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了。”
林辰停下脚步，指了指街边的成衣铺。
“主人要买衣服吗？”
小结巴问道。
“是给你买。”
林辰手指从小结巴袖子上的洞伸进去，从旁边的洞伸出。
“乞丐身上的衣服都没这么破。”
小结巴身上本就是旧衣服，一路流浪到亲戚家，又流浪到昌平，身上不少地方都磨破了。
即便没破的地方，也被磨薄了。
小结巴洗衣服的时候稍微一用力，这身破衣服就要多几个洞，让她一阵心疼。
林辰也是这几天忙刑堂的事没顾上，昨晚小结巴问他要针线缝衣服，才意识到小姑娘这衣服太不像话。
小结巴听是要给她买衣服连连摇头。
“不……不不行，这衣服补……补还能穿好久呢！”
“实在不……行你的旧衣服改一改我……我就能穿，买新的太浪费了！”
林辰知道小姑娘是苦日子过惯了，手放在小结巴肩膀上，板着脸。
“郑小兔，你听好了！”
“现在你是我的人，穿的连个乞丐都不如，丢的是我的脸！”
“连自家小姑娘都过成这样，我还有什么脸带那一帮兄弟？”
这几天林辰问了不少关于小结巴的情况。
小结巴真名叫郑小兔，取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兔子可爱，而是他爸希望她像野兔一样坚韧。
小兔的母亲难产死了，父亲一个人拉扯小兔到十六岁，结果上个月，父亲砍柴时失足，在阴沟里摔死，郑小兔就成了孤儿。
村里人把郑小兔当灾星，把一无所有的小姑娘赶出村子，死活不顾！
小兔孑然一身，只得投靠亲戚，谁曾想亲戚住的村子被土匪屠了。
再无着落，郑小兔漫无目的的流浪，生嚼野菜填肚子，运气好能找个破庙，运气不好只能睡野地里。
遇到林辰的时候，郑小兔已经饿的快不行了。
林辰说给她一条活路，就像是绝望中的救命稻草，郑小兔死死抓住，连林辰在她面前杀了人都顾不上。
跟林辰来到昌平，郑小兔有床睡，有饭吃，已经满足了，做好了当饱死鬼的打算。
可几日相处下来，小兔发现林辰并不是滥杀的凶恶匪徒，平日从不乱发脾气，说话也颇有几分儒生的风范。
若换一身宽大蓝衫，头顶方巾帽，比小兔村东头的秀才更像读书人。
要说不好的地方吧，就是太强势了，根本不容她拒绝什么。
就像刚才，竟直接拉她的手！
她可是二八年华的黄花大闺女啊！
“是…是有些不太好。”
郑小兔缩了缩脖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觉得林辰说的有理。
“你知道不好就对了，乖乖听话去选衣服。”
“记住了，这衣服不光你穿，也是我的脸面，要挑好了！”
林辰怕郑小兔放不开，又叮嘱了几句。
话已至此，郑小兔没法拒绝。
她可以穿破旧一点，可这样会丢主人的脸，到时候主人嫌弃她把她赶走就完蛋了。
可成衣铺的衣服，每一件的价格都让她咂舌，从没花过这么多钱的郑小兔甚至有种胆颤心惊的感觉，又怕买的衣服太贵被林辰赶走。
“随…随便买一件便宜的吧，我…我出门就穿上，不…不丢…丢主人面子。”
“回…回家就换我这身，保…保证不把新…新衣服弄脏，这…这样新衣服能穿…很久，给主…主人省钱。”
林辰板着脸。
“家里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你是我主人？”
连忙低下头，缩了缩脖子，郑小兔原本就单薄的身子显的更娇小了，怯生生跟在林辰身后走进成衣铺。
“两位稀客快里面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成衣铺老板见有客人，满脸堆笑，立马迎了上来。
林辰指着小兔。
“帮她挑几件合身的衣服。”
掌柜立马热情的迎向郑小兔。
“小姐，您喜欢什么样式的？我这家成衣铺可是昌平最大的，保证让您满意。”
郑小兔哪里来过这种地方，一副瑟缩的样子。
“拿…拿最…便宜的就行。”
掌柜依旧满脸笑容。
“小姐不用紧张，铺里的衣服随便挑，价格童叟无欺。”
林辰在一旁道。
“她有些结巴，不用在意。”
“你拿些适合她的衣服让我看看，钱不是问题。”
见小兔的样子就知道让她自己挑是不可能了，林辰所幸亲自出马。
衣服很快挑好，小兔抱着衣服跟在林辰身后离开了铺子。
林辰偏过头，正看到郑小兔紧紧抱着新衣服，手在上面不住摩挲，眼睛都没移开过。
林辰心中有些感慨。
毕竟是个女孩子，苦难的日子能压抑天性，却无法磨灭，哪有少女不爱美呢？
小兔一双眼睛都在衣服上，没注意到林辰的目光。
看着衣服上颜色鲜亮的花纹，手指感受到布料的柔软，心都为之雀跃。
竟然有这么好看的衣服！
只是，太贵了！
这几套衣服足足要一两银子！
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卖一年柴火都赚不到一两！
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还上这笔钱了。
两人刚到家门口，一个刑堂弟子急匆匆跑来。
顾不上喘口气，那人连忙说道。
“堂主，帮里有事，各堂口的人都到了，就差咱们刑堂了。”
林辰有些意外。
“一大早就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帮主决定了，要跟灰熊帮的孙子干！”
“好！你先去，我马上来。”
遣走刑堂的人，林辰把小兔安顿好，嘱咐几声，快步赶往仁义堂。
林辰赶到时，斧头帮上下已经汇聚一堂。
五大堂口堂主坐在大圆桌五方，各堂口的兄弟站在自家堂主身后。
主位坐着的是万钧，身旁还有几位斧头帮骨干，王大刀也在其中。
“新堂主就是厉害，这才几天，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全斧头帮都要等这位新堂主！”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不少人看林辰面色不善。
不等林辰说话，万钧先开口了。
“今日的召集突然，林兄弟本就没提前得到信，可以理解。”
“现在大敌当前，我们自己起内讧只会平白让人看笑话。”
帮主开口，那些不满林辰的也不敢多说什么。
林辰找了个空位坐下，刑堂一众人立马站在林辰身后。
“人到齐了，那也该说正事了。”
万钧视线在斧头帮一众人身上扫过，脸上满是肃杀。
“这些年灰熊帮和斧头帮早有默契，就算有些摩擦也有分寸。”
“可这次，灰熊帮竟然杀了疯狼哥！”
“这等血仇，一日不报，我斧头帮上下，一日抬不起头！”
“从现在开始，灰熊帮和斧头帮不死不休！”
“要么杀灭了灰熊帮，要么流干最后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