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空调26度,大片炽热的光芒笼罩。
秦浅依然感觉到无法抵御的冷。
瑟缩了一下,心仿佛被蚕啮噬干净的桑叶,千疮百孔早就不复如初。
陆言琛暗沉的目光落在秦浅身上。
她亚麻色的卷发松松挽起,穿着浅蓝无袖丝质上衣,下身是一条深咖包臀裙。
很少有女人敢搭配浅蓝与深咖这两种刁钻的颜色,秦浅却能穿出超模范儿。
光影交界处,秦浅耳垂上的珍珠耳饰散发着莹光,几乎能眩花陆言琛的眼。
秦浅攥紧指尖,深深吸气:“孩子都九周了。”
“这个时间打掉,刚刚好。”陆言琛敛神,语气淡的如在讨论天气:“小的还没真正成型,大的身体也能承受住流产的伤害,所以我上次替你安排手术是为你好。”
秦浅忽然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眼睫就在阳光下泅染出湿润。
约莫这笑声过于苍凉,充溢着浓烈的悲哀。
陆言琛寡淡的脸色终究起了些变化。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话对一个女人而言多残忍。
然而,让他心无芥蒂把婚姻许诺给秦浅。
他做不到。
横亘于两个家族的世仇,还有孟雯萱的事故。
这些都是他和秦浅之间无法跨越的天堑。
况且,他根本不爱秦浅。
“我不爱你,我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任何感情。”陆言琛很快就抹杀了内心深处的一抹恻隐,非常冷静地剖析事实:“那晚的事我姑且不提,但事后你完全可以吃药,你故意怀孕想来掣肘我。秦浅,你低估我了。”
秦浅仍旧没转身,她已经迅速收拾好了自己揪然的心情。
“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在媒体跟前与我做戏是权宜之计,不过我不在乎,既然选择了上台,何时谢幕,你我的纠葛又该怎样的结局落幕,由我来决定。”
陆言琛浓墨般的眼瞳冰雾氤氲,有过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让秦浅在香江消失。
他二十七年的人生里,从没有谁敢三番两次冠冕堂皇地逼迫他,并且蛮横到令他无力。
秦浅似乎洞穿了陆言琛嗜血的想法,轻笑:“我知道你手里不干净,你肯定有的是法子对付我,可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不怕。你要是不嫌自掘坟墓,全冲我使出来也无所谓。”
陆言琛缓缓坐直身体,眸中又覆上一层凛冽寒霜:“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秦浅抿唇,手心掬着的阳光模糊了面目:“我爱你,我对你的执念比你想象的还要深。”
“你爱我的方式就是伤害我喜欢的人,就是拿一颗我不愿意要的胚胎来要挟我?”陆言琛讽刺地扬起眉,盯着秦浅背影的眼神像在看小丑:“你这种自轻自贱的女人,懂爱吗?”
秦浅的心不可遏制地痛起来,痛到极致就成了一腔能焚烧一切的怒意。
她苦笑,声音却饱含嘲讽:“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无辜,你口口声声爱着孟雯萱,那天晚上还不是要了我?就算你神志不清,当真连丝毫理智都不存在吗?还有那夜在花园里……”
“够了!”陆言琛陡然厉声截断秦浅。
秦浅透过玻璃将陆言琛脸上稍纵即逝的懊恼看得清清楚楚。
她愉悦地笑了:“比起对孟雯萱虚无缥缈的爱,你显然更喜欢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