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然按住了我,不让我动弹。
“你要干什么去?”
“我想去看看七七。”
“你不用去了....七七...”
林然要说的话就那么堵在了喉咙口,活像一只被扼住了喉咙的鸡。
我看着他的表情,笑容慢慢的僵在了脸上。
一个难以相信的猜测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心头,
我推开了林然,跌跌撞撞的就要去找七七。
林然从背后抱住了我,他轻而易举的压制住的我的挣扎,
他说:“你都已经猜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去呢?七七那么心疼你,不会希望看见你现在这样的。”
我就那么杵在原地,脑子突然就空白了。
眼泪无声无息的往下落,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
以前我都不知道,原来男人哭的时候也能这么惨,
林然将我拖了回了床上,毫不嫌弃的擦掉了我脸上的泪。
他低声告诉我。
其实我昏迷了一天一夜,而七七,是昨天晚上走的。
那个时候我在干嘛呢?
奥,我在酒吧里面,因为勒然脖子上面的项链发怒。
就因为这个,我连七七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如果我当时可以忍一忍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再看一次七七?
这样的想法将我整个人都冲垮了,
我佝偻着腰蜷缩在床上,嚎啕大哭。
林然也不说话,就那么陪着我。
蒋琬来的时候,我还没能从那种悲哀的情绪里走出来。
她看着我狼狈的像条流浪狗,然后给我丢了一张卡。
“卡里面有三百万,足够治了。”
那张卡轻飘飘的,轻的几乎没有重量,
但是也重,重的我几乎拿不起来。
因为那上面有七七的命。
如果这张卡可以早点来的话,或许我还能把七七救下来。
但是现在七七已经不在了,做什么都没用了。
我努力的挺直了腰,然后将那张卡狠狠地扔了回去。
“七七已经死了,我不要了。”
蒋琬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
勒然倒是先替她打报起了不平。
“婉姐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啊,前些天公司里面没那么多的流动资金。”
没那么多的流动资金还能买下几千万的项链?
更何况,蒋琬自己的钱就有不少,怎么可能需要挪动公款呢?
我冷笑出声,反问勒然:“那我是不是可以夸夸你?可以让蒋琬把钱都花在你一个小三的身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当着蒋琬的面这样疾言厉色。
勒然怔了下,随即表情隐忍的闭上了嘴,
如果我不是那个原配的话,简直要以为他才是那个受委屈的原配了。
蒋琬冷了脸色看着我,说:“晏隋,你别太过分了。”
不过是说了句小三而已,蒋琬就心疼成这样。
那要是勒然像我当初那样,因为和她结婚被所有人口诛笔伐的时候,
她得急成什么样?
我抬头看着她,笑了:“我就这样过分,怎么?你要真的心疼他,就和我离了婚,嫁给他。”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不顾及孤儿院说出这样的话,
蒋琬居然愣住了。
隔了很久,她才笑了:“晏隋,你以为你刺激我就能离婚吗?不可能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居然从蒋琬的眼神里面看出了得意。
蒋琬带着勒然刚刚离开,医生就进来了。
还是之前给我检查的医生,
他看着我的检查结果,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临走的时候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我让林然给我去办了出院的手续。
这辈子想做的事情就那么几件,
还办砸了一件。
剩下的事情,我想好好的完成。
我去找了老院长。
不过就是几天没见而已,老院长头上的白发都多了很多。
她的眼眶红红的,但是看见我的时候,还是努力的露出了个笑容,
“晏晏来了?是不是想要七七的东西?”
我沉默的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老院长带着我慢慢的往七七的房间里面走去。
这个地方我曾经走了很多遍,
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再走的时候,会是收拾七七的遗物。
小姑娘的东西很少,一个小小的纸盒子就能放下。
里面放着她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老院长打开给我看的时候,说:“这些都是她用的最久的,也是她最喜欢的。”
人都有魂魄的,如果七七以后回来的话,看见这些东西,应该会多停留一会儿的吧。
七七的葬礼定在了三天以后,是火葬。
因为七七说过,如果她以后死了,就让我们把她的骨灰撒进大山,
这样,她的生命就可以跟着大树一起重生。
时间已经入了秋,天气一天比一天凉,
七七的葬礼那天,更是下起了小雨,
细细密密的,像小姑娘调皮捣蛋的在泼水玩。
老院长请了大师,在孤儿院里面做了简单的超度法事。
说这样可以让七七更加安心。
等我可以带着七七的骨灰离开孤儿院的时候,
我在孤儿院的门口看见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的人。
是蒋琬。
蒋琬开了一辆车停在孤儿院门口,见到我,她摇下了车窗。
“上车。”
我抱着七七的骨灰盒垂眸站在原地,反问:“蒋琬,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给了我台阶,我就必须踩?”
“我从没这样说过,晏隋,上车,是关于七七的事情。”
车往别墅开的一路上都很沉默,眼看着快要到了目的地,
我问她:“七七的什么事?”
“七七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给不给钱,七七都会死。”
我以为是七七交代了什么事情,没想到,居然是她自己的狡辩。
我侧过头看着蒋琬开车的侧脸,感觉自己十几年第一次认清了这个人,
“所以呢?你今天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情?”
蒋琬把车停在了路边,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露出了片刻的烦躁。
“你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你明明也是在乎的不是吗?如果不在乎,你为什么要去抢那条项链?为什要在病房里对着勒然那个态度?晏隋,你和我服个软能死吗?你明知道你服软我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