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结婚,每个月给你三千块生活费。你二十二岁,趁着年轻可以多给我生几个大胖儿子,为我们老朱家开枝散叶。不过,要是怀孕之后查出来是女儿的话,那直接打掉,我可不养女儿这种赔钱货!”
会所包房内,头顶地中海,腆着大肚腩的朱总,正在激昂‘演说’。
“另外。”他话锋一转,又是鄙夷又是施舍地看向唐安宁。
“我知道你以前跟过陆司南,是已经被男人睡过的破鞋。不过我不介意,放心,只要你婚后能守妇道,在家相夫教子,我还是可以包容你的。”
唐安宁坐在朱总对面,面对对方的唾沫星子,忍不住往后避了避。
她微微蹙眉,不明白舅妈为什么要自己来夜魅会所,还安排这么一个——
足以当她爹的男人相亲!
要不是舅妈拿妈妈的医药费逼她……
“怎么样,小妹妹。你有没有什么其他要求?”
突然,对面的朱总板起脸问。
唐安宁刚才,压根就没细听朱总说了什么。
她愣了愣,摇头:“没有。”
朱总板着的脸,顿时松了下来,露出几分‘果然如此’的轻慢。
“呵,也是,你能跟着我这种成功人士,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像你这种名声早就烂掉的小姑娘,怎么会有人看得上呢。也就是我,不嫌弃。”
“来,跟叔叔说说,你除了跟过陆司南,还跟哪些男人发生过关系?都一个个交代清楚。”
朱总说着,趁唐安宁不注意,挪动着猥琐的靠了过来。
听到朱总提起一年前。
唐安宁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一抹高大颀长,却看不清五官的模糊身影。
一年前,在结婚前夜,明明是她捉奸了前男友陆司南和唐珊珊在前。
可当时她发了高烧,心情绝望之下走错房,迷迷糊糊跟顶楼套房的男人发生了关系。
第二天离开时,她甚至连对方的样貌都记不清,却在衣衫不整回家的时候,被家人撞了个正着。
那件事,让她声名俱毁。
而陆司南却成了受害者,还跟唐珊珊一起出国,逍遥快活。
“没什么好交代的。朱总,今天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唐安宁被朱总突然靠近的气息恶心到,下意识拿起包就要起身。
“等等,小妹妹,谁让你走了!叔叔我今天可是花了大价钱包下了会所这整层楼,没我的允许,你不许离开!”
朱总说着,一把从后面把唐安宁拽了回去,反压回沙发上。
恶心而油腻的气息,扑面而来。
“放开我,你放手!”
唐安宁嫌恶地别开脸,使劲拿手里的包,往他脑袋上挡,“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她没想到只是答应舅舅、舅妈来相个亲,竟然会遇上朱总这种猥琐男。
“好啊,你要报警就报!等警察过来,正好让他们看看,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是怎么主动往我身上扑的。你在锦城的名声可是臭的,没人会相信,我对你下了料!”
“你说什么!?”唐安宁声线发颤。
朱总邪笑:“嘿嘿,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感觉很热,很想让我爱你?”
随着朱总不怀好意的笑,唐安宁忽然感觉,自己的体温好热。
而朱总的脸,在她面前,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不好,刚才她喝下的那杯咖啡有问题!!!
见唐安宁的脸越来越绯红发烫,而眼神也逐渐朦胧。
朱总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他咯咯直笑,搓着手,一点点靠近已经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女人。
就在这时,会所里的灯光却突然熄灭。
黑暗中,一道异常高大伟岸的身形,从包房外的阳台上翻了进来。
“谁,你是谁!谁让你,啊……”
话没说完,朱总就被突然出现的男人,一个利落的手刀放倒,打晕扔进洗手间。
唐安宁的脑袋还没有思考过来发生了什么,男人修长冰冷的大掌,便捂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不想跟他一样,就别说话。”
一股清冽冰冷的气息夹裹着血腥味,堵住了她的呼吸。
听到这声音,唐安宁身体猛地一僵!
这个男人……他身上,有一股好浓戾的血腥味。
危险至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男人狭长冰冷的眸子倏地眯紧,双臂从后紧紧箍着她的腰,来到门边。
在男人的怀抱中,唐安宁的心跳越发的快,快到就要忘记了呼吸。
她脑袋晕乎乎的,身体热的不行。
但在黑暗中,只能感觉到身后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像极了一年前,那个在公寓顶楼强要了她的陌生男人。
唐安宁想要逃开,可咖啡里的东西却让她娇软得不成样子的身体,无法逃脱。
反而下意识地,只想往他的怀抱里,贴得更密。
“朱总,你在吗?里面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经过?”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问。
男人忽然从后掐了掐唐安宁的腰,她从唇边溢出一声轻吟:“嗯啊……”
门外的人,听到这暧昧的声音,都以为朱总已经得逞了。
“可恶,看来人没有跑到楼上来!快多派些人下去找!要是今晚让他跑了,我们都得死!”
