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镇和沈知节沉默不语。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唐月见的拳头死死地攥紧,眼里闪烁着熊熊的怒火。
又来,每一次都是这样!
每一次,唐莹莹犯了什么错,就是跑到外祖母那里告状或者逃避。
偏偏祖母还是七品诰命夫人,与当今太后曾有过闺中之谊,哪怕是唐镇和沈知节也没有任何办法。
深呼吸一口气,唐月见一字一顿地开口。
“爹,娘,外祖母现在在哪里?”
“我想见一见她,昨天的事情,必须讨个说法!”
既然重生,那唐月见这一世绝不可能软弱!
势必要让那些可恨的家伙!血债血偿!
隔着老远,唐镇都能感受到唐月见的愤怒,他的眉宇之间都是无奈,有些沉重地开口。
“乖女儿,别去了。”
“昨夜唐耀已经受了五十大板,也算受了惩罚了,这件事,就过去吧!”
五十大板?好一个五十大板!
压抑在唐月见内心的痛苦,彻底爆发了!
“爹!你清醒一点!伯父犯的,可是足以让我们丞相府满门抄斩的大罪!”
“昨晚差点家破人亡,这等恶毒的心思!区区五十大板就可以抵消吗?”
“祖母未免也太偏心了!将我们整个丞相府置于何地?”
“老身不过就一段时日不在,你个黄毛丫头就想跑到丞相府里当家作主了?”
“是当老身已经死在外面了是吗?”
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一个身穿林罗绸缎,浑身珠光宝气的老妇人,手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旁边还跟着一名娇弱的少女,少女的眼眶红红的,分明是刚刚哭过。
来人正是丞相府的当家主母,钱老夫人,少女自然就是唐莹莹。
此时的唐莹莹还装模作样的为唐月见说这话。
“祖母,姐姐不过是一时气急攻心才说错了话,还请祖母千万不要和姐姐计较。”
“大喜之日,见血了可不好。”
看似是在为唐月见开脱,实际上每一句话都在置她于死地。
气急攻心之下说话,一般都是实话,大喜之日见血,更是在隐晦的提醒钱老夫人可以动刑。
果不其然,钱老夫人一听到这话之后,当即拍板定音。
“来人啊,丞相府长女唐月见目无尊上口出狂言,现家法伺候!”
“掌嘴八十! 罚抄佛经一百遍!”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钱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春花渐渐的向唐月见的方向逼近。
那架势,下手定然不轻。
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铁青,唐镇有些不悦的看着钱老夫人。
“母亲!教训女儿是儿子的事情!母亲没有必要越俎代庖!”
“你教女无方,难道老身还不能替你管教一下女儿了?”眼皮都没抬一下,钱老夫人冷冷的开口。
“可是……”唐镇眼含愤怒,刚想开口继续反驳。
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钱老夫人抢先一步开口。
“唐镇!你可别忘了,当初你是顶替了谁的名额当上了这丞相之位!”
“难道现在连老身的话,你也不打算听了吗?”
这话宛若一盆冷水狠狠的泼在唐镇的身上,他整个人瞬间哑了火。
这件事是整个唐家公开的秘密,同时也是唐镇内心化不开的一个结。
唐家并不是一直都富贵,唐镇的父亲是个败家子儿,好赌,不仅赔了祖上所有的基业,甚至弄得倾家荡产。
最落寞的时候,家中无顶梁柱,全是靠钱老夫人一手支撑。
靠着小时候和太后的闺中情以及唐家最后一点财产,钱老夫人一路把唐镇送上了宰相之位。
而唐耀,则因为家中困难,不得不出去谋差事,给家里补贴家用,最后竟是落到一个连私塾都没有上的下场。
这一点,唐镇一直心中有愧。
位居丞相之位后,唐镇有心弥补,唐耀也捞了一个一官半职,可每每提到这事儿,他都无法反驳。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唐耀又如何能获得今天的下场?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即便如此,唐镇依旧在为唐月见讲话。
“母亲,今日是大喜之日,昨夜月见又受了惊, 不如就罚她罚抄佛经即可,掌嘴就免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唐月见的态度,格外的平静。
她甚至主动的站到了唐镇的身边,盈盈一拜。
“父亲,这件事本身就是女儿的错。”
“女儿愿意接受惩罚,还请父亲莫要在管。”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