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城在一阵惊雷声过后,并没有如期的下起雨来。而刚刚还闹腾的别墅群现在也安静了。
房玄灵拉着华珠曼回到车上,趁华珠曼的神情还在游离于刚刚的事情时,他的手上闪过一丝白色烟雾,收起了自己设下的结界,结界内刚刚还被打得支离破碎的窗户,现在也恢复平常。房玄灵发动了汽车,离去时,还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别墅的阁楼。
将华珠曼送到家门口的时候,华珠曼还不忘追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你就当我是跟踪狂,喜欢你很久了,自然知道你的家就行了。”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华珠曼也不愿自找没趣,转身下了车。
房玄灵从车上伸出头来:“姑娘,收好我的名片,常联系!”言罢,又加重了语气,“加入事务所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
华珠曼浅浅地点着头,转身走向走廊,身后还传来房玄灵的声音。
“你家的窗户需不需要我找个人帮你修一修啊?”
“不必费心,谢谢!”华珠曼头也没回就这么消失在了走廊了转角处。
房玄灵收起脸上的微笑,眉头微触,开车掉头开向了别墅群。
崔昊家中。尽管窗户已经恢复的完好无损,可是房间中似乎恢复的过于完好,没有杂乱,没有血迹,甚至……崔昊和小伟的尸体也不见了。
“十恶鬼灵!”房玄灵从牙缝中狠狠地挤出了几个字。
午夜时分,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解决的比较快,恐怕房玄灵就只能回去给蒲天任收尸了。
房玄灵的车开到郊外的一处别院。尽管此刻只有路灯星星点点映衬着这里隐藏在一片树林后的私家别墅,但是仍旧看得出这别院的轮廓不是一般的奢华。
他的车刚刚要停在大门口叫门,却已经见里面的佣人三步并两步小跑着打开了金色铁门。
“小少爷,您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
佣人的话没有说完,已经清晰地听得鞭打的声音在这夜深人静的大院里回荡。房玄灵的脸色一变:“坏了!这个死犟种,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别院的偏房,幽幽地灯光闪烁,隐约看得一个人的身影手持鞭子一起一落,可是房间中除了传出行刑人的话音,却半点也听不到被打人的呻吟。
“你说你,出去找小少爷,有找到的时候吗?让你去找,你回来就说找不到,找不到,你也敢回来?”
房玄灵的脚步在临近门口的时候突然慢下来,脸上的担心也瞬间掩饰无疑,口气悠然:“蒲叔,这么晚了,您就不怕吵了老爷子睡觉。”
房门推开瞬间,蒲天任趴在一把长椅上,后背已经被鞭打的皮开肉绽,而这被打的人除了嘴角被自己咬出的血,看得出来没有一点求饶的模样。
蒲印惊慌放下手中的鞭子:“小少爷,您回来了。”
见房玄灵的眼神还盯在蒲天任的身上,便低声命令道:“还不快起来,带小少爷去见老爷。”
蒲天任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的身体离开长椅,却没能站起身来,而是一个转身摔在了地上。
“呃……”房玄灵的手条件反射地伸出,却在看到蒲印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又轻轻放下,“蒲叔,今天太晚了,让天任回去睡吧!明天一早再去看老爷子。”
“也好,也好!”
蒲印赔笑将房玄灵送出门口,被房玄灵摆手留步,随后又快步回了房间。房玄灵的脚步一滞,听得房间中传来的细小的说话声。
“天任,别怪爸爸下手太狠,我也是没办法,咱家的身份……如果不是我来惩罚你,恐怕……你就……”
“我明白,我回去了。”
房玄灵加快脚步走向了别院的正厅。听得身后的脚步声重重地走来,坐在正厅沙发上的房玄灵才幽幽开口。
“你就不能把责任都推给我吗?非要这样吗?你那个脾气就不能软一点,少受点苦?”
