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斜眼男死了的消息我全身一紧,心想这下完了,一个死无对证,一个毫无行踪,典型人家偷驴我拔橛,事都摊我身上了。
我小心的问,斜眼男是怎么死的。女警察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上午接到了群众举报发现了无名男士,样子和他们一直追踪的嫌疑人十分相似就赶到了案发现场,发现死者果然是斜眼男。
斜眼男死的很惨,肚皮被扒了个稀烂,内脏都被掏空了,拳头紧紧地攥着,把手指头掰断了两根才发现手心里攥着一张揉皱了的百元钞票,而且钞票上还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我听的心惊肉跳,问写的谁的名字。
女警察抬眼看我,她的眼神让我感到不安,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陈安。”
我顿时如五雷轰顶,去他大爷的,你死就死吧,写我的名字干嘛!这不是明显的栽赃吗?
完了,彻底完了,这下贩毒的罪行我是彻底没跑了!
突然我发现不对,斜眼男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他甚至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到了他让我一定要把货及时送到,否者后果自负的忠告。
可即使有后果也该是我,他怎么死了?
女警察安慰我说:“你别激动,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能不激动么,这事落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可我又能怎么办?我假装坚强,说:“你继续说。”
“写着你名字的钞票是物证,这你应该清楚吧?”见我点头,她继续说:“当时我们拍完照片,就把钞票带回了警局,可回到警局后却发现物证袋里钞票不见了。”
“被偷了?”我脱口问。
“你觉得可能吗?就算是被偷了,可我们在案发现场拍的相关照片也没了,换句话说,就好像那张写有你名字的钞票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女警察的话,听得我是一身冷汗,结结巴巴的说:“闹鬼了,你们也撞邪了。”
砰!
我和女警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特别是女警察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是放在墙角的暖水壶倒了,水像蛇一样蜿蜿蜒蜒的流淌。这让本来平淡无奇的房间,突然变得阴气森森。
“水壶怎么倒了?”女警察紧张的问。
是呀,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离我们两米多远,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倒了?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抬头看向黑黝黝的窗外,树枝随风摆动,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把手伸进了被子里接裤腰带,我的不雅举动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觉。
“你干什么?”
“想证实一件事情,让你看样东西。”
我的手在身体中间摸索,很容易让人误会,女警察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指着我怒斥:“你……”
我从防盗裤衩掏出带有尿迹的钞票,说:“我原来有两千块钱,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
女警察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可能是太过吃惊,竟然一时没有说话。
被他们抓住的时候,我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现在我如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叠钞票来,可想她是多么的惊讶。
不过也说明作为一个高大上的警察姐姐,她肯定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防盗裤衩这种利器。
我知道手里的东西不干净,也不敢劳她大驾,就一张一张的自己数。
17,18,19。
果然少一张!
装有“精盐”的桶不翼而飞,现在连警察都没有搜走的钞票又少了一张!
先不说白桶和钞票去了哪里,单说是谁把这两样东西弄走的?
绝对不会是人!
事到如今,我反倒镇定了下来,说:“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世界上确实有鬼。”
“也许只是巧合。”她反驳,不过明显毫无底气。
对于她的否认,我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无神论教育,如果疑难杂案都扯鬼神身上,确实太不负责了。
她坐回到椅子上不在说话,似乎在有所考虑,并不时回头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水壶,我知道她在害怕,这种害怕甚至让她都不敢去把水壶扶起来。
“警官我想……”
女警官打了个机灵,忙问:“什么事?”
“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万一我也发生不测呢。”我不想提“死”字,只好用“不测”代替。
女警察沉吟了片刻说,要等天亮了向上面申请之后在回复我,可能见我可怜,她就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我非常感激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她就起身出了房间,一直过了十几分钟她才回来,她把倒在地上的水壶扶起来,说领导同意了我的要求,并且明天还会让家人来医院看我,但她不建议我现在给给家里打电话。
我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不禁对她徒增了一些好感,人好心细,这大晚上的确不适合给家里打电话,怎么说?
说被警察抓了,还是撞邪了?
那样都够他们一宿睡不着的。
在简短的聊天中我知道了女警察叫刘欣,比我大三岁,刚参加工作半年。
如果平时身边坐着个长得像明星一样的大美人,我早乐颠颠的和对方天南海北的胡吹海聊了,可现在我实在提不起那个心情,勉强聊了几句,就闭上眼摆出了副等死的模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警官又来了三个年轻的男同事,把她换走了。三个男警察也不和我说话,而是在病房里一起陪着我。
我知道他们不是为了我来的,刘警官相貌不俗,他们十有八九是护花心切来向刘警官献殷勤的。
人之常情,无可厚非,而且人多总不是坏事,至少可以增加点阳气。有三个血气方刚的警察守着,让我踏实了不少,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我两眼一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想当踏实,连个梦都没有做,而且醒来以后头也不疼了,虽然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结束,可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还是让我有种再世为人的幸福感。
来医院看我的人是我哥,他和我见面时,旁边还有一个警察守着。
除了闹鬼,警察基本上都把我的情况和我哥讲了一遍,说我涉嫌一起贩毒案需要接受调查,暂时不能回家。
我哥很紧张我,他不相信我有贩毒的胆子,别看他平时说话软声软气,走路随风摇摆,可撒起泼来比母夜叉还厉害,无理搅三分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吵着要见警局的领导。
估计留守的警察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泼辣的汉子,被我哥兰花指戳的直擦冷汗,最后还真给他的领导打了个电话。
这让我哥的形象在我心中立刻无比高大。
可警察抓我毕竟也不是毫无道理,而且这种事也不是撒泼能解决的,我劝他别在闹了,事情一定会查清楚。
会查清楚?这话我自己都不信。
半个小时后,一直没露面老警察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医院,刘警官还跟在他身后。老警察一出现,我哥像黄继光堵抢眼一样迎了上去,说捉贼捉赃,既然怀疑我贩毒,人证在哪里,物证在哪里,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把人打得住院!
老警察一抬手将我哥抡了个趔趄,杀气腾腾的向我走来。
我隐隐觉得不妙,求助似的看向他身后的刘警官,见刘警官也是一脸的无措。
老警察走到床边一把攥住我的手腕,运了好几口气,才说:“你知道么?斜眼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