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手越来越近,隔着帐子,顾青媛紧紧地握着这些日子一直塞在枕头下的剪子。
既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松开手中的剪子。
心提到嗓子眼上。
她明白了。
阮氏这些日子为何会改变态度。
甚至今日故意来和她说上巳节去找明方大师求平安签的事儿。
这样做,会让她把整副心神都放到上巳节去,有防备也是防备上巳节出意外。
根本就不会想到,她当天晚上就动手了。
外面这个人是谁?
为何知道她的闺名?
是晌午那些过来查看房梁的下人,藏在了院子某处吗?
她怎么也想不到,阮氏根本就不遮掩,直接在府里就动手。
一旦得逞,她就不能嫁给陆文泽了吧。
而她的后半生,也就真的完了。
泪水从眼角落下。
顾青媛死死地咬着唇,在那手撩开帐子,人要扑过来时,她紧紧握着剪子,闭眼用力地扎了过去。
既然地动都没让她死。
那任何人都休想将她踩在脚底下。
她一边用力扎过去,她一边喊着霜月和其他丫鬟的名字。
可惜。她只扎了个空,一个不慎,狼狈地半爬在卧榻边。
只听“咔咔”两声关节扭断的声音响起。
跟着是一声惨叫声,以及重物落地声。
紧接着帐子被拉开。
顾青媛抬头望去,眼前的人,一袭艳丽张扬的红衣,长发如墨,看着她没说话,视线胶着在她脸上。
“你……”顾青媛有些愣住,但又很快被心底窜起的雀跃拢住。
那些微的雀跃一出现,叫她陡然惊愕住。
她怎么会这么想的?
裴谨廷没有说话,视线扫视了一周,
他长了一双很出彩的眼睛,波光潋滟,天生含情,比起寻常男人要精致漂亮得多。
此刻感受不到丝毫温度,扫过的地方像被一条鲜艳斑斓的毒蛇盯住,只要有异动都会立刻死去的感觉。
顾青媛捂着胸口,也是不敢动弹。
“将人拖出去。”她听到裴谨廷慢慢悠悠地吩咐。
外头模糊的应声,好像是霜枝的。
室内再一次变得安静,回过身,他朝顾青媛探身过来。
顾青媛‘哎呀’一声被他抓住腰抱了起来,塞回到被褥里。
“顾圆圆。怎么办呢?本公子又救了你一次。”
裴谨廷轻轻地握着她拿着剪子的手,将她手上的剪子给抽走,‘哐当’一声,扔在矮柜上。
坐在她身边,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手搭在身后的床栏上,朝她探身过来。
“你浑身都在颤抖,是在怕我吗?”
顾青媛努力维持冷静,没有了剪子,她紧紧捏着被褥,在他专注地凝视之下,开口回应,
“我没有怕您。”
裴谨廷轻轻啧了一声,温柔多情的眼眸,瞬间透着一丝阴冷,捏着她的下巴,
“顾圆圆,你过得就是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吗?”
他的目光里多了些恨意,让顾青媛不由感到害怕,她觉得明明是自己差点遇险。
他为何会气得这样狠。
顾青媛偏过头去,不看他的脸,
“裴谨廷,我感谢你救了我。我过得什么日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这顾家的围墙对你来说,不也如入无人之境吗?”
裴谨廷怔了下,随后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这是把他也当做采花大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