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程曦被他一句话给问懵了。

“罪?我有什么罪?”

太子此刻拧眉瞪眼盯着江程曦，依旧一言不发。

过了约有二十秒，江程曦沉不住气，指着李泽鼻子大骂。

“李泽!你别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就能随便摆臭架子，我告诉你，老娘不吃你这套!有罪?我有什么罪?被人强上罪?还是熬夜洗衣服罪?要不这样吧，要不太子爷你重新把迷魂香点好，咱俩把昨天晚上的剧情再演一边吧，您消消气，我去拿香……”

说着，江程曦转身就想出门。

李泽自幼享受荣华富贵，身边之人谁敢不敬。长这么大他还真就没见过有人敢对自己这样说话，因此他非但不恼，反而有点发懵——甚至有点喜欢上这个暴脾气的小丫头片子了。

他伸手拽住江程曦的袖子，脸上浮出一抹笑意。

“慢，你听我解释。”

江程曦听他语气缓和了许多，回头看时，见他挨了骂非但不生气，反而满脸堆笑，顿时感觉脊梁骨凉嗖嗖的。

【这人不是有什么毛病吧，难不成他是个抖m?怎么被我骂了反而不生气了呢？唔，也备不住，我听说古代不少帝王都有奇怪癖好，没准他还真就是受虐体质呢？】

想到这，江程曦鬼使神差地举起右手，对准李泽的右脸抡圆了就是一个嘴巴，还不等太子爷反应过来，脸上就多了一个浅浅的小手印。

要不是提前听见了江程曦的心声，李泽几乎都想把这个蠢女人给宰了——哪有觉得一个人喜欢受虐，就对着人家抡巴掌试验的啊!

李泽也不搭话，捂着脸将江程曦退出房门。屋外，两队金甲武士排班站立，跟随太子走出院子，直奔皇后的昭阳宫。

路上，江程曦几次想要回头问个究竟，都被李泽捂住嘴强行转过头去。后来江程曦在李泽怀里胡乱扑腾，之后干脆原地打滚，队伍也被搅闹得不能前进。

李泽没有办法，只得凑近她身边，压低声音道。

“昨夜晚间，皇后突然口吐鲜血，昏迷不醒。昭阳宫的侍女太监从太医院请来不少太医诊治，这才勉强保住性命，且太医发现母后昨日所中之毒并未完全清楚，我猜测陛下怀疑是你诊治不力，要治罪与你，我此行也是奉万岁之命将你带进昭阳宫问话。”

“到了那里，你要小心行事言语之间务必谨慎——就是捡好听的说，听见了吗？”

【这都是哪跟哪啊，昨天我配的药没问题啊，难不成又有人给她下了别的毒?要说这个皇后也是够倒霉的，一天挨两次毒，上辈子不会是炸过敬老院吧……】

李泽也顾不上听她胡思乱想，只是催促武士继续前进。

队伍很快到了昭阳宫门口，李泽示意两旁的武士在宫门外等待，自己则提着江程曦的脖领子快步走进宫门。

昭阳宫，书房内。

皇上正满脸愁容，在屋中来回踱步。屋门轻启，李泽带着江程曦走了进来。

江程曦进门后抬眼望去，见此时的皇帝已经没有了昨日的威严煞气，两鬓发白，胡须散乱，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见李泽进来，原本昏昏沉沉的皇帝眼中闪出一丝光亮，但看到他身后的江程曦，皇上脸上又挤出一层恨意。

李泽进门后深施一礼，开口言道。

“孩儿携太子妃给父皇问安。”

皇上“嗯”了一声，仍旧面无表情。

江程曦满腹疑惑，心想古人莫不是都有什么毛病，一定是每天起得太早大脑受损了，要不就是这太子到处放迷魂香，连皇帝也被熏傻了，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李泽听到她的心声，回头瞪了她一眼，没有多言，而是躬身退出房门。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皇帝来回踱步的脚步声音。

约摸过了有一分钟，江程曦跪得膝盖发酸，干脆起身道。

“皇上，您来回转的我头都晕了，我看您气色不好，有何心事不妨告诉我，做臣子的也好替您分忧。”

江程曦倒也会说几句好听的，皇上听罢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江程曦片刻，而后把双手朝后一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江程曦，朕来问你，昨日你与王太医一齐诊治皇后，可还记得都用了哪些药材?”

江程曦研究中药多年，就是闭着眼都知道该开什么方子，何况距离事发刚过了一天，因此她并不迟疑，马上回答道。

“回陛下，根据脉象来看，皇后中的乃是寒凉之毒，因此我与王太医商议过后，开的都是驱寒发热之药。”

说着江程曦连说带比划，把药材一一说明，皇上一边认真听着一边点头——这倒与王太医之前禀报的情况一致，看来二人并没有说谎，而且这个太子妃虽然心直口快一些，对医道倒是十分精通。

皇帝统御社稷多年，对人才十分看中，经过这次交谈，他一扫先前的偏见，甚至还对眼前这个儿媳妇生出了几分赞许。

诉说完毕后，江程曦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盘腿坐在椅子上，一旁的皇帝却还站在原地，正手捻须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皇帝，如今脸上更多的是和蔼与慈祥。

江程曦小脸一红，赶忙下座跪倒。

“陛下，臣说完了。”

“嗯，起来吧。”

皇帝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将身子背了过去，低声问道。

“你可知朕因何命太子将你带到这里吗？”

江程曦摇了摇头，停了片刻才想起来皇上正背对自己，根本看不见她。

“臣不知，请陛下赐教。”

【老东西，有什么话能不能明说，我毕竟是你儿媳妇，你好歹倒是赐个座啊。】

皇上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道。

“江程曦，想必太子也和你说明了，如果没有，朕就告诉你。昨晚昭阳宫侍女发现皇后夜间吐血，昏迷不醒，经太医诊断后，言说是因为白天所中之毒没有处理干净。”

“朕本想叫来你和王太医一起问话，但太子未雨绸缪，昨天已经派人查明此事，为你洗脱嫌疑。”

“但朝中还有人怀疑你诊治皇后不力，这才留下病根，因此，朕限你五日之内治好皇后，如若不然……”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