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里顿时一片哀嚎。
很快,雪花一样的卷子分发下来,教室里恢复安静,所有人都低头动起笔。
卷子确实难,连一向擅长理科的牧野都皱眉好几次想不出答案。
周子言更不用说,直接扔橡皮擦选择,听天由命。
刷刷刷。
这时,一道奇异的声响吸引了三人注意。
抬头看去,却是苏瑾。
只见她坐姿板正,目光微微下垂,一只手搭在卷子上,手里握着笔,速度极快,笔端在纸上划出一片连贯的声响。
“我去,她是不是不会做在乱画啊?”
周子言捅了捅身边的牧野,十分怀疑。
牧野难得赞同他,又觉得苏瑾看不懂都不求助,着实不识好歹,于是也就冷哼一声,偏过头不去管。
这时,苏瑾突然起身,拎着试卷到了讲台。
老师抬起头,见是她便开口道:“是不是看不懂题目,要不要……”
“交卷。”
什么?
班主任的表情出现了几秒空白,随后才看到那张填满答案的卷子。
“做完了?”她下意识看了眼手表,然后又看了挂钟,确定只是过了十分钟后,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她也觉得苏瑾看不懂在自暴自弃。
然而苏瑾像看不到她生气般,还提出要早退,“我肚子饿了。”
班主任更加确定这是一个问题学生,也不耐烦说教,挥挥手就放了人。
在一众同学惊讶的注目礼中,少女高挑单薄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教室门口。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才平复情绪,叹了口气拿起试卷,想看到底答得多糟糕。
然而等她细看答案时,却是越看嘴巴张得越大……
苏瑾出了教室就直奔食堂。
她的肚子确实很饿,一口气点了三人份的餐点,坐在靠边的位置开始吃。
然而吃着吃着,她就发现不对劲。
明明胃已经撑不下了,可那种饥饿感却越来越强烈。
“难道……是蛊虫饿了?”
她摸摸肚子,果然感觉到一阵细微的蠕动。
小家伙很活跃,叫嚣着要吃东西。
但苏瑾对金蚕蛊认知有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喂养。
难不成是要吃毒蛇毒蝎子?
苏瑾起身离开食堂,走到后门附近的小树林里,用陷阱抓了几只老鼠。
然而看着油光发亮,浑身黑毛的老鼠,她却难以下嘴,甚至觉得如果要一辈子吃这玩意,干脆把金蚕蛊挖出来算了……
吱吱。
突然,陷阱里的老鼠叫唤起来。
苏瑾感觉体内金蚕蛊开始躁动。
她瞬间直起身,看向蛊虫指引的方向,耳尖动了动,隐隐听到有呼救声。
“救命!有人在吗,请帮帮我,有人受伤了!”
路边,一个司机打扮的中年人正顶着一脑门的血,声嘶力竭朝四周喊着。
他手里紧紧拽着后座半边车门,隐约可见一条腿从里头伸出来。
然而这条路人迹罕至,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出现。
中年人急得想哭。
“车上是什么人?”
突然,一道清澈平淡的声音响起。
司机抬头,见一名穿着校服的少年漫步而来,头顶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是我家先生……”他下意识做出回答,然后又很快反应过来,“这位小兄弟,能不能请你去附近找人来帮帮忙,我已经打了120,喂,你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见少年靠近车门,在查看里头的情况。
司机怕她乱动伤者,然而刚要阻止,就被对方喝止。
“不想他死,就别动。”
少年人声音雌雄莫辨,此刻冷淡的态度,诡异地带上一股压迫感,竟是让司机不敢走过去。
苏瑾伸出手,掀开车内男人的西装。
底下是一片血肉模糊。
车子侧翻时,一大块碎裂的玻璃正好刺进腹部,卡在座椅上。
“没伤到大动脉,死不了。”
听到外头的哭声,她不耐烦丢出一句。
“真,真的吗,太好了!”司机又哭又笑,也顾不得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开始惊魂未定讲述起离奇事故的经过,“本来先生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可回程就说很累,想休息,没想到先生睡着睡着突然跳起来掐我脖子,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瑾听得出,他的声音里满是惊惧惶恐,不似作假。
于是眉头皱了皱,翻开车内男人的眼皮,这一看之下,眉心却是狠狠一跳。
男人的瞳孔消失了!
一片白花花的眼白占据整个眼眶,看上去格外阴森恐怖。
是什么鬼东西?
这时,她感应到体内金蚕蛊发出进食的信号,不由自主地伸出指尖,触碰到眼球上。
一瞬间,她看到一只小虫子从指尖爬出来,背上有金色的壳,细小的花纹仿佛带着玄妙的意味,高傲地冲她晃悠了一圈后,迅速钻进那颗雪白眼球。
视网膜底下高低起伏,像有什么东西在游走,在猎杀另一种生物。
直到虫子重新钻出来,爬进她指尖,苏瑾才看到那颗眼球恢复正常。
饥饿感消失了。
她想起在山里杀死男人的血丝虫,大抵明白过来,遮挡住男人眼球的应当也是某种蛊虫。
而金蚕丝的食物,正是同类。
填饱肚子,她简单给对方伤口做了固定,随后便利落闪了人。
“诶,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等司机再想去找,也只能捕捉到拐角消失的一片衣角。
而斜对面的巷子口处,苏晓柔咬着唇,恨恨看着这一切。
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
随行而来的还有一辆警车。
司机看到是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员先行上前,还有些困惑,“不应该让医生先救人吗?”
“没事。”医生在旁边讳莫如深道:“他们会处理好的。”
最后伤患被送进市医院,而这段插曲也很快被遗忘。
傍晚时分,市中心最大一栋金融住宅区顶楼,办公室大门被敲响。
扣扣。
“进。”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响起。
大门被推开,走进来的赫然是车祸现场出现的警员。
“boss,这是下午发生的一起交通事故,我们发现了蹊跷,觉得跟蛊毒有关。伤者突然暴起伤人,性情暴戾,症状跟当时在海啸中被z元帅救起的队员很像。”
“像?”窗边站着的男人没有回头,唇间只淡淡一个字,便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威压。
作为司法权威,他们的教条非黑即白。
这种模棱两可的字眼,是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