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宋集?”
他点点头。
我和江竹都一脸不敢相信。
临出门时,宋集躺在床上是奄奄一息的状态,我还用长命烛吊了他的命。
就算是胎尸死后,一部分精气寿运都重回了他身上。
宋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好如初。
“竹儿姐。”
“余哥哥。”
大老远的,就听见了宋颍叫着我和江竹。
回头就看见街道的不远处,宋颍搀扶着一位花甲老人,对着我们招手,缓步行来。
我多看了几眼宋颍,她走起路来,真的会一抖一抖的。
弹性惊人。
江竹瞪了我一眼。
我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收回了目光。
临近了,我向宋老爷子打了一声招呼,自报了家门。
我刚想开口说回去,就被宋老爷子一把握住了手掌,差点就要跪了下来,老泪横珠地感谢着我,救了宋集一命。
江竹儿则是立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知道柳眉的死因并不是一场意外,所以整个宋家,除了宋颍外,她都没有一点好感。
宋集伸出了一只手,脸上笑容温暖地说道:“认识一下,我叫宋集。”
“没兴趣。”江竹冷冷地瞥了一宋集眼。
“好吧。”宋集无奈地耸耸肩,对着宋颖苦笑一下。
“为感谢余小英雄救了犬孙一命,十万块钱的酬金你一定要收下。”
“吃过饭后,我就差人取来。”
宋老爷子紧紧拽着我的手,眼含笑意。
我点了点头。
随后,宋老爷子就让宋颖带着我和江竹入府内休息。
走出十几步远后,我突然回头看向了宋宅门口。
宋老爷子与宋集都没有跟随着进来。
子孙二人站在门口。
宋集一直低着头,而他宋老爷子似乎很气愤,先是跺脚后,又扇了一巴掌在宋集的脸上。
见到我在看他二人时,宋老爷站在阴暗处突然对我笑了笑,把宋集拉倒了门外。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说不上来的古怪。
我不动神色地问了一下前方带路的宋颍:“老爷子平常会打骂你哥吗?”
“不会啊,我哥是他的心头宝。”
“有一次,我亲眼见到我哥,摔了爷爷最喜欢的鼻烟壶,爷爷都没生气。”
“而我以前只是好奇摸了一下那鼻烟壶,都被爷爷臭骂了一顿。”
宋颖有些委屈。
而我则是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到了宋府偏房后,还未打开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儿。
“死……死人了!”
宋颍一瞬间脸色就被吓得苍白,她手指着昏暗的屋里。
我和江竹立马冲到了门边,目光一致地看向屋内。
冰冷的地板上躺着一具残破、宛若被野兽啃食过了的中年男人尸体。
他半边脑袋都没了,里面,红的白的东西,散落一地,他肚子也被抛开,肠子翻露在外,内脏却被啃食得干干净净。
死者脚上还穿着一双黑色长靴,内里的衣服是一件白衬衣,外套嘛,结合地上的黄色布料,看起来倒像是件长袍。
江竹简单检查了下尸体,确定了大致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十点左右遇害的,看这……”
她咽了一口口水,才接续说道:“看这尸体残缺程度,应该是遭遇了凶恶的野兽。”
江竹又看了几眼屋内,疑惑地说道:“我们来时,门是关着的,屋内有打斗痕迹,但门窗却是完好无损,难道这野兽害了人,自己出去时还顺手关了门?”
我摇了摇头,想起了昨天晚上进宋府宅子遇到的那只吃人的黄皮子,当时它身上套着一件残破的道袍,想必就是这个人身上的吧?
它既然都已经学着穿人衣了,那么关门对它而言,应该不是太难。
而且,昨天宋颍就说过,有位何道长让她独自一人留下的。
我叹息了一口气,结合线索,对着宋颍说道:“里面的死者应该是何道长,害他的东西,是一只要成精了的黄皮子。”
“你怎么知道的?”江竹好奇地看向我。
我一五一十地将昨天进门时遇见的事情,都向她二人说了。
到最后,我说道:“通知一下何道长的家人与巡捕吧,尸体不能一直晾在这儿。”
宋颍点了点头。
经历过昨天晚上一系列的事,我从未感到过如此疲惫,就从房间内扯了一条椅子出来,坐在了院子中,自顾自地晒着初阳,小小的休息一下。
可能是太累了,我躺在椅子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出了一身冷汗。
梦中的自己捧着一盏油灯,走在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昏暗长廊上。
一个女人呼唤的声音,从前面深邃的黑暗中传来。
我一直跟随着声音往前走着,偶然瞥见两侧青灰色的墙壁上,刻着一个个熟悉而又记不清的人名,每个人名后面,都带着一串数字。
我曾在梦中贴近了去看,努力地去看,可无论如何都看不清这些人名与数字,只感觉自己,很熟悉,很熟悉。
我向前走着,手指划过墙上的每一个人名,终于有一个是我看清了的。
宋治成,是宋老爷子的本名。
梦中我如是想着,名字后面,又多了一行字。
宋治成,临安县南城人氏,供奉香火寿烛三次,已延寿命一百七十三年,余下一天寿命。
突然间。
墙壁和长廊急速地往后退去,我立在原地,眼前的光景不断变幻着。
轰然一声,豁然开朗。
长廊的尽头是一间喜庆的婚房,我就站在了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