”
“巧云。”
轻声止住巧云的动作,江庭月歉意上前,“大夫莫怪,她也是关心则乱,烦请您帮我看看孩子。”
“他从傍晚便发了高烧,起初还能吃些奶,现下吐了几次,什么都喂不进了。”
见她打扮不似常人,老者也不甚计较,“罢了,我瞧瞧。”
本当她们是溺爱,可真当号了脉,老者的脸色着实凝重起来。
“这......”
沉眸瞧了瞧平安的舌苔,老者花白的眉拧紧,半晌未言。
心弦绷紧,江庭月呼吸凝窒几分,祈求的望着老者。
然而......
“夫人,老朽无能,”老者自责的摇了头,“孩子病的蹊跷,着实治不了。”
“您还是快带他去寻些高医,切莫延误了病情。”
“多谢。”抿唇垂下眼帘,江庭月仍礼数周全的福身,抱着平安出了医馆。
平安的小脸儿苍白,咳嗽声断断续续,听得她心尖揪紧。
偌大的京城,江庭月只觉周身发冷。
“夫人,这京里的大夫都看了,小世子的病却不见好转,这可如何是好?”
巧云的眼里满是担忧,于江庭月身边来回踱着步,“要不我们去宫里求陛下,让御医来瞧瞧?”
江庭月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却又迅速黯淡下去。
“可按律无召不得入宫,拜见也需侯爷的令牌才行。”
她如今和沈墨淮几乎已撕破脸,他巴不得平安去死,怎会给自己令牌。
要她去求沈墨淮吗?
她虽不在意,但她不敢赌宫中御医的医术。
若是病症治不好又拖延加重,平安岂不是白受磨难?
“这这这......”
慌得四下寻摸,巧云突地一怔,随即小心试探着看向江庭月,“夫人,要不我们去灵仙阁试试?”
灵仙阁是京中顶好的医馆,号称医术天下第一,其中灵药无数,听闻凡是有口气在,灵仙阁便能保你一命。
只可惜灵仙阁认钱不认人,问诊费用高昂,即便是王孙贵族,没钱也是不理的。
即便是侯府,一时半刻也未必能拿得出那么多银子。
微微一顿,江庭月苍白的手指抚着小平安的脸颊,咬唇间目光坚定,“好,我们去试试。”
只要能救平安,她什么都能做。
......
灵仙阁外。
“小哥,您就通融通融吧,这是我们侯府主母,绝不会拖欠诊费的。”
守卫闻言眼神却无丝毫波动,兀自漠然举剑阻拦,“夫人,非是我们不愿帮忙,只是阁中规矩,无千金不接诊、不入门。”
千金?
瞳孔骤缩,江庭月垂眸望着抽噎的小平安,眼睫难得无助的颤动,一向清冷傲然的水眸,也盈上了几分脆弱。
莫说百姓,便是王府一时也拿不出千金。
平安,她的平安。
到底该怎么办。
“巧云,你回侯府去支银子,把我屋内的房契地契也拿过来。”
脆弱却仍倔强的双眸如云中皎月熠熠含光,江庭月转身本欲与巧云分开,“我回江家。”
只求她的平安能再撑一撑。
但毕竟心中慌乱,江庭月仓促抬步间眼前一黑,踉跄着退了几步,抓着巧云的胳膊才堪堪站稳。
“夫人!”
“没事。”安抚的摇摇头,江庭月咬牙抬眼,却猛地撞入一双墨眸。
裴夙身着锦衣,矜贵轻懒地站在灵仙阁门边,眸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江庭月心头一紧,下意识行礼,“见过摄政王。”
裴夙淡淡点头,视线落在了江庭月怀中的孩子上,平安双眼紧闭,小脸苍白得如同瓷娃娃一般,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意味深长的眯眸,裴夙状似随口启唇,“这孩子多大了?”
“回王爷,孩子刚满月几日。”
眉尖倏地轻蹙,裴夙眼底深沉,侧身挡开了守卫,“随本王来。”
虽不知他与灵仙阁有何关联,但江庭月不敢迟疑,快步跟了上去。
“巧云,你在外面等我。”
只要能进来,她的平安就有救了。
见她独身进门,裴夙挑了挑眉,薄唇似是勾起了弧度。
倒是个知趣的。
灵仙阁内陈设华丽,空气中弥着淡淡的药香,江庭月垂眸跟在裴夙身后,心中些许忐忑。
都说灵仙阁认钱不认人,摄政王为何能进得来?
颀长的身子引着她入内,裴夙一路畅通无阻。
“王爷?!”
本整理药材的小厮惊掉了手中玉匣,慌忙跪地,“不知王爷前来,奴才未曾迎接,王爷恕罪。”
“罢了。”
随意摆手,裴夙下巴微抬示意,“江姑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