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问了好几声,见没人搭茬,沈洲从兜里掏出钱来,递给周群。
周群说得没错,这真是他半个月的生活费,可他很有把握,这块玉牌能让他收获一个很大的惊喜。
周群把钱接过去,板着脸,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小子,想捡我们周家的漏,你还嫩了点!”
沈洲懒得搭理他,把玉牌接过来,问道,“从现在开始,它属于我了吧?”
周群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来,很洒脱的摊摊手,“那是当然,随便你怎么处置它都可以!”
在他眼里,沈洲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罢了。他倒是很想知道,沈洲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正源典当行拥有几位专家级的鉴定师,他们当然不会看走眼,更不会输给这个穷小子。
想到这里,他心里更加有底,冷眼看着沈洲。
教室里异常安静,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楚岚站在沈洲身边,歪着头望着他手里那块玉牌。
楚家是个大家族,她自小便对古董有些研究。虽然自己给的价格高了些,可也不算离谱。
她很想知道,沈洲为什么明知花了大价,还要把它买到手。
沈洲根本就没仔细看那块玉牌,而是把它举起,向着讲台上砸去。
这个举动很令大伙意外,人群中立刻发出一阵惊呼声。
随着“啪”的一声响,玉牌砸在讲台上,无数道裂痕随之浮现出来。
沈洲不紧不慢的玉牌外面那层碎片清理干净。
周群眼神忽然变得狂热起来,喃喃自语着,“怎……怎么可能?”
连楚岚也吃惊的张大嘴巴,差点闭不上。
沈洲就像在变魔术似的,一片新绿从玉牌内部露出,翠绿娇艳欲滴,没有一点瑕疵。
连周群挂在脖子上,引以为傲的无事牌,与之相比也显得黯淡无光。
“绿玉髓!”
周群脸上汗水滚滚而落。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很普通的学生,眼光居然如此犀利,连隐藏在玉石里面的绿玉髓,也没能逃过他眼睛。
周群只听说过绿玉髓这种东西,却从来没亲眼见过,他也算开了眼。
教室里鸦雀无声,大伙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望着这一幕。
沈洲轻轻掂了掂那块晶莹的玉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周群用力握着拳头,上面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声音都有些变调,“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们典当行的专家,都没发现这个秘密!”
“我是谁并不重要,他们没看出来,那是因为他们徒有虚名!”
沈洲缓缓的把绿玉髓揣进口袋。既然目的达到,他便没有必要再耽搁下去。
因为父亲还倒在医院里,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刚刚迈出两步,楚岚有些不解的问道,“我特意仔细观察过它,那不过是一块很普通的玉石罢了,你怎么知道它里面孕育了玉髓?”
其实大伙都很想知道答案,包括周群在内。
“这块玉石虽然外表很普通,却也有上百年历史。俗话说,老玉生髓。它中央微微凸起,并闪烁着淡淡青芒,所以我才能确定。”
沈洲停住脚步解释道。他声音平淡,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教室里立刻骚动起来,大伙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在众人眼里,沈洲的本事远远超过了周群。
楚岚微微点头,脸上红晕更浓。望着那张脸,沈洲心神也为之一荡。
“开个价,这块绿玉髓你打算多少钱出手?”周群忍不住问道。
他悔恨不已,差点把当铺里那些专家的八辈祖宗问候个遍。这些笨蛋,居然让这个小子在自己眼皮底下捡了个大漏!
“既然是从你手里捡的漏,我可以便宜点把它转让给你!在五年前,龙港拍卖会上,一块同样品相的绿玉髓拍了五十万。过去这么多年,绿玉髓的价格只会增加不会减少。你就准备四十二万吧,明天早上,我带着它去正源典当行,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物!”
“四十二万!”听到这个数字,大伙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沈洲刚花五百五十块买到手的玉石,转眼间卖出了四十二万的高价!
沈洲歪着头,镇定自若的看着周群。
周群则像被人扇了几个耳光似的,脸涨得通红。
对于那件事,他很有耳闻,就是因为那次拍卖会,收藏界才兴起了绿玉髓的收藏热。
他感觉胸口发闷,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正源典当行当品价格一向压得很低,只有他们捡别人漏的份,却没想到,今天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更加不解的是,沈洲为什么偏偏要了四十二万?
因为一般要价,都会凑个整数的,就算沈洲要四十五万,甚至是五十万,他也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对于这块绿玉髓,他是志在必得的。
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沈洲。给他的感觉,这个年轻人身上,有很多他看不透的东西。
“这些年来,正源典当行没少趁人之危,占了很多便宜,怎么,吐出一点来都不肯吗?”沈洲问道。
对于正源典当行,他倒是没什么好印象,那不过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罢了。
教室里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周群身上,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四十二万就四十二万,我们周家还不在乎这点小钱!”周群色厉内荏的吼道。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虽然有些憋气窝火,可总的来说,周家还是很有赚头的。
“那就按你说的,明天早上典当行见!”周群阴沉的脸上,满是狠色。
“小子,敢捡我们周家的漏,我要让你怎么吃进去,怎么给我吐出来!既然你送上门来,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沈洲似乎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急匆匆的向外面走去。
“谢谢你帮我解围!”
楚岚感到压力陡然减弱很多,如沐春风的笑着说道。
“不用客气,因为我也得到了好处!”沈洲脚步都没停留一下,说道。
这一幕,当然被周群看在眼里,怒道,“沈洲,你以后再也不用来上我的课了!”
沈洲默默摇头,“以后我不仅不会来上你的课,估计连学也不能上了!”
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就在大伙议论纷纷时,沈洲从学校里出来,打了一辆车,向奉阳医院方向赶去。
走廊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沈洲三两步跑进一间病房。
病房里非常冷清,在靠着窗户的一张病床上,他父亲沈平川正倒在那里。
他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二目微闭,两颊深陷,瘦得只剩皮包骨,跟死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沈洲母亲吴桂琴坐在病床旁边,眼圈通红,好像刚刚还哭过。
这一幕,在沈洲脑海里浮现过很多次,前世,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父亲离世。
见沈洲进来,吴桂琴像找到主心骨似的站起身来,拉着他手臂,抽泣着说道,“洲儿,医院说我们欠医疗费,把你父亲从icu病房转移出来了。”
听到“洲儿”两个字,沈洲鼻子有些发酸。他暗自庆幸,老天让他重生,再次回到母亲身边。
他安慰着母亲,“妈,您放心,医疗费的事我想办法解决!”
吴桂琴拉着沈洲坐在病床跟前。这些天一直守在医院里,她有些心力交瘁,失神的望着倒在病床上的丈夫。
“我们按时把医疗费交给医院,可他们不仅不肯救治你父亲,还不让我们离开。韩阳来了好几次,一定是他在从中作梗!”
听到“韩阳”这个名字,沈洲紧紧握住拳头。父亲甚至沈家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拜他所赐!
出事前,沈平川在怀远门古玩城有自己门面,沈家日子过得也很滋润。
韩家几次想要收购沈家门面,沈平川当然不同意。韩家就做了个套,使得沈家落到这种境地,沈平川急火攻心,只剩下半条命。
韩家就要借这件事,让沈家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