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纾纭怎么知道的?
顾迎清遽然看向她,心口一阵类似失重的震颤。
只要提起赵南川,那些刻意掩埋的愧疚与自恨统统翻涌上来。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顾迎清心神浊乱,声音有种在面临威胁,启动防御时,不自然的冷硬。
“你离程越生远点。”沈纾纭厌憎地看她一眼。
“凭什么?”
“凭我不想让你这种人脏了我的圈子,更不想我的在乎的人跟你这种人有交集!”
沈纾纭情绪激动,里面有人听见动静,出来查看情况。
顾迎清觉得好笑,也很好奇,满不在乎问:“我这种人?哪种人?”
沈纾纭气得颤抖,一字一顿道:“贱人,烂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歹人,你喜欢哪种?”
顾迎清蹙眉道:“你的嘴好脏。”
“还有更脏的,识相的滚远点。”
“办不到。”沈纾纭来一句顾迎清顶一句。
沈纾纭崩骤然崩溃道:“你为什么阴魂不散!”
她这一叫,伴随额头青筋暴起,把顾迎清吓得不轻,下意识后退一步。
下一秒,一个巴掌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脸上。
顾迎清顿时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脸颊发麻,还残留对方手指上的戒圈划过皮肤时传来的冰冷触感。
她条件反射抬手就要打回去。
手扬起来,可惜没落到对方脸上,在空中便被一只大掌用力截住。
顾迎清抬头,程越生正冷冷盯着她。
“松手。”顾迎清瞪回去,眼眸明净,却透着股死倔。
跟她被许安融打时,逆来顺受的样子全然不同。
那边沈纾纭已经语无伦次地痛哭起来:“程越生,你为什么要带她来?!你明知道……你明明知道!”
那张娇俏明艳的脸上爆发出难言的沉痛。
程越生见她如此,正感到后悔,手心又传来顾迎清挣扎的力道。
他嫌恶地看她一眼,故意用了力扯着她的手,将她往远处推开。
顾迎清整个人被这股力带倒,脚下又是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她鞋跟不稳,直接摔在地上。
“你想报复我,你想气我,你为什么要带她来?”沈纾纭失去理智,语不成句。
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在半个月前就哭干了,可心如刀绞的感觉上来,依旧哭得快喘不过气。
一抬头看见程越生抱住沈纾纭,轻拍她脊背安抚,低声道:“我的错,我现在让她走。”
顾迎清坐在地上,脑袋都气懵了,胸口又闷又堵,仿似被人装进一把石头,硌得难受。
程越生让人送沈纾纭进屋。
院子里只剩程越生和顾迎清,她从地上爬起来,上去就是一个耳光。
她摔倒时手心磨破,沾上了砂砾和灰尘,这一巴掌也弄脏了程越生的脸。
程越生没料到这一出,顿时咬肌紧绷,眼神骇人。
顾迎清之前见他的次数不多,他情绪也很少显露,只压一压眉头,就能带出一股威势,令她不敢直视。
这还是头回在他脸上看到喷薄欲出的愤怒。
说不怕是假的。
“你生什么气?”顾迎清抬眸看着他,声音绷得紧紧的,“你不是很喜欢她吗?能替她挨一巴掌应该甘之如饴。”
她一说完,眼泪便无声簌簌往下掉。
她知道,她的眼泪在程越生这儿不值钱。
果然,程越生见她鼻红脸红,眼眶含水,只觉得她又装又烦,咬牙盯她一眼,脸色森寒地朝停车方向走去。
他还治不了她了!
程越生转身瞬间的眼神,让顾迎清觉得这事肯定没完。
她忐忑地看着他的背影,漠然抬手,指腹擦掉脸上的水痕。
引擎声浪响起,车子停在她面前。
顾迎清犹疑了一下,伸手要去拉车门,程越生突然松开刹车,车子往前滑出一米。
顾迎清咬牙,跟着往前,再要拉车门,他又故技重施。
如此反复几次,顾迎清大概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他想泄愤。
他是个男的又不好直接揍她,总得想办法让她为刚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