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有用吗?
没用!
痛哭流涕、幡然悔悟有用吗?
也没用!
方远被几个黑衣人架着上了山,此时的方远心如死灰,心境就如同是上刑场一般。
远远地,一老一少、中西合璧的两道身影看着方远。
鹤发老者穿着黑色的对开襟唐衫,袖口处有五行图腾,唐装中融入五行元素,代表的是对穿着者有一定的约束力,寓意是做人遵循自然规律,不盲目胡作非为,这也符鹤发老者的身份。下身是普通的黑色长裤,白袜黑色老布鞋,这一身的装扮就如同是民国时期的大宅门的老爷一般。
而陪在这位老者身边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妙龄女郎,女郎身材修长,一头金黄色的波浪长发被整齐地束成了马尾,皮肤白皙,蓝眼睛弯睫毛,深眼窝高鼻梁,黑色的紧身职业套装将那具惹火的身材包裹了起来。
女郎望着方远的目光中一直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只不过被黑框眼镜把这种冷意给遮了起来。
“德叔,这就是杜女士选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女郎轻屑地冷哼了一声。
德叔,就是那位鹤发老者。
德叔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慈祥的笑容:“没错,海伦!”
“看看这个家伙,没有一点儿绅士风度,更别提有什么贵族气质了,看他身上穿着的那地摊货,一点儿美感也没有,而且满脸惊慌失措的样子,真的怀疑杜女士挑选继承者的眼光怎么会如此地低。”海伦,也就是这妙龄女郎,冷冷地说道。
海伦对方远的第一印象,很差。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方远这个家伙我倒是接触过几次,还是很不错的,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你不能苛求得太多,而且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把你请来教授他,海伦,你是英国皇家的首席礼仪官,我想你一定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德叔耐心地说道。
海伦摇摇头,“不不不,德叔,贵族气质是培养不出来的,而是天生的,这家伙半点儿天赋都没有,对于如此乏于天赋的人,我觉得我之后的工作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德叔,如果我现在拒绝这份工作,可以吗?”
德叔摊了摊手,耸了耸肩,笑了起来,“合约已经签了。除非你能立刻支付三千万欧元的违约金。”
海伦的目光多了一些幽怨,自己怎么就接下来了这么一份工作呢?虽然她的报酬很丰厚,但是难度系数也太高了。
德叔的笑容愈发的慈善了。
“几位大哥,我真的是没做过什么伤害理的事情啊……”被架起来的方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上去狼狈之极,现在他心里那个悔,那个恨啊!早知道就不坐豪车显摆了,虚荣心作祟啊!
几位黑衣人不理会方远,硬生生地将方远架到了一墓碑前,简单的墓碑上面只有几行苍劲的字,“夫杜文山、妻杜琳娜之墓。”
果然,这是要在坟头被砍头呀,祭奠亡魂啊!
自己还没变有钱,这个世界还挺美好,自己还没活够本啊!年纪轻轻就要和这个世界上告别了,还有老娘要孝顺,还没妻媳妇生娃,也不可能和老伴一起唱“最美不过夕阳红”了。方远想到这里,心里那个悔恨啊,越想越觉得亏,冤枉。眼泪掉得更勤了,到最后更是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特么哪儿来的鼻涕虫啊?有这么夸张吗?死的是他亲娘?”
“就是就是,估计是来骗遗产的。”
“看他那穷酸样儿,也不说换身衣服来,装孝子也装得一点儿都不像。”
“实力派演技啊!这哭得真实多了。这小子该不会是杜老太的私生子吧?”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像!”