蒲天任脚步停下来,身上的血迹已经阴透了刚刚穿上的蓝色衬衫:“你少闯点祸,我就少受点苦。”
房玄灵走到蒲天任身边,不由分说地背起他,走向一楼的客房:“真不知道你在这家里都受到的是什么教育。”
房间中黑着灯,紧闭着窗帘,门口的桌子上放着几本书,黑漆漆的看不清名字。一张单人床收拾得整洁,旁边的衣柜半开着门,看样子蒲天任是回来准备换衣服的时候被突然叫去受罚的。
房玄灵把蒲天任小心地放在床上,转身走到门口,犹豫之下,只是手放在门把手上摸索着,最后还是选择从里面关上了门,打开灯,搬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你……”房玄灵看着血迹斑斑的蒲天任,从身上拿出一瓶药,挑了挑眉,示意他脱去上衣,刚刚未出口的话,转而换做了关心“你也每个人照顾,我帮你上点药。”
蒲天任显然是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被房玄灵霸道地拉开了衬衫,把手上的药撒了上去,随着那白色粉末轻轻地点在了伤口上,那伤口就好似有了灵魂,如同一只饿了许久的狼,一张一合地吸收着,闭合后边不再张开,随即伤口也迅速愈合了。
感觉到身体异样变化的蒲天任一怔,迅速坐起身来,双眼瞪着房玄灵,缓缓侧目,看不见自己的后背,却也感受到那些伤口已经痊愈了,就连一丝疼痛也没有。再回过头来,已经看到了房玄灵一脸戏谑的笑。
“怎么?没见过我这么好的神医?”
“你……”这一次换做蒲天任问出了房玄灵想要交代的话,“你不是普通人!”
房玄灵收起瓶子,连连点头:“恩!挺聪明,没想其他人一样说我不是人。”随即,他话锋一转,变得严肃起来,“我的确不普通,但是我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当然这都不重要,反倒是你,我很感兴趣。”
“我?”蒲天任眼神游离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看来你知道我说的事。”房玄灵起身坐在了蒲天任的身边,以示自己并不是他的对立者,“你胸前的契约咒是谁下的?”
“我不知道,从我一出生,它就有。”
房玄灵点了点头:“家族契约!”
“我不懂,只知道它的力量要比我被打还痛苦。”蒲天任脸上的表情带着痛苦,似乎是在回忆它的力量,那种感觉,不只是是痛,还带着害怕。
房玄灵站起身,从身上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蒲天任:“我来门家的目的,想来你也猜到几分,要解它,还得你帮忙。”
蒲天任接过名片,看到了上面显示的名字——房玄灵。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你来门家就是为了我身上的契约?那你……”他有些试探,压低了声音,“不是门家的孩子?”
“是不是我不知道,感觉有点关系,说不出原有。”房玄灵解释起自己的事务所,“我的存在就是解决这些灵异事件,至于我自己……还没想过结果。”
蒲天任自认是搞不清楚这些事情,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已经不是自己第一天认识的那个纨绔少爷。回想他刚刚被老爷带回来的时候,他如同乞丐却面露英气,只觉得是一个受苦之人,却又异常乐观。之所以他愿意留在他身边照顾,除了被老爷指派,更多的是他觉得眼前人和他一样被命运所不公。可眼下,这些感觉全然消散。
他……究竟是谁?
房玄灵起身走到门口:“明天开始,你跟着我,我也不给你添麻烦,不过……可能要吃点苦头。”他顿了顿解释道,“为了你身上的契约。”
待房玄灵已经离开了房间,蒲天任才后知后觉地重重点头,那诚恳地答应,比他带着与生俱来的契约还要虔诚。
别墅二楼,漆黑的走廊尽头是房玄灵回到门家之后被安排的住所,而就在他对面的房间,是门家老爷,也就是门氏集团的董事长——门九星的房间。
房玄灵走到卧室门口,没有开门,而是侧耳听着对门的声音。
安静,安静地好像这里从未有人来过一般。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门里突然传来浑厚的问话。
“是天蓬回来了?”
房玄灵满脸写着对着名字的厌恶,虽说听起来好像哪个大神降临的名字,却因这大神落地为人的时候模样不算好看,带给房玄灵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好像每天也顶着一个猪头走来走去。
“恩!是我,爸,您还没睡?”
房玄灵应声推来了门九星房间的门,这种举动在这个家里也就只有他这个刚刚回来胡闹小子敢,换做别人,也只敢在外面听着门九星的训话。
房间中,床头灯闪着光,门九星略有富态的身体依靠在床头,脸上的沟壑在灯下阴影非常,似乎又老了几岁,可是精神却并不像是一个久病不起的模样,当然,更不想是大病初醒的样子。
“你刚回到这个家,我不要求你,但是你要学着懂规矩。”
门九星不怒自威,房玄灵乖巧地又转身离开房间轻轻关上门,脸上却掩饰不住他的不屑,又轻轻扣了两下门,口气慵懒:“爸,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