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多心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沈轻雨讨了个没趣,转身就走。
“我只是看姐夫的衣服脏了,想帮他洗洗,你们不领情就算了。”
沈轻雨走后,沈轻烟的脸色并没有缓和。
她想严厉惩罚方杰,却又想到他将河水引来寨中,解决了干旱问题,着实也是大功一件。
冷厉的眸光如剑,看着方杰。
方杰后退半步。
“娘子,不会因为我洗个澡,你就要杀我灭口吧!”狗命要紧,很明显不是寨主娘子的对手。
“你,你引河水是大功,当众洗澡是为不耻,功过相抵,这次放过你,如有下次,严惩不贷。”沈轻烟真是气坏了。
说完进房摔门。
让方杰在院子里自省。
方杰暗松一口气。
“我家娘子好野蛮,不过我喜欢。”
这是方杰的心里话,他随后也进了房,见沈轻烟板着脸坐在桌边,看也不看他一眼。
身上的衣服的确是脏了。
方杰便再次将衣服除去。
她依旧没有看他。
但是,当方杰的裤衩退到一半时,沈轻烟突然跳了起来。
“你不要脸!”
尖叫一声,然后就冲了出去。
方杰哑然失笑。
“我们是夫妻,坦诚相待,这合情合理。”
方杰清洁溜溜,然后他就悲催起来,因为昨天晚上刚被掳来,这里根本没有他的衣服。
我去!
总不能光腚出门啊!
就在方杰一愁莫展之时,小丫头彩月叩门进来,看一眼以被掩体的方杰,不由抿着小嘴笑了。
“姑爷,这是寨主给你找来的衣服,让你试一下看合身吗?”
方杰让彩月先出去。
她毕竟是个丫头,又不是自家娘子,不能让她一览自己的虎躯。
彩月退了出去。
方杰将衣服穿上。
灰色的长衫,让他平添了几分文气,长短胖瘦都刚刚好。
看来沈轻烟也是个有心人。
洗澡风波算是过去了,中午饭还是野菜粥。
方杰嫌粥苦,只喝了半碗就不吃了。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有粥你不吃,到底想吃什么?”沈轻烟有些生气。
“娘子,打从我昨天下午被你们掳来,成了你的阶下囚,又成了你的压寨相公,我没有反抗,但你也不能一直板着脸啊!以后我们两个有可能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你天天这般苦大愁深,我岂不是天天生活在痛苦之中!你问我想吃什么,我老实告诉你,我要吃肉。”
方杰也是有脾气的。
不卑不亢。
沈轻烟朱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
山下的村子,民不聊生,想吃野菜怕是都难,沈轻烟觉得方杰就是不知足。
“你,你……能有一碗野菜粥就不错了,你想吃肉,难道别人就不想吗?但是,我们寨中老幼成群,去哪里弄肉来吃?”沈轻烟一边说,一边将碗中发绿的野菜粥吃了。
就是这些野菜,也是寨中那些女人们辛苦剜来的,山寨四周能吃的野菜几乎都已经剜光了,更远的地方,寨中人也不敢去。
山下有官府抓丁,山中有猛兽出没。
方杰终于明白,沈家寨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别人都说她们是山匪,但在方杰看来,这里不过只是一群饥肠辘辘的人,为了活下去,他们辛苦劳作,却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与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府衙役相比,这里的山匪要更可爱。
下午时分。
方杰带着孩子们并没有在学堂里读书,而是在北寨门外玩泥巴。
沈轻烟的肺都快气炸了。
烂泥扶不上墙。
让他玩一个下午吧,明天就罢免他先生的职位,让他跟着寨中男人们去种田,累死他算了。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移。
沈家寨北。
池塘里的水已经满了,距离池塘较近的田地引水过去灌溉。
方杰带着四十多外孩童,在池塘边挖黄泥。
黄泥又称胶泥,是一种黏土。
将黄泥挖出来之后,方杰又带着摔打,直到黄泥成型,他就让一众孩童黄泥在手心揉着圆团,像小孩时候玩的玻璃救一般大小。
在他们身后的空地上,已经摆满了这样的泥球。
太阳炙热。
有些泥球已经泛出晒干之后的黄白之色。
“哼,也不知道烟儿看中了他什么?”
“这就是个废物啊!”
“咱们寨主也是以貌取人,光看他是个小白脸,却没有看到他是个白痴。”
“依我看,还是咱们凡哥更男人。”
“……”
吴一凡带着几个小弟走过,他们狂拍吴一凡的马屁。
在众人的吹捧之中,吴一凡迷失了自我。
“方杰就是个垃圾,他不过就是我表妹的一个新鲜玩物,过几天玩腻了也就随手扔了。”吴一凡嘴上这么说,可是他一想到,晚上方杰要与沈轻烟同床共枕,他的心也在滴血。
不行!
无法忍受!
吴一凡咽不下心头之气,带着几个小弟大步走向方杰。
“先生,他们踩扁了我们的泥球。”
方杰扭头一看,果然看到吴一凡等人踩扁了许多。
“你们要干嘛?”
方杰跳了起来。
“哼!”
吴一凡冷哼,翻着不屑的白眼,对方杰说道:“就你,也配当先生!”
“还玩泥巴,我让你们玩……”
吴一凡说着,抬脚又踩坏了好几个。
“你带别家孩子玩我不管,但是你带我表弟玩,耽误了我表弟读书,我就要收拾你。”
方杰一愣。
“谁是你表弟?”
吴一凡伸手向前一划拉,说道:“这些都是我的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