这时,包房外传来声响。
接着,那阵杂乱的脚步声终于远离。
听到脚步声渐渐离去,唐安宁的思绪也终于放松,她下意识就想从男人的怀里退出。
可双腿才刚用力,就不受控地软倒在男人的臂弯里。
“好……舒服……”
下巴无意间蹭在男人坚韧宽阔的胸膛上,本能的嘤咛出声。
伴随着的,是她身上那一抹特殊的甜香。
“……是你?”
黑暗中,男人俯身托起几乎快要跌坐在地的小女人。
鼻息间都是唐安宁身上熟悉的,清甜中带着幽兰暗香的神秘香气。
一年前那个晚上,当药效退去,她已经离开了公寓。
他因为药物的关系,那晚所有的记忆都变得凌乱确实,根本记不起她的脸。
只记得小女人身上,那一阵若隐若现,带着幽兰甜香的特殊气息。
没想到,大海捞针找了一年,今天却意外在这家会所撞见了她。
而显然此刻,小女人身体温度烫得吓人,状态也并不正常。
“怎么会在这。”他托住她,将她抱了起来,低哑着嗓耐心地问。
“我?我在这……相亲……”唐安宁声音软糯乖巧,脑袋往旁歪了歪,眼前的男人的脸,在黑暗中,变成了无数个。
唔,她好热,好难受。
而他的靠近……好熟悉,好舒服。
听到相亲两字,男人浓戾的眉,狠狠一蹙。
他找了她一年,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却在这里相亲。
再联想到刚才,被自己打晕的那个大腹便便的相亲对象,男人狭长深邃的眸子越发的冷。
他低眸,在黑暗中俯身吻上她,冰冷而凌厉的嗓音,逐渐沙哑。
“真巧。”
“小东西,这次,你又救了我。”
男人捏起她的下巴。
他的吻强势、汹涌、不予拒绝,充满了危险的占有欲.望。
陆祁深记得,那天他就承诺过,会对她负责。
可她却在他药还没醒前,仓惶离开,再也没有出现。
她让他,第一次成为了,说话不算的人。
那一次,是她救了他。
这一次,没想到,又是她。
而此刻,她就这么乖乖巧巧、柔弱又无辜地挂在他的怀里,软软的身子下意识地往他怀抱里靠。
惹人怜爱。
这让向来以冷漠不近女色著称的男人,动了前所未有的情念。
唐安宁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在说些什么。
什么她又救了他?
她根本连他是谁,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只觉得心跳好快,身体好热,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可身体却忍不住地想要往他怀里多蹭一蹭,再多亲一亲他。
下一秒,她还在天人挣扎之际。
男人突然弯腰,就着这一吻,驾轻就熟抱起了她娇娇软软的小身子。
修长有力的大手从后将她托了起来,抵在了门后。
一连串细密而霸道的吻,紧接着便落了下来。
陆祁深勾住她的下巴,封堵她的唇,掠夺她的呼吸。
吻得又凶又狠,一下一下,让唐安宁浑身的骨头都要酥.软化掉了。
只能被动本能地,陌生而青涩地,回应着男人的每一次强势索吻。
“唔,别……”
“我们,不能……”
“可以,我说过,要对你负责。”
陆祁深低哑而郑重的声音,响在她耳侧。
“……”
唐安宁眼底的迷.离,逐渐淹没在男人一个比一个更加强势的吻中。
当剧烈的不安袭来时,吃痛下,她咬在了男人肩头,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
彻夜缠.绵。
……
凌晨三点,一切终于结束。
唐安宁已经累得睡着了。
但哪怕身体里的药效退去,她娇小的身子,却依旧紧紧地缠绕在男人怀里。
蜷缩着,小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
这样眷恋可爱的模样,让刚刚才餍足后的男人,满意地眯起了狭长深邃的眸子。
恰好这时,一缕月光,从窗外投射进来。
落在唐安宁被乌发遮盖住的小脸上。
陆祁深这才想起,他好像一直都没有彻底看清过,小女人的脸。
他拢在唐安宁腰际的大掌,抬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挑开覆在她脸侧的那一缕长发……
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
黑暗中,陆祁深不悦地蹙了蹙眉。
收回悬在唐安宁脸侧的大掌,接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喂。”
“陆爷,知道您安全就好了。您的定位我们已经收到,现在车就停在楼下,帝城有紧急事项……”
电话那头的手下陈浩的声音。
帝城那边发生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需要他立刻赶往处理。
挂断电话。
陆祁深垂眸,在黑暗中,看了看尚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的小女人。
他大掌一收,便要将人抱起来。
“唔……好累,不要了……”
唐安宁抗拒地轻哼出声,小手打开男人的掌心,不想被挪动,脸更加藏进了被子里。
见她困得厉害,甚至连眼都没睁。
男人只能将一枚带着体温的黑曜石戒指,套在了唐安宁的无名指指尖。
“乖乖在这等我,晚点会有人来接你。”
*
第二天,江家。
“舅舅、舅妈,开门!你们那天说好,只要我肯去夜魅会所相亲,你们就会救我妈妈!为什么医院现在打电话说,你们不但撤走了所有医药费,还要求拔掉我妈妈的氧气管……开门、开门啊舅舅!你们不能这么狠心!”
