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还翻转昏眩着,突然客厅光线一暗,我余光似瞥见,身侧站着一个如烟尘一样的朦胧鬼影。
“啊!”我扔掉手中的东西就跑。
也顾不上换衣服换鞋啥的,冲出家门跑下楼,却撞上我爸。
他两手提溜着菜和油,呵斥我:“穿个睡衣瞎跑什么?回去!”
我惊魂未定,看我爸要上楼,赶忙拉住他:“爸别回去,家里有鬼!”
我爸理都没理我,径直上了楼。
我站在楼下,久久不敢上去。
大白天,楼下来来回回的人多了,都用异样的眼睛看着我。
没办法,我只要硬着头皮上去。
我爸坐在沙发中间,手里正捏着那个菊花盒看。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我爸眼睛一横过来:“我跟你说,你今年23岁,在没有毕业找到稳定的工作之前,不要给我乱找男朋友!”
说着,他把那个东西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我心脏还在怦怦直跳,探了眼垃圾桶里的菊花盒,然后我连桶带菊花盒都扔了。
直觉告诉我,我真的是撞鬼了!
可我爸不会信的,他一天高喉咙大嗓门的,啥也不信不怕的。
晚上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给他端杯茶,然后问他:“爸,那个…那天从你们厂子拉走庄家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一边看电视,一边喝茶,突然放下遥控器对我说:“说起庄家,倒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咱们这片小区要拆迁了,下周吧,我们就得搬了,那个庄家死了人的事,你得记住,不能跟任何说,厂子里就那么几个人,如果消息一旦传出去,我也会受牵连。”
“那既然人死了,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啊?他们的儿子死了,难道不办丧事吗?”我好奇到了极点,多问了几句。
“这些事就和我们无关了,这次拆迁的事也算是庄家给的一笔封口费,反正和我们没多大关系,你啊,以后就不要想那件事了,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还有你那天在厂子门口撞上庄家的事,也不要跟随便和别人议论,免得惹祸上身。”
我点点头,没有在问下去,但我觉得我爸肯定是知道什么,可他不说。
最近拆迁的事动静不小,这天我和我爸在新楼盘摇号时,就听到很多人在说庄家出手阔绰,说在往年的拆迁费里,这次给的最高。
我在现场还看到我爸的好几个同事,他们全都是一家子来摇号,好几个都是老婆挺着大肚子,有免费的楼住和钱拿,看起来高兴的不得了。
我却看着那些沙盘里的模型楼房,一个个的,都插满了香,烟气弥漫的,他们说是为了制造一种烟火气息,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一片坟场。
我还用手指摸了一把沙盘,结果一摸全碎了,这触感,滑腻灼热,好像是蜡做的。
这天,我在这还看到那位抬担架的男子,他一眼就看到了我,目光幽幽的,笑的很冷。
天底下真的会这么好的事吗?白给钱的事儿?
当我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就啥都不信了。
“爸?要不咱们不住这些楼了吧?”
回复我的当然是一记冷眼。
而这天夜里,我爸他又去上班了,我没有回家去住,而是去了同学蒋莹莹家里借住。
她一直不停的笑话说我胆子小,还说不行就带我去庙里看看啥的。
这不,第二天,我两就去了e市唯一的一个神庙。
说上庙有讲究,要单日子,不能随便去。
我两啥都不懂,去了后庙的大门是关着的,我两面面相觑,她却说:“我妈妈经常来这里上香的,以前就算是双日子也不会关门啊,也会有人来这里给神仙佛祖上供什么的,今天咋回事啊?”
这么大一个庙,今天出奇了,周围一个人没有,我趴在门缝往里看,看到有个大鼎,里面插着很粗的香,鼎里弥漫出一团团雾气,稍远些的,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有香燃着,又怎么会没人呢?
这时,门框上突然掉下半截香,正好砸在我的手背上,我手背一痛,像被针扎了一下,我浑身一抖,抬起我的手背看着,好像有烟雾环绕似的。
蒋莹莹惊了,她估计受她妈妈感染了:“黎清,在这个庙里,被香烧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寓意着是要触霉头了,我们还是走吧。”
下山的时候,我偶尔能听到身后有‘踏踏踏’的脚步声,我回头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到。
蒋莹莹被我的举止弄的紧张了,“你不要吓我行不?”
平时这里人流不少,这会儿就我两,有点荒山野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