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门刑场,一个极具庄重的场合,偏偏被一个摆摊的商贩搅动得乌烟瘴气。
高奕面色有些难看。
旁边一名侍卫很懂得察言观色,立马上前道:“高统领,属下这就带人去将那破摊子给砸了,顺带将那摆摊的商贩抓来问罪!”
“问罪?如何问罪?”高奕阴恻恻地道。
“定他一个搅乱刑场之罪!”那侍卫回道。
“你倒是天真。”
高奕冷笑一声,“我大梁律法可没规定商贩不能在刑场旁摆摊贩卖,你若是以此为由前去,反倒激起民愤,岂不让我们祁王府蒙羞?”
“这……”
那侍卫显然没想到以自己的眼力劲竟然失策了,一时间有些犯难,“高统领,难道我们就放任不管?”
“这可是执法刑场啊!”他又补了一句。
“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高奕想了想,一脸正色地吩咐道,“这天气炎热,酷暑难耐,你去,买些饮品过来,给我和赵太守解解渴。”
“高统领所提议,甚好。”
一旁的赵府城点了点头,认可道,“本官也正有此意。”
“……”
闻言,那侍卫傻傻地愣住了。
他心下一阵无语,高统领,这就是你所谓的‘不能放任不管’?
见这名侍卫不为所动,高奕踹其一脚,骂道:“傻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侍卫吃痛地揉了揉屁股,面露苦涩,弱声问道:“那个,高统领,该买几份?”
“自然是两份,我与赵太守一人一份。”
“属下也口渴,能不能多加份?”
“行啊,你自己掏银子买便是了,屁话真多。”
“……”
众将士看守于此,同样热得苦不堪言。
这高大统领,素来有‘一毛不拔铁公鸡’的别号,如今看来,还真是够‘体恤下属’的!
正当这名侍卫拔腿而动时,不远处,祁王府的两名府兵匆匆赶至,他们满头大汗,环顾四周,像是在巡查着什么。
他们身着轻盔,在烈日反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惹眼。
高奕一眼便看到了他们的到来,不禁皱眉喝道:“陈德、陈宽,你们不好好看守在祁王府,跑来此处作甚?”
两名府兵对视一眼,面露苦笑。
“回禀高统领……”
“属下二人是来寻郡主的。”
他们俩躬身行了一礼,支支吾吾了半天。
“寻郡主?”
高奕眉头皱得更深了,疑惑道,“郡主不是在王府里吗?”
“郡主趁我们不备,偷溜出来了……”
陈德、陈宽二人如实说道。
“什么?你们竟让郡主偷溜出来了?你们好大的胆子!”高奕一听,顿时勃然大怒。
“高统领,我们也不想啊。”
他们二人自知难辞其咎,罪责难逃,也不逃避地道,“但眼下,还是先找郡主为主吧?待得寻到郡主,我俩自当回去领罪受罚!”
“郡主去了何处?”
“我们顺着郡主的方向一路追赶至此,却是不见了踪影,但郡主应是来到了此处。”
“哼,没用的废物!郡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即便是将你俩千刀万剐,也不够赎罪的!”
高统领面色阴沉地冷哼一声,旋即挥手下令道,“祁卫营听令,全力搜寻紫衣郡主!”
“是,统领。”
在场众几十余名身着甲胄的侍卫恭敬地齐声道。
祁卫营,既是祁王府的府兵,又是祁王的亲兵。
高奕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太守,面色极其凝重地道:“赵太守,这刑场的前朝余孽便交由你看守了。”
紫衣郡主,不容有失,他得亲自带队搜寻。
“高统领放心,行刑在即,想必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赵府城神色严肃,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会将守城的侍卫调派过来,那背后的前朝余孽同党若真敢来劫刑场,我必将他们一网打尽,让他们有来无回!”
“有赵太守这句话,高某便放心了。”高奕微微点头,旋即向着刑场外走去。
他的身后,一众祁卫营亲兵紧随。
“祁王府办事,闲杂人等让道!”
一声响亮地高喊,周遭百姓顿时退避三舍。
卫央的冰镇摊位前,瞬间空无一人。
而卫央,此刻心中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厉飞候与紫衣郡主同时出现于此,又同时消失不见。
看来,紫衣郡主夏青禾十有八九就是被厉飞候掳走了!
“这个坑货,真是害惨老子了!”
卫央心下忿忿不平。
一想到自己好端端的生意被搅黄了,回头还得大祸临头,他便在心中将厉飞候谩骂了百八十遍,只能抱有侥幸地祈祷着,可千万别是厉飞候那货将紫衣郡主给掳走的!
散去的人群中,显露出一道娇小无助的身影,正是怜儿。
此时的她,半跪在地,红着眼眶,深感自责。
当看到面前迎来的祁卫营,她再也无法忍住哭意,泣不成声道:“高统领,郡主……郡主她不见了!呜呜呜……”
“怜儿?”
高统领细细打量一眼,认出眼前之人是郡主身边最亲近的丫鬟怜儿,不禁皱眉,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我方才给郡主买冰镇饮品,郡主便在此处等我,待我买回饮品,才不过几息时间,郡主便不见了!”怜儿哭得更伤心了。
郡主失踪,祁王必然震怒,他们这些人,统统都得被问责!
“搜!分批搜!掘地三尺,都要将郡主找回来!”高奕潮红的脸上散发出阵阵的冷气。
一声令下,所有祁卫营亲兵都分批出动了。
而高奕却是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看向正在收摊的卫大公子,语气低沉地质问道:“我问你,你在这摆了许久的摊,可曾见到紫衣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