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凉,小欢拿来了两件冬装。
一件碧绿色,一件火红色。
管月上身试了试,都很好看。
“姑娘穿这件火红色吧,显脸白。”
管月照着铜镜,自己脸色确实比以前好太多了。
自从住进王府以来,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燕窝阿胶不断。
“红色是好看,但是太显眼。”她只是王府一个客卿还是低调些好。
“姑娘好生奇怪,穿的漂亮有什么不好。再说了,就是因为好看才显眼啊。”
丫头年龄小,不过八岁光景。家里日子困难,便进了王府做差事。
“小欢,我们都是府里的丫头,不可太招摇。”
小欢似懂非懂的努努嘴。
吃过早饭,管月正在看书,小欢过来说,顾公子来了。
管月放下书,“是来找王爷的吗?”
小欢摇摇头,“顾公子说,是来找您的。”
管月皱起眉头思忖着,找我?
“小欢,你陪我出去看看。”再怎么样,自己现在也是九王爷的人,顾家不会胡来。
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
一身白衣的顾安捷手拿横笛站在车旁。
是他。
三年前在她家将人接走的就是他。
她在想要不要装作不认识,没想到对方先开了口。
“小月姑娘,我是顾安捷。”双手抱拳彬彬有礼。
这一身白衣飘然,笑起来温文有礼的样子,管月也有一刹那恍惚:这样的人家会杀人灭口放火烧尸吗?
管月行了一个女礼,“顾公子有礼。”
“顾某今日来想请小月姑娘帮忙。”
管月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王爷不在,我不好私自出府。”
顾安捷浅浅一笑,甚是迷人,一旁的小欢看呆了。
“小月姑娘放心,九王爷那边,自会有人去打招呼。只是一个小忙,很快就送您回来。”
小欢很是机灵,“姑娘,我陪您去吧。”
管月握住她手,回头笑道:“小欢,你在府里等我。若是王爷先回来了,你去告知王爷一声。”
小欢“哦”了一声,便扶她上了马车。
马车很是宽敞,坐在里面一点也不拥挤。
顾安捷一开始一直盯着她看,后来有别过脸去。
“不知能为顾公子效劳什么?”
顾安捷笑道,“我在寻一位朋友,可一直苦无消息。近日,我终于找到了当年抓走那朋友的人贩子。”
管月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那应该去报官啊。”
顾安捷盯着她,“可惜,她也没有我那朋友的消息,可我听说小月姑娘也是三年前被拐卖的。”
“是”。她指甲掐进肉里。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来到一个窄巷,很是破落。
“这是哪里?”
“京郊南巷。”
管月记住这里的标志,跟在后面进去。
到了一个老旧的院子里,进到里面才发现有几黑衣人在守着。
再往屋子里面去,闻到一股难闻的气息,管月看到一个笼子。
笼子里关着一个肥胖的妇人,蓬头垢面,估计遭受了非人的待遇。见到她们眼神有些呆滞和惧怕。
“小月姑娘,此人姓赵,甘州大廷山百家村人,你看她可是拐卖你的那妇人。”
这个人,她当然认识,烧成灰都认识。
以前经常和娘一起去赶集的赵大妈。
她压下胃里的翻涌,掐的手掌出血,镇定的说道,“不认识,当日把我抓到醉春苑的是个骨瘦如柴的男子。”
顾安捷又道,“小月姑娘,你再仔细看看,如果这妇人当日掳过你,那就罪加一等。”
管月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挤出一丝笑,“顾公子,此等恶人犯法自有官府定罪,您要是私自动刑只怕不妥。”
顾安捷笑道,“官府定罪也得有证据,只可惜现在无从找起,顾某抱着一线希望找了小月姑娘,没想到还是不够证据。要不就此放了她?”
管月又道,“如果真是人贩子,放了她只怕更多的家庭遭殃。”
“那小月姑娘以为如何?”
管月道,“顾家家大业大,总有些脏活累活要做,不如将此人安排过去,一来她有事可做,二来,她在顾公子眼皮底下,自是不敢再作恶。”
顾安捷点头微笑,“月姑娘说的有理。”
刚走出院子,胃里的翻涌再也压制不住。
恰巧这时,褚宇遥的马车也到了。
“月儿,你怎么了?”
管月弯着腰,心里算是明了了。
这对表兄弟砸给自己表演双簧吗?
亏的自己一直感激自己在被慕晚挟持时,他要替换他呢。
“月儿,怎么样了?”他又问道。
管月直起腰,浅笑着。
“谢十二王爷关心,小月没事。”
褚宇遥见她脸色苍白,心里一阵担心:“怎么会没事呢,脸色这么差,到底怎么了。”
管月吊着眼角,“王爷可以自己进屋去瞧瞧。”
顾安捷从里面出来,看见褚宇遥很是惊讶:“王爷,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褚宇遥怒着脸,没理他。
刚进屋里,褚宇遥就跑了出来。
里面的气味,他根本就受不住。
“诶。”顾安捷叫他,他也没理。
而是走到管月身旁,柔声道:“月儿,我送你回去吧。”
管月冷笑一声,“不敢劳烦王爷,既然是顾公子带我来,烦请顾公子带我回去。”
褚宇遥楞在原地。
顾安捷过来轻声说,“我等会跟你解释。”
马车上,顾安捷看着管月差到极致的脸色,心里有些愧疚。
“本来只是请月姑娘帮忙,没成想让姑娘如此不适。”
管月眼神冰冷,嘴角却还带着笑:“哪里,没有帮上顾公子,小月很遗憾。”
她说话滴水不漏,到让顾安捷更加有些不好意思。
回到王府,进入自己居住的院落,管月再也迈不动虚浮的步子,瘫倒在地。
小欢听到动静,跑出来,见她脸色惨白如虚脱一般,将她扶到屋里急切的问道“姐姐怎么出去一趟就这样了,哪里不舒服?”
她虚弱的说道:“小欢,去厨房帮我炖碗汤回来。”
“好,好。”小欢一脸担心你的看着她,“姑娘只要汤吗?”
待小欢走后,她缓了一会才感觉好点。
今天的事情九王爷一定会知道,如果她表现出怯懦,害怕,那这样的一个人于他有什么用处呢?
那顾安捷今日此举又是什么意思?
恐吓吗?
晚些时候,褚宇朗回到府中,听说小月的事情,眉头微蹙。
“顾安捷找她认的是什么人?”
三叔声音有些苍老,“据说是从甘州抓来的人贩子。”
“甘州?”褚宇朗的酒醒了一半。他将滚烫的醒酒汤一口喝了下去。
“让影子去甘州查。”
三叔沉沉的答了声“是。”
只见褚宇朗的眸子又深了下来,“这顾家虽不入朝为官,可这百年的经营,脉络耳目之通达,连我这个亲王都自叹不如。”说完重重的将茶盏摔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