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南宫世子得闲,不妨去城南陈家的别院走走,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呢。”
李汐楠笑嘻嘻地看着他,衣袖里揪着帕子的手,指节都泛了白。
此时的南宫景恒不过二十岁,生得比京城第一美人还要美。
更要命的是,他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矜贵,隐隐还透着一股子拒人千里的高冷。
一双如狐狸一般魅惑人心的眸子,就这么一瞧你,你都能忘了今夕何夕。
若非李汐楠前生与他有过不少交集,对他的美貌早有抵抗力,不然还真不能如此淡定的与他对视。
而南宫景恒也看着她,不动声色。
陈家,是纪王李纪母妃的娘家。
而如今,皇上让他查的正是一件有关于纪王外家的案子。
此事,除皇上与七宿司,再无他人知晓,她一个深闺女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郡主此言何意?”
他直视李汐楠的眼睛,那双好看的杏眼里却是除了盈盈笑意再无其他。
“没什么旁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去别院的话,一定能找到什么,你一定要相信!”她顿了一顿,笑意消失,神情严肃:“那儿的危险不亚于千军万马,世子可千万要谨慎再谨慎,切记呀。”
话落,她便转身走了,徒留南宫景恒站在那儿吹风。
拦下他就为了说这么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再看看手里她方才塞过来的纸条,南宫景恒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嘴角似笑非笑。
故意迟了几步到大门口的李汐楠,站在台阶上,看着挂着南宫王府标志的马车往城东走,可身穿玄色织锦软云服的那人却往城南的方向而去。
她不由的嘴角轻扬,已经爬到鞋面了,抱大腿指日可待。
她转头对羽儿道:“走,咱们去逛一逛。”
长安街,是京都最繁华的街道。
茶楼酒肆,花楼赌坊,路边小摊,应有尽有。
李汐楠带着羽儿逛着逛着就到了云来茶楼。
元庆朝的风气对女子并不是很苛刻。
出门逛逛街,与友人见见面,在茶楼听听书,实属正常。
是以,李汐楠并不需遮遮掩掩。
她上了二楼,选了可以看见一楼大厅里说书台的一张桌子。
要了一壶茶,几碟小点心,让羽儿也坐下,饮茶聊天,倒也惬意。
台上的说书先生,说的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引得台下的夫人小姐纷纷红了眼眶。
李汐楠却无心欣赏,她的眸子正在四处看着。
忽然,一名男子从二楼的包间里飞出来,啪的一声落在她的前面不远处,捂着胸口,面色痛苦,久久爬不起来。
瞧见此人,李汐楠咧开嘴笑了。
羽儿被那人吓了一跳,正想看看自家郡主吓着了没,却瞧见郡主笑得一排小白牙都露出来了,不由奇怪:“郡主,您笑什么?”
李汐楠不答,拉着她朝那男子走去:“走,咱们当路见不平的侠女去。”
此男子名唤刘燕青。
前生,她便识得此人。
此人是这云来茶楼的店小二,被人欺辱,正好撞上了李墨。
李墨在外总维持着良善的形象,便把他救了下来。
后来,李墨发现了他的经商能力,他就成了李墨的得力助手。
想起前生,她死的那一年,此人已经帮李墨赚了无数的银钱,茶楼酒肆,客栈商行,这人开遍了元庆朝。
墨王府的所有收入,几乎都是此人赚来的。
这人的本事大着呢,就是生在穷人家,没有机会与条件一展身手。
既然知晓了这样一个会生银子的财神,李汐楠自然不能让他再到李墨手中。
是以,今生,救他的人,不会再是李墨,而是早在这里守株待财神的李汐楠。
“本公子的玉佩,价值千金,你这个穷鬼赔得起吗?”一个十七八岁的胖子从包间里走了出来,一脚踩在刘燕青的胸口上。
此人,李汐楠也认识。
他是庆侯爷家的小少爷张季宗,得尽宠爱,纨绔桀骜,又习得几招三脚猫功夫,在外横行霸道惯了。
刘燕青得罪了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前生他就是被张季宗命人拖去府衙的时候,遇上了李墨。
“你的玉佩,我替他赔了。”小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
气焰嚣张的胖子,委屈巴巴的店小二,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李汐楠甚少出门,张季宗并不认识她,瞧见她生得样貌倾城,一双眼睛顿时就挪不开了。
他走到李汐楠面前,色眯眯地看着她:“如此也好,不如就用你来赔本少爷的玉佩吧。”
躺在地上的刘燕青一听,脸色都变了。
这如花似玉又好心的小姑娘,莫要因为他而遭了殃。
他赶紧爬了起来,比羽儿还快了一步,拦在李汐楠面前:“这位小姐,您快走,小的贱命一条,不值当。”
“滚开!”张季宗一脚把刘燕青踢开。
又朝前走了一步,伸手就要去摸李汐楠的脸:“小美人,跟了本少爷,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金银玉翠戴不尽。”
羽儿从桌上的竹筒里抄起一把筷子,啪的一声,打下张季宗的手,用力之大,筷子都断了几根。
“放肆,我家郡主乃墨王府的嫡郡主,你再敢动手动脚,小心我家表少爷,砍了你的手。”
墨王府的嫡郡主?
那不就是蒋家的外孙女吗?
一想起蒋家的人,张季宗就不自觉地一个踉跄。
他连自家老爹都不怕,唯独怕蒋家的那几个武夫。
那一个个狼一样的混蛋玩意儿,不但愿意动口,还愿意动手,他骂不过,也打不过,可没少让他受罪,就是他老爹都救不了他。
想起前段时间被打掉的牙齿,前两年被打折的手臂,他顾不上被打得肿起了红痕的手,笑得一脸谄媚:“那个,误会误会,本少……呵呵我和郡主闹着玩的,我这就走,这就走……”
话音尚未落下,他人已经跑到了楼梯那儿。
他的随从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了上去。
“玉佩还要不要赔了呀?”李汐楠朝他喊道。
张季宗被她的声音吓得脚下一滑,咕咚咚的就滚下了楼梯,又赶紧爬起来,一只手捂着摔疼的屁股,一只手朝楼上摆动,龇牙咧嘴的声音传来:“不用,不用,那个不值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