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烟也懒得戳破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只浅笑着摇头。

沈然也一直垂着眼，仿若局外人一般。

林眉见她不说话，又连忙圆了话：“不过主君终究还是你的父亲，他心里不说，但终归还是挂念着你的，如今烟儿长大了，都能接手沈家的诸多事宜了，主君知晓了定是为你高兴的。”

“不过是为舅舅打些下手罢了。”

“烟儿何必自谦，许家是商贾大家，烟儿能打理得这般井井有条已是很厉害了，更不要说你如今都能到京都来自己谈生意了，遍寻整个京都又有哪家女子能如烟儿你这般。”

她顿了顿，又露出些关切：“说起来，烟儿你的住处离那方家倒是不远，这几日方家出了事可曾吓到你？”

总算是将话引到正题上，沈知烟目光一瞬晦暗，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多谢主母关心，有四妹妹连夜赶来陪伴，自是不害怕的，况且烟儿不过一平头百姓，未曾做什么违法犯忌之事，便也只当个趣来看了。”

沈然没想到沈知烟会将她提上，先是微愣，随即笑了一声：“大姐姐说得是，不做什么亏心事自然也不怕鬼敲门，只不过轩玉居受了连累，没做亏心事便也被找上门来了。”

她三言两语便将话题引了出来，沈知烟看她一眼，故作疑惑道：“这是为何？难不成陛下也问罪了？”

“陛下圣明，自是能明辨是非的。”

林眉接了话茬过去，叹了口气，似十分难办的模样。

“只是方家出了事，轩玉居自然不能独善其身，那些个与你父亲作对的官员又巴不得陛下降罪，现如今只能想办法将功补过，只是岫由玉紧缺，有些麻烦。”

沈知烟不接话，沈然看了她一眼，似想到什么一般开口：“我记得大姐姐的外祖家便是做了这方面的生意的，不知大姐姐可能向许家要些来？”

这两人一唱一和，倒是将路一点一点铺好，就等着她走进去呢。

不过说到底，不论是昨夜沈然前来，还是今日林眉亲自去迎，都也是为了此事罢了，若再敷衍下去，怕是两人都要不答应了。

沈知烟浅笑一声，站起身来柔声开口。

“烟儿也算是首辅府的人，自当为主母分忧，只是这岫由玉向来紧缺，加上朝廷管得严，一批一批的都是登记在册的，送至轩玉居救个急倒也没什么，只是得有个正当的名头。”

“这你放心，家里也不会让你难做，如今方家出了事，轩玉居日后的玉石材料也没了底，若是能跟许家定了合约，日后长期合作，也算双赢了。”

说着，林眉便挥了挥手，有婢女恭敬上前，沈知烟看着那婢女托盘上的合约，竟也是拟好了的。

她只扫了一眼，心中便冷笑起来，这样的条件便想将她打发了，当真是可笑。

“主母，我听说不出明日紫衣卫便要查至轩玉居了？”

她抬起眼直视林眉，眼睛是带着笑的，声音也是轻柔的，可眸子里的光偏生是锐利的，那是常年行走于生意场上的目光，林眉怔了一瞬，轻轻皱了眉。

“烟儿这话是何意？”

“以父亲的身份，自是不能亲自下场，免得招人闲话，而主母也代表着首辅府的颜面，我不同，我本就是有商女身份，抛头露面早是常事，倒是可以与紫衣卫辩驳一二。”

她顿了顿，又扫了眼那合约，笑容更深：“另外，我担心紫衣卫看了合约要说些闲话，按道理，本也不该与主母计较这些小盈小利，但就怕传了出去，堵不住好事者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