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春竹轻声唤一旁沉思中的君清歌，将她从飘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道：“小姐，只要三小姐还在宰相府，咱们总是有办法的。”
“嗯。”
君清歌点点头，很快整理好心情，看向还站在一旁的笙巧，道：“这两日你不要在来我这里，有事通过书信联系。”
经过今日的事情，张氏一定会格外关注她的隋华轩，若是让她见到吴府的人出现在她的院子，只怕又要到君枫那里嚼舌根。
笙巧点头答应，正欲转身离开，却又突然想到一事，便走到君清歌面前，道：“那日春宴结束后，我们的人看见舞姬尚卿上了五皇子的马车，一起回了五皇子的府邸。”
“这也没什么，”一旁的春竹毫不在意道，“整个邺城的人都知道，五皇子浪荡成性，他接舞姬回府是时有的事。”
“不对，‘凤栖原’的姑娘不可随意跟人回府留宿，无论对方多么位高权重，这是规矩。”
君清歌打断春竹的话，转身吩咐笙巧，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需要得到‘凤栖原’的所有资料。”
“是。”
说完，笙巧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宰相府。
笙巧走后，院子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小姐，夜深了，休息吧。”
春竹见君清歌不为所动，轻叹一声气，转身进屋拿了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而后道：“小姐，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会很危险么？”
春竹适合君清歌一同长大的，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即便君清歌什么都不曾说，但春竹看得出来，她在谋划一件大事。
而这件事，很可能会改变她身边所有的人。
语音刚落，便看见君清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过了良久，就在春竹以为她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君清歌道：“春竹，我要张氏死，君舒兰亡，我要君枫为他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我要这宰相府为那些从前死去的人陪葬！”
言毕，见春竹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君清歌继续道：“你猜的没错，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会非常危险，我随时会因此丧命，你若是害怕，可以选择离开。”
“春竹不会离开你的。”春竹摇摇头，笑的温暖，上前抱住一脸冷意的君清歌，道：“小姐，春竹五岁时便跟着你，你可以足够信任我。
我啊，也没其他本事，但送信这些小事，我还是能做好的。”
“嗯。”
君清歌没有多说什么，但春竹知道，怀里的姑娘哭了，因为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裳。
春宴过后的第五天，张氏被老夫人从佛堂放了出来。
因为，万佛节的日子到了。
老夫人信佛，每年的万佛节，她都会带着宰相府所有的女眷到万隆寺祈福。
往年，君清歌从未跟着老夫人去过万隆寺，倒不是她不愿，而是张氏从未带过她。
“清歌，你那马车太小，你身子又弱，过来坐我的马车。”
说着，吩咐一旁的兰婶将站在门口默不作声的君清歌扶到自己马车上，而这一幕恰巧被刚走出来的张氏与君舒兰看见。
君舒兰拉了拉张氏的衣袖，道：“祖母怎会看上哪个蠢丫头？”
语气里满是妒忌，她从小是被张氏捧着、君枫宠着长大，老夫人虽没有格外疼爱她，但也待她还算不错，时常夸她懂事乖巧。
而现在，老夫人竟然对懦弱平庸的君清歌格外上心。
这样的差别，让君舒兰怒火中烧，但为了在众人面前维持她善良懂事的一面，她只能忍着，还要强装懂事地帮着兰婶将君清歌的行李拿过去。
君清歌接过君舒兰递过来的糕点，笑着道谢，“有劳二妹了。”
君舒兰笑着摆了摆手，凑到君清歌面前，娇声道：“大姐，我一个人坐马车闲得慌，你问问祖母，能不能让我同你们坐一辆马车？”
“这个..”
君清歌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道：“我问问。”
结果，还未等她问，老夫人苍凉的声音便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舒兰，你若是发闲，便多念两遍佛经，为你父亲祈福。”
一句话，断了君舒兰的念想，而她还不能发脾气，只能面带微笑地点头答应。
君清歌许久未见她这样憋屈的表情，今日一见，原本忧郁的心情倒是变好了许多。
君清歌弯身进轿，便看见老夫人对着她轻叹一声气，而后听见她道：“清歌，你是嫡女，平时可以拒绝除了长辈以外所有人提出的无理要求。”
君清歌点头，道：“清歌记住了。”
她知道，她往日的伪装成功了，此时，整个宰相府的人都已经觉得她是个懦弱好欺的人。
那么，这时，无论她在背后做什么，皆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与她来说，这是一个好的现象。
万隆寺离邺城不算远，但由于下雨的缘故，一群人在当晚，被迫留宿在离万隆寺还有半日路程的小镇上。
“老夫人，这里安全么？”
问话的是二老爷的正房夫人柳氏。
说话间，她正皱眉打量此时身处的客栈。
与邺城不同，这里的客栈，凳子是破破烂烂的，缺了一角的桌子用一块石头随意垫着，而最让她觉得可怖的是，这客栈房间的窗户是破洞的，风呼呼地往洞里钻，冷不说，那声音便让人汗毛直立。
“柳氏，这已经是这镇上最好的客栈，你若是还是不安全，可以选择住在外面的马车上。”
说完，老夫人在兰婶的搀扶下，率先走进了自己晚上休息的房间。
“大小姐，您的房间在二楼，我领你上去。”
君清歌点了点头，而后在小厮的引领下，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不算好，但至少不漏风，而且还算干净。
在小厮退出房间后，君清歌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一旁的春竹，走到窗边，很快便看见守在不远处的一群青衣人，这帮人跟了她一路，现在外面这么大的雨还守着她，看来不是善类。
“笙巧的人何时会跟上来？”
“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
春竹看了看窗外的人，问：“小姐，他们为何会一路跟着你？”
“不知道。”
君清歌摇了摇头，而后转身吩咐春竹，道：“今晚，我们不能睡，他们一定会有行动。”
这帮人跟了她一路，不可能是为了保护她。
若是害她，今夜一定会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对她下手。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春竹并未反对，也没有多问，只是点头答应，而后便转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众人陪着老夫人用了晚膳后，便各自回了房间。
君清歌回了房间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春竹吹灭了房间的蜡烛。
“小姐，笙巧刚刚传来了口信...”
剩下的话，春竹还没有说完，因为她被君清歌捂住了嘴。
此时，房间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即便他们已经极力控制，但在这安静的夜晚，屋子里的人依旧能听得很清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