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市,一家顶级私立医院的vip看护病房内。
我躺在柔软的病床上却依旧感觉浑身无力,反而感觉这个病床就像一个柔软的深渊一样让我深陷其中,动弹不得。
“爸,医生说你所剩时间不多了,但是……”一旁看护我的儿子说着,脸上突然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并走向了向我输送氧气的导管。
“但是什么?你……你想干什么?”虚弱无力的说着,我只觉得病房内亮堂的灯光此时有些刺眼,宛如一根根光剑一样刺入我的眼睛。
“干什么?当然是拔掉你的管子喽!你这个该死的老东西!”
“你……你这个逆……逆子!”我挣扎着想起来阻止他,但病入膏肓的我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拔掉了我的氧气管。
“去死吧你个老不死的家伙!就因为你,我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还因为喝农药而弄得脏器衰竭,长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一切……都是你这老不死的错!我早就想送你一程了,即便你本就命不久矣,但能早一分钟送你走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多活一秒!”说着,他本就丑陋的模样显得更加狰狞,就像指环王里的咕噜一样。
“你就……这么恨我吗?可是我……我给你留下个巨额的遗产,够你十辈子花了……”缓缓闭上眼睛,我感觉自己的意识都模糊起来了,即便我再怎么喘气,也依然感觉吸进来的气不够。
“钱有什么用?你好好睁大眼睛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别人是怎么看我的?他们都把我当成怪物一样对待!就连那些为了钱而留在我身边的女人也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我!”
听到他的话,我心头一震,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眼看向他。
“是我造的孽……唉……”看着他的脸,我认命的叹气道,因为我确实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他的妈妈,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该努力的时候妄图走捷径,不该以为能通过赌博来一夜暴富,否则又怎会弄得分文不剩不说,还因为欠债而丢下老婆孩子跑路?
一阵回忆袭来,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画面,甚至一些被我封印在大脑里,再也不愿意回忆起来的画面也浮现了出来。
1998年,那时候我才28岁,可以说是正当年。
可就在6月1日的那天晚上,我赌输了十万块,就连卖掉我的房子也不够还!
于是为了躲避债务,我当晚就清好东西连夜跑路了,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发现我跑路以后,那群催债的人却并没有罢休,反而打起了我老婆的主意,要逼她去发廊做洗头妹还债!
事发后,我老婆不堪受辱,就带着我五岁的儿子一起喝农药自杀了!
虽然……
我儿子因为讨厌农药的味道,没有按照他妈妈说的去做,只喝了一点点而捡回了一条命,但因为抢救不及时,他还是落下了病根,从此长成了一副怪物的样子!
一念至此,我也再无任何牵挂,只希望自己的死能稍稍抚平儿子内心的伤痕。
“滴……”随着一声很长的心电监护仪声传来,我再也没有了喘息的力气,看来我的时间已经到了。
良久,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我缓缓从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还要再借点钱翻本吗?”恍惚中,我看到了一张脸,这家伙正在对我说话。
“怎么回事?这是哪?地狱吗?”我迷糊的问,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
“输傻了吧你!问你呢?要不要再借点钱翻本?”
“借点钱翻本?”我眨了眨眼,努力使自己清醒,只见坐在我对面的人非常眼熟,似乎就是我98年认识的一个庄家!
“没错,你现在已经输了两万了,难道你不想再借点钱翻本吗?”
“我……”我哽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异常熟悉,仿佛就是当年我输得倾家荡产的那一次!
“我什么我?快点决定啊!等你呢!”
“我……”我再次犹豫了几秒,虽然还不确定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仍旧拒绝道,“不了,到此为止吧。”
听到我的话,对方明显有些不悦,估计是看我没上当吧,但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复了镇定自若,并说到,“行,那你把欠的两万先还上。”
摸了摸兜里,我发现自己早已身无分文,苦笑了一下,我不禁嘲笑起了前世的自己,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局我也会上当,而且还因此而弄得倾家荡产,真是讽刺!
笑过之后,前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我不要急,他们的在赌局里用的伎俩也不过是最低级的而已,很容易就能破解。
所以,想要解决眼前的处境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我想把输的钱赢回来都行!
只不过,一念至此,我却打住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上辈子我之所以能那么快发家,无外乎一个“狠”字!
但现在,如果我真的重生在了这个时间点,那我就必须得低调,毕竟我现在还没输得倾家荡产,老婆和孩子说不定还在家里,所以我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行。
这么想着,我决定破财免灾,以免得罪这些难缠的家伙,便说道,“钱不是问题,我家的房子还能值几万块,但你们得给我一点时间筹钱。当然了,在此期间,你们不要骚扰我的家人,否则一分钱也拿不到!”
“哼呵,你是在威胁我吗?”露出不屑的表情,对方冷哼着说道。
“我可不敢威胁你,要不我们再来赌一把,我赢了,就按我说的办,要是我输了,就再赔你一万!怎么样?”前世的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要是这家伙遇上前世的我,恐怕他这场子都被我砸了!
但现在,我之所以对这家伙如此委屈求全,不过是希望向妻儿赎罪,但愿这次真的是重生的话,我能守护好自己的妻儿,尤其是我那个拔掉我氧气管,让我既心碎又愧疚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