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珞冷下了脸,她怎么可能不信。
戚泽南,已经不是当年的穷小子,如今的他,跺跺脚海城就得抖三抖,谁敢不看他脸色,不给他面子?
“你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戚泽南冷笑,上前一步,捏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说呢。”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任性妄为的资格。
她闭了闭眼,在他泛着轻嘲的目光中,她忽地粲然一笑,一把扯住他的衣领,踮脚吻上了他的薄唇。
既然他想羞辱她,就让他羞辱个够吧,只希望他能尽快撒完气,放过她,放过他们一家!
戚泽南眼神微幽,下一秒,便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霎时,简珞只觉一股汹涌的酒气灌入脑门,让她一阵反胃,忙一把推开他,捂着嘴干呕起来。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压抑的危险气息几乎令人窒息。
戚泽南指腹拭过唇角,面上一片寒意,“这就是你服务客人的态度?”
简珞勉强压下心里的恶心,眼底带着几分快意,面上却万分惶恐的说:“戚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实在是生理反应控制不住。”
这话不就是在说,看到他这个厌恶的人就想吐。
戚泽南彻底冷下了脸,盯着她的眼神阴鸷到渗人。
简珞晃若未觉,转身躺到沙发上,摘下脖子上的丝巾蒙住眼,摊开胳膊,一脸娇羞的邀请,“我准备好了,戚先生,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都随您。”
戚泽南冷冷盯了她片刻,唇间吐出冰冷刺骨的三个字,“滚出去!”
简珞扯下丝巾,霎时一扫那股媚态,挑眉看他:“滚可以,钱得照付。”
戚泽南面无表情的从钱包里取出一沓现金,扔在她脸上,“滚!”
简珞压下心中的屈辱与绵密的刺痛,起身拾起散落的现金,数了数,撇嘴道:“就这么点啊?戚总你怎么越来越小气了?算了,就当我照顾熟人吧!”
将钱塞进包里,她笑容满面的说:“期待您下次惠顾。”
说完,不再看他阴沉无比的脸,开门扬长而去。
她走后,戚泽南神色晦暗不明的低声呢喃,“看来你还是没学乖啊,珞珞。”
……
一进电梯,简珞就捂着胸口蹲了下来,直到心脏的那阵剧烈痉挛过去,才渐渐缓过气来。
这是她家出事后落下的毛病,源于受刺激过甚,必需避免情绪大起大落。
之前面对戚泽南时,她以为自己能控制住,结果还是高估了自己。
那个男人还是能轻易勾动她的所有情绪,诸如怨愤,诸如憎恨,诸如……心痛。
苦笑一声,她撑着电梯扶手起身,慢慢走出电梯,离开了酒店。
深秋的海城已经很冷,她拢紧外套,孤身走在深夜的街头。
舍不得坐出租车,她只能靠两条腿步行。
而直到此时,她的情绪才彻底平复,却又不自觉回想起先前在酒店与戚泽南相见的情景。
自从离婚后,除了在新闻里,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比起一年前,他越发的意气风发,威势迫人。
也是,如今的他已经顶替简家成了海城首富,权势滔天,地位尊崇,怎能不得意?
一阵冷风刮来,仿佛刮进了骨子里,让她的心都止不住瑟缩了下。
她又想起了那一日,也是这样的寒夜,她跪在他的住所外,求她放过她哥简璟。
他是怎么做的?
丢给了她一纸离婚协议。
只要她同意离婚,简璟就不会死。
她签了,简璟由死刑改成了刑期十年。
她讽刺一笑。他确实说话算话,没让简璟死,可对简璟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而言,背上那样的罪名锒铛入狱,比杀了他还痛苦。如果不是她百般哀求苦劝,他绝对撑不下去。
如今一年过去,每每看到意志消沉的哥哥,沉睡不醒的父亲和疯疯癫癫的母亲,她心中的恨意就无法平息。
然而,她最恨的还是自己,因为是她的识人不明才造成了如今的一切。
所以,她舍了骄傲舍了自尊舍了一切,只为赎罪。
这是她欠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