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英俊的小伙子，你认识天吗？”“天”是当年王玄告诉艾米丽的名字，并且是她学会的第一个华夏国字。

看着此刻艾米丽兴奋的模样，方玄有些发憷，他没想到几年不见，当年那个腼腆冷酷的女孩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不认识，”方玄淡淡回道，随即岔开话题的问道：“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艾米丽甜甜一笑，伸出一条皓白的手臂，摊开手掌，里面出现一个细长的玻璃管，玻璃管内装着半管淡蓝色的液体，“是这个嘛？”

方玄双眼微眯的盯着艾米丽手中之物，眼神挑了挑，随即接过手，转身朝屋外走去。

“喂……”艾米丽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一把拉住方玄，紧张道：“你想干什么？你是‘天’让我保护的人，不可以出什么差错。”

艾米丽的紧张完全是有道理的，她交给方玄这个药液，在黑暗世界极其有名，叫“撒旦的泪水”，实则是一种基因药水。

这种基因药水服下后，能够瞬间增强自身肌肉强度十倍，效用持续半个小时，但却有个致命的副作用，就是用过之后，此人会经脉尽断，失去行动能力，从此成为废人。

照说这种药水如此大副作用，应该无人问津才对，可实际情况正好相反。

不管是杀手，还是那些特工或者军人间，都流行着一个传统，那就是“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可因为有了“撒旦的眼泪”问世，这传统变了，变成“把‘撒旦的眼泪’留给自己”，想想，在你快被人杀死时，突然间实力暴涨十倍，那是个什么概念？虽然最后同样是个死，但最起码能杀个够本吧？

方玄之所以要艾米丽带这个药给自己，实则是要恢复自身实力所用。

他需要借助十倍强悍的肌肉力量，来运行从前的功法，练出穴窍，不用多，就算只练成一个，那就可以避免经脉尽断之险。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应付马瘸子，他断然不会冒如此大险。功法可以慢慢练，有艾米丽在身旁，他能很轻松的应付过去。可方玄想的却是重新去一次那个城堡，找到晨曦，劝她回头，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要救出那些同小女孩一样的试验品。

现在细想来，当初自己之所以会那么轻松进入里面，完全是晨曦故意放水，撤走了巡捕，如此重要的地方，相信戒备一定很森严。

当日看那个男人拖着小女孩出来，以及后面遇到的那些神情麻木的战士，想来城堡内一定在进行某项生化方面的研究，说不定会遇到些千奇百怪的基因怪物，所以方玄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恢复实力。

“喂，你到底有听我说什么没有？不许你用‘撒旦的泪水’，如果你敢去死，让我有负‘天’所托，我会杀了你全家。”这一刻，艾米丽神情变得冷厉起来，相信如果方玄死了，她一定会去杀了方家满门的。

“还真是个固执的女人！”方玄眼角抽动，他还真怕这女人干些什么傻事出来，如果因为自己恢复实力失败而牵连上方家，那可就够乌龙了。

抽脱艾米丽握着的手臂，方玄淡淡的笑道：“放心，我是留给你用的，呵呵，我在这里有个很大的仇家，到时候怕你轻易去死。”

为了怕女人继续纠缠，方玄只得说谎，之后看艾米丽听见这话后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显然不把他口中“很大的仇家”放在眼里，索性也不点破。

再同艾米丽应付了几句，答应第二天带她去见自己口中那“很大的仇家”后，方玄离开了房间。

来到自己卧室，方玄神情肃穆，虽说心里已经决定了，但他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成功，毕竟这一世是属于方玄的身体，同自己从前那具从小打磨的身体相差太远。

“晨曦……”不自觉的，脑海中自然浮现出晨曦的面容，那秀丽的容颜，凄美的脸庞，以及那句：“你太让我失望了……”

方玄心头一阵绞痛，“晨曦，我相信你是善良的，你一定有苦衷，对吗？毕竟你是那么的喜欢孩子……”

方玄眼角渐渐湿润起来，随即一扬脖子，一口饮尽“撒旦的泪水”，眼神中再看不到丁点的犹豫之色！

“太可怕了……”

方玄只觉得此刻仿佛置身炼狱中一般。

自喝下“撒旦的泪水”不到两分钟，药效发作。

一股庞大自能毁天灭地的能量由小腹升起，迅速弥漫全身每一寸肌肤，那是一种如同置身火海，浑身燥热，又如有万蚁噬身，全身都似针扎虫咬一般难受。

不仅如此，方玄感觉整个人神经正受着极大的摧残，无比烦闷燥热的情绪升起，心里想的尽是发泄，通过不断的摧毁人或物来发泄胸中那股烦躁。

汗水从全身每个毛孔溢出，打湿了身上的衣衫，抿了抿嘴，方玄强压下心头那股烦闷毁灭的冲动，尽量做到呼吸平缓，然后运起从前的功法，开始在体内经脉中慢慢蓄气。

药效发作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方玄知道时间不多，好在此刻虽然难受到极点，但充斥全身的力量感却是货真价实，这让他不用理会肌肉经脉的损失，可以全力冲击自己原先练成的穴窍。

说是穴窍，其实并不是中医里传统意义上的穴窍，而是一种奇特的功法。

人类的身体复杂无比，就如浩瀚的宇宙，每颗细胞，就是宇宙中的的星辰，而每条经脉是连接各颗星辰间的纽带。所谓练出窍穴，就如在浩瀚的宇宙中制造出庞大的漩涡，使其能吸收所有星辰的光和热，更能吞噬吐纳宇宙万物，把整个宇宙的能量融为一点，一旦爆发，必将会是毁灭性的。

从前的师傅曾经告诉过王玄，每个人身上都有九个漩涡，按照九星连珠的轨迹排列着。但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发现这些漩涡，更别提练成穴窍，使漩涡旋转起来，那需要特殊的功法，过人的天资。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过去了二十五分钟，尽管方玄忍受着强烈的痛苦，运起全身力气冲击着位于脑部神庭穴的第一个漩涡，但那上一世运转如飞的漩涡始终没有一点转动的迹象，无论他如何蓄力，想尽各种秘法汇聚力量冲击，却始终不能让其运动分毫。

眼看药效渐渐减弱，时间将尽，方玄那如磐石般坚毅的神经不禁流露出一丝松动，如果失败，那不光是经脉尽断，变成废人那么简单，而是会立刻死去的。因为他在这短短的二十五分钟里，利用各种秘法，已经把全身潜力耗尽。

“要死了吗？”尽管时间还没到，但方玄知道，他破釜沉舟的一搏失败了，冲击窍穴的最好时机已经过去，虽然自己并不放弃，但不过是垂死的挣扎罢了，“真想再看晨曦一眼啊……老天爷，你还会让我再重生一次吗？”

随着时间的临近，生命迹象逐渐减淡，方玄的思绪也渐渐模糊起来，体内仅剩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按着既定轨迹奔去，冲击着头部的漩涡，可惜，漩涡依然没有一点运行起来的迹象。

方玄，再一次走到了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