傍晚,大雨滂沱中,唐安宁将江家的大门拍得啪啪作响。
终于,门被人从里推开。
舅妈于莉写满不耐烦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唐安宁,你这个贱种还有脸上门来要医药费?”
“自从你见过朱总后,他就撤掉了对我们苏氏的所有投资!现在,朱总不见人影,连我们的电话都不接!肯定是你相亲的时候得罪了他!你以为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啊,你只是只破鞋!朱总肯要你,是你的福气,你那天晚上让他睡了又不会少块肉,你装什么贞.洁烈女!”
“你说什么?”
唐安宁脸色大骇,忽然明白。
原来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巧合。
她的舅舅和舅妈根本什么都明白,他们早就知道朱总会对她……
“你们那天劝我去相亲,还对我说担心我没人照顾,让我找个好男人嫁了,可以让我妈妈安心。这些话,都是你们骗我的?你们……你们根本就没把我当亲人,只是想把我卖了,给公司换投资!?”
难怪舅妈连朱总那样猥琐恶劣、能给她当爹的男人,都说好。
想到那晚,她在相亲的时候,被朱总在咖啡里下药。
要不是机缘巧合,再一次撞见了,一年前那个男人。
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被朱总给……
可惜,就算没被朱总得逞,她也再一次跟那个陌生的男人,发生了关系。
那个两次都说,会对她负责的男人。
可惜……对方到最后,除了遗落下了一枚黑曜石的戒指之外。
就跟一年前一样,再次人间蒸发,消失无踪。
她连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要不是她回去后,站在镜子前,悄悄检查过身体。
看到自己从脖颈到双腿,细白的肌肤上,全被那个男人留下一串串暧昧的痕迹,到处都是斑驳的吻痕。
唐安宁甚至都要以为,那晚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她做的,不可描述的梦。
“舅妈,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人?你们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们的安排,我在会所碰到了另外一个男人,那晚他跟我……”
“男人?什么男人?”于莉敏锐地,从她话里发现破绽。
“好啊,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不去陪朱总,竟然跑去跟野男人乱搞,难怪朱总会厌恶我们!我告诉你,我们江家养了你和你妈那么久,已经仁至义尽了。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出一毛钱给你妈治病,你也给我滚出江家。”
说着,于莉回头,冲站在身后的舅舅江胜吼,让他把唐安宁的行李扔出来。
几秒后,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就被于莉砸在了唐安宁身上。
“快给我滚,省得待会儿我们家乖女儿云薇回来了,看着你晦气!”
唐安宁眼眸一红,闪过愤意。
要不是她妈妈江蓉还在医院等着她回去救命,她现在非跟这位舅妈拼命不可。
唐安宁捡起地上的袋子,脸色微沉,“不对,少了样东西!我妈妈留给我那瓶神圣眼泪呢?为什么不在里面!”
圣神眼泪香水,全世界唯一仅剩的最后一瓶,是她妈妈最喜欢的香型。
当初江蓉还是阔太太的时候,从国外拍卖行拍下来的。
妈妈最喜欢她喷那款香型,说那种香味很适合她,会让人想起年轻的时候。
所以她每次去医院见江蓉,都会喷一点。
而上一次喷,还是一周前去会所那天。
她已经好几天,没回过江家,更没碰过那瓶香水了。
“什么神圣眼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于莉脸上一闪而过心虚。
唐安宁:“算了,我自己进去找。”
“你敢!”
于莉推开唐安宁。
推搡间,她瞟到唐安宁衣领下,一闪而过的一抹“亮光”。
“等等,你这个死丫头,脖子上挂着什么好东西!”
于莉眼疾手快,一把从唐安宁脖子上,扯断那条项链。
一枚镶着满钻的黑曜石指环,从断裂的项链上滚下来,落在了于莉手上。
“好哇,你这个烂.货,你居然偷偷藏了这样的好东西!”
“不,还给我!那是我的!”
那枚戒指,是夜魅会所里那个男人,留给她的!
这是找到那个男人的唯一线索。
“滚!你和你妈欠了我们江家那么多钱,这枚戒指就当抵债!敢跟我抢,我打死你!”
于莉把她推出江家。
“砰——”
铁门在唐安宁面前重重关上。
雨,下得更大了。
周围邻居不少都探头出来指指点点,笑话唐安宁脸肿着,被赶出家门。
一时间,唐安宁只觉得天地之间只剩绝望,狼狈不堪。
她以为会对她负责的男朋友,骗了她。
她自己,失身给了不见踪影的陌生男人。
她以为可以信任的亲人,无比绝情。
而妈妈还等着她救命。
她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亮起两道刺眼的车灯。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唐安宁身后。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请问,你是唐小姐吗?我们家主人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