……
几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年轻人有些嫌弃的朝着方远的方向退了两步,生怕这家伙身上的穷病会传染到自己身上一样。
这家伙如此卖力的表现,感觉节操好像碎了一地。
“方远!杜女士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动的,你先收一收,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这个时候,德叔直接走上来,拍了拍方远的肩头,安慰着说道。
海伦更是一脸鄙夷地望着方远,远远看着,就瞧不上眼,这近处瞅瞅,更瞧不上眼了,好恶心啊,那是鼻涕吧?还有眼泪,眼角好像还有黄黄的眼屎。
“德、德叔,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熟人,方远的心放了下来,德叔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之前在杜老太太的老宅里见过几次,人很和善,听说是杜老太太的管家,方远曾邪恶地怀疑两人有什么时候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杜老太太是方远在学校做志愿者给孤寡老人送温暖时认识的,他的定点对象就是杜老太太。
那是一个看上去挺可爱的外国小老太太,就是性子古怪了一些,刚开始两人相处还有摩擦,但是方远极有耐心,给她读书,弹钢琴,甚至是陪她一起晒太阳,不过这些都是业务生活,方远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帮杜老太太精心呵护一条名贵的狗!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方远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一次,却是真诚的。
方远和杜老太太相处的时间不短,感情自然是有的,看到杜老太太入土为安,方远的鼻子忍不住地一酸。
“杜女士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一个好孩子!”德叔感慨地说道。
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拿眼斜瞟了一眼方远,明显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惺惺的了,做给谁看啊?德叔,赶紧宣布遗嘱吧,我还有事呢!”
“就是就是,想要闹表现,下去陪杜老太太啊!”
一个戴眼镜的家伙没说话,倒是对其他人的话很是赞同的样子。
“小孙,你来宣布吧!”
德叔看着这些家伙一个个有些烦燥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怅然之意,现在年轻人呐,丝毫没有半点儿感恩之心,光是看他们这一个个的态度,德叔的心就很凉。
孙义道微微颔首,从公文包里面掏出一个黑色的文件夹,清了清嗓子,“遗嘱是用中英法三文书写,而且拥有不可更改的法律效力!”
“本人杜琳娜,杜斯特集团的执行董事,根据华国有关法律,在赵文德(德叔)和孙义道的见证下郑重订立本遗嘱,并宣布本遗嘱是本人至今为止唯一有效的遗嘱。……我声明我在本遗嘱中所处分的财产均为本人合法所有的个人财产,我的遗嘱如下:
我的所有财产,包括房产、存款及名下所有产业,全部归陪伴我最后时日的金宝所有!。我指定赵文德和孙义道作为我的遗嘱执行人,他们共同在我死后启封和公布此遗嘱,并负责我遗产继承的相关事宜!”
我擦,这杜老太太居然这么有钱,不是在开玩笑的吧?或者是有隐藏摄像头?
看着孙义道郑重其事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所有人都后悔不已。
早知道这杜老太太是个大金主,哪怕当初就是她脾气再臭,再怎么赶自己也不会离开的,乖乖,这千亿欧元要是给了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发了?
每个被邀请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只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方远。
金宝?
怎么可能是它?
“金宝?那条傻狗?”方远不可思议地说道。
这剧情,反转得太快了。
继承千亿欧元遗产的居然是一条狗。
没错,金宝,就是一条狗!
想到那只白色的纯种萨摩耶犬,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名字,居然叫了一个俗气十足的“金宝”,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名字真的是取得很有前瞻性啊,这条狗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金宝了。
想到金宝,方远也是苦笑不已,在自己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就在自己右腿上撒了一泡尿,然后悠然自得得离开了,这让方远对金宝非常不对付。
但是,不得不说,从那之后,金宝对方远不设防。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突破,毕竟之前金宝除了杜老太太之外都不会靠近任何人。而方远是第二个。
方远下来也总结过:或许是那一泡狗尿的缘故吧,自己身上沾上了狗尿味儿了,所以才不会对自己不设防吧?
想想之前金宝就和自己不对付,现在成了一条有钱的狗了,估计会更加地狗眼看人低了吧?方远顿时觉得自己还不如条狗啊!
天理何在?千亿富翁居然是条狗,好特么的狗血!
金宝是条狗?
开什么国际玩笑!
所有人都是一愣,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方远,从方远那惊讶的表情,他们知道自己没听错,继承杜老太太千亿欧元遗产的,还真特么的是一条狗!
“德叔,我需要个解释。”来的这些和杜老太太曾经有过交集的人当中,站出来一个帅气而且阳光的男孩,他叫胡惟凡。
胡惟凡是牛津大学的交换生,家境殷实,同样也曾经作过杜老太太的青年志愿者,但是相处得并不愉快,只呆了三天就受不了杜老太太的脾气,不干了!
“没错,金宝确实是条狗,是杜老太太的最爱。”
此时胡惟凡的脸色阴沉着,因为暴怒,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一跳一跳地,处在爆发的边缘。
胡惟凡感觉自己的智商和正义受到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