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主动要求撤诉,陆白十分意外。
“混世大魔王,什么时候也懂得网开一面了?”
他有点可惜,“不瞒你说,我都准备把那个孩子送进去关个十年八年的。谁叫她让咱们大魔王不痛快。”
秦瑞一声不吭,坐在沙发上以怒视表达不满。
陆白又问一遍,“真撤?”
秦瑞:“撤!不撤的话,那个人的姐姐就会、就会——”
“会怎样?”
楼梯口传来一道松散而有磁性的嗓音。
韩霁穿着一套米白色的家居服,一手端咖啡,一手插在裤兜,慢慢走下来。
纯棉的直筒裤设计,裤脚很长,堆叠在白色小羊皮鞋面和线条优美的脚背上,因此每一步都像腾云踏雾。
活脱脱的谪仙。
陆白暗自腹诽,表里不一,真他妈妖孽。
秦瑞一见他,瞬间气焰全消,低头和自己生闷气。
屋子里暖气很足,因此穿的都是单衣,秦瑞更夸张,脱得只剩一件半长袖。韩霁目光一扫,敏锐发现少年衣袖下没被遮住的淤青。
他放下瓷杯,伸手将秦瑞左边袖子撩至肩胛。
“二、二叔……”
“谁干的?”韩霁蹙眉。
陆白凑过来,“嚯!下手真狠!没个十天半个月消不了!”
韩霁问:“又打架了?”
秦瑞在韩家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个二叔。他虽然看起来温熙无害,实打实的清贵骄矜,但秦瑞就是怕。
不敢和那双浅棕色的桃花眼对视过久,秦瑞垂下眼。“不是。”
他知道韩霁没多少耐性,不待再问,就把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完整复述了一遍。
最后,他气愤道:“她故意选了个没监控的破巷子!一点证据都没留下!太狡诈了!”
陆白率先发表评论,“看不出来啊!那天在派出所门口,见她不笑也不说话,文文弱弱的,像只小鹿。到头来,敢情是头狼!”
秦瑞哼了一声。
陆白历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转向韩霁,“你倒是说话啊,侄子平白无故被欺负了,这仇能不报?”
男人倚靠在米色皮面的单人沙发里,姿态随意,修长的指节上下抛着手机。
闻言,“没有前因,哪有后果。这事到此为止。”
陆白:“!!!”
秦瑞:“……”
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韩霁挑眉,“是我没表述清楚,还是你们理解有问题。需要再重复一遍?”
秦瑞闷声道:“知道了。”
陆白好像悟到点什么,高深莫测地笑。
韩霁直接无视。
吩咐秦瑞,“消停点,别再惹事。”
少年抿唇,再不服气也只能点头。
打发走两人,韩霁点开手机。
三天了。
没短信,也没来电。
真沉得住气。
晚上十点,韩霁给物业部去了个电话。
“洗手间水管漏了,派人来看看。”
“要陈、沐、西。”
陈沐西给的三万只够让追债公司消停两天,今天一早,短信和电话又大肆卷土重来。
她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黑白分明的眼眸平静得如同骤雨前的海平面。
“沐西姐,保安说门口有人找你。”王恬恬撂下座机,在后面卡座伸长了脖子说。
陈沐西蹙眉,起身穿外套。
王恬恬似乎欲言又止,待陈沐西路过时,低声道:“保安说那俩人看着就不像好人,流里流气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陈沐西心下一凛,不动声色道:“没有,也许找错了。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恬恬迟疑地点了点头。
冬日雪夜的风很大,吹的呼呼作响,刮在人身上像是要带走一层皮。
借着保安亭明亮的灯光,陈沐西还未走近,就看见那两个一高一矮站在外面路灯下抽烟的人。
林泉壹号院的安保很严格,即便是业主的亲戚来访,也得打电话和业主亲自确认过才能放行。像这种找内部员工的,没有资格进入小区,一般都安排等在保安亭内。
但或许是两人形象不过关,连保安亭都不让进,只能站在门口吹冷风。
陈沐西和保安打了个招呼,从门禁出去。
“陈小姐,找你可真不容易啊!电话电话不接,短信短信不回!没办法,我们只能找到这里了。”金牙好歹还能维持大哥风度,说话也没那么冲。
矮子却被冻得冒火,指着陈沐西道:“在这种地方上班,说没钱?鬼才信!这个月还差十万,你今天要是不给,从明儿起,我就天天来门口蹲着!光脚不怕穿鞋的,看你还不还!”
嚷嚷声已经引起保安和来往车辆的注意,矮子得逞地冷笑。
陈沐西半张脸埋在羽绒服高领里,尤其强化视觉焦点中的眼睛,又黑又沉静。
“你们绑架我母亲,还想从我这里讹钱。真以为我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