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孙婉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从包里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
“这卡里有五百万，是锦年让我给你的，就当是……你流掉这个孩子后，应该给你的营养费。”
“不过，作为交换，希望在你收下这张卡前，能把这份协议签了。”
孙婉婉把协议书放在银行卡上面。
一瞬间，唐念初只觉自己被抽空所有力气。
几近木然的，拿起协议书来。
甲方傅锦年。
乙方唐念初。
乙方承诺，会在收到五百万补偿款后，立刻去打掉孩子，如有违约，将会赔偿……
唐念初一行行看下去，脸色却一寸寸惨白下去。
孙婉婉端起咖啡，看着她怅然若失的模样，心里并没有半分快意。
相反，她感到极其的惶恐不安。
就如同……五年前那样。
五年前，人人都道是她义无反顾的去救了傅锦年，是跟他有了童话般邂逅的小公主。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她也没有——她一个根本就不会水的人，见到傅锦年落水后，腿都给吓软了，又怎么会冒着性命危险下去救他呢？
真正救他上岸的，是正巧在沙滩漫步的唐念初。
只可惜，唐念初为了救他，自己险些溺水，上岸后更是高烧一场，忘却了一切前因后果。
想到这些零零碎碎的种种，孙婉婉攥紧了手，修长而精致的指甲更是险些陷进肉里去。
然而她面上仍旧是装出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端起咖啡掩饰过自己的情绪后关切问道：“怎么样？你没问题吧？”
“我有。”
唐念初放下协议，看着孙婉婉急切的眼神，定定说道：“这份协议，我不能签。”
孙婉婉手中的咖啡杯微微一抖。
“不签？呵，你以为你还有的选吗！”
孙婉婉的语气已经从急切变成了恼怒。
“我会出现在这里代表着什么你已经很清楚了，想用这个孩子要挟锦年留下吗？你配吗？”
“觊觎不属于你的，有什么好处吗？”
孙婉婉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像是心虚，立马收声埋头喝了一大口咖啡。
平时最怕苦的她在这一瞬甚至有点尝不出其中滋味。
唐念初却并没有听出什么端倪，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到摇摇欲坠。
觊觎的东西，不属于她，。
这本就是孙婉婉的。
即使如此，唐念初也坚定地将协议连着卡一并推还给她。
“我没有想过用这个威胁他，三年了，我从来没有这样做，以后也不会。”
唐念初低下头，像是积攒了一会儿勇气。
“我觉得，孩子是无辜的，他有权利看看这个世界。”
“你少不自量力了！毕业后都是傅家养着你，你挣过一分钱吗？生个孩子你养得活吗？”
孙婉婉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只是语气更加不和善了。
“何况你说得好听，你能保证就此消失在我面前？”
“唐念初，如果我是你，会给自己留最后一点脸面。”
五年的喜欢，三年的婚姻，却都像是孙婉婉说的那样——不但都不属于她，她还需要打掉自己的亲骨肉才能留住自己最后的自尊。
她怎么活得这么狼狈呢。
看见唐念初本就苍白的脸越来越虚脱，孙婉婉心中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火上浇油。
一想到她这副样子是因为怀了傅锦年的孩子而导致的，孙婉婉的冷静差一点又要覆灭。
不行，不能放任这个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孙婉婉看见总在餐桌之间穿梭的咖啡车，心生一计，清了清嗓子。
“看你脸色不太好，我们就谈到这里。”孙婉婉换上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份协议你留着，再考虑考虑。”
“我送你回去吧，如果你在路上出事了，锦年也会怪我没照顾好孕妇的。”
唐念初的身体脱力地厉害，抿唇摇头。
“不用了，我可以打车回去。”
和孙婉婉在一起……虽然觉得她不会光天化日对自己做什么，但是唐念初不敢冒这个险。
孙婉婉喜欢傅锦年，是不会游泳也敢下水相救的喜欢。
唐念初不觉得她此刻的关心有什么真挚。
而孙婉婉不依不饶地上来想挽着她：“你看，你都站不稳了。”
“不用了！”
唐念初被她突然贴上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我自己可以走。”
她下意识往旁边躲，想避免肢体接触。
却不想一个服务员正推着咖啡车向这边而来。
孙婉婉看准时机，惊叫一声假装踩空，将唐念初往咖啡车的方向狠狠推了一把。
“啊——”
这一刻，唐念初慌了。
她努力去看孙婉婉的神情，世界却一阵天旋地转阻止她保持平衡，只能向后倒向餐车。
孙婉婉竟然真的这么大胆……
对不起，小家伙。
唐念初本来都准备接受现实，但预想中的疼痛感却没有到来。
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怀抱的主人身上带着淡淡古龙水的味道。
很好闻。
唐念初有些愣然。
一阵眩晕席卷脑海，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再恢复清明的时候，孙婉婉已经叫唤着“不关我的事我不是故意的”迅速离开了现场。
唐念初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位陌生的男人抱在怀里。
迅速站起来扶住沙发，鞠躬道谢。
“谢谢您出手相助，我才可以避免摔倒或者更严重的后果。”
如若不是他，不但孩子会保不住，自己还会没了半条命。
唐念初注意到男人身上的西装被自己弄皱了。
她一眼认出这是设计师高定西装，保养一次价格不菲。
“很抱歉把您的西装弄皱了，我欠您一次人情，以后我一定会还。”
“不必那么客气，我只是帮助了一位被刻意加害的女士而已。”
男人的蓝色双眸染上笑意时更加温柔，居高临下却并不会给人带来一点点不舒服的感觉。
“西装也是小事，不用挂怀。”
唐念初只觉得如沐春风。
看着眼前男人整理西装衣摆的动作，唐念初有些恍惚。
好像看到了自己丈夫在每天早上起来对着阳光整理袖口、领带，或者更早，好像看见曾经一见钟情的那位少年。
“贱人！”
咖啡厅门口，孙婉婉探着脑袋，咬牙切齿地骂。
还没有离婚，挺着肚子就招惹别的男人！
孙婉婉眸色一暗，拿出手机给这一幕清晰地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