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的脸色铁青一片。
父亲把手里的筷子一把扔到餐桌上,他一脚踢开椅子,怒意十足。
“不想吃就滚出去!别再这误人胃口!”
“江语,你太让我失望了!三年了你都学不乖!”
江尧看着父亲叱责我,没有一丝反应。
小时候,明明父亲很宠爱我,江尧虽然是爷爷抱养的,但是也是对我充满了耐心,以至于我以为他曾经是喜欢过我的。
怎么就这样了呢,是母亲去世后,父亲开始逐渐吞没母亲的股份,还是萧姨进门,江尧将江氏掌握的自己的手心里,亦或是我被设计和男人鬼混在江尧的床上被发现的时候呢?
我的手被碎碗划破了,血迹横流,和那些被冻上化脓掺杂在一起。
无比的丑陋。
“阿尧,明天庆典一结束,就把她送回去!”
这句话就判了我的死刑,或许,我一辈子都在那个地方出不来了。
“还有,今天晚上教教她规矩,明天要是在老爷子面前失了分寸,那就让她知道后果!”
父亲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餐桌上和谐的氛围被我打散,大家该散的都散了。
我在桌子底下坐了很久,久到身体开始发麻,久到我听不到外面有任何的声音,我才抱着自己满是油渍的衣服从桌子下面爬出来。
可我没想到江尧竟然一直没有离开,他就站在楼梯口静静的望着我。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他的嘴角紧抿,就像是在嘲讽我。
“做戏做了全套,还真是长进了不少!”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认为,慌张的摇头,干枯没有光泽的头发随着我的晃动变得凌乱起来,眼看着他还要走近,我忍着剜心的疼痛退到楼梯的另外一边,颤抖着开口:“我,我没有……”
“故意把自己折磨成这样,故意装的疯疯傻傻,江语,这次你又为了什么?”
“和男人鬼混,给我下药不够,现在是又想走博取同情这一套?”
“还是说,你为了报复我?报复你爸,让外界都知道江氏有个疯子?”
“江语,别做梦了!”
他的话冷冽又无情,漆黑的眼睛幽深看不透底,短短的一时间,像是簇了层层的冰霜。
“我没有,不是我……”
为什么没有人听我解释,不是我做的……
光影涣散,眼前冰冷的质问和精神病院那些医生的话似乎重合在了一起。
“你就是故意的,你看,这伤是你自己弄的。”
“江小姐,你是不是精神又错乱了。”
“江小姐,你是不是又拿针扎自己了。”
……
身上那些无法磨灭的伤疤无端的疼了起来。
我的视线内只剩下这几个颜色。
黑色,血色,白色。
漆黑的房间里,血琳琳的手印,白色长裙吊死的女人。
破碎,疼痛,难以隐忍的痛苦从四肢传回大脑。
我崩溃的捂住自己针扎一样的脑袋,急促的呼吸着。
“啊……我没有!”
江尧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这样,他皱眉,眉宇间似乎多了一抹厌烦。
“江语,你……”
“不是我,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我执着的反复的重复这句话,江尧这才察觉到我的状态不对,想要走过来。
“别动我,求求你, 不要碰我……”
因为挣扎,我身上油渍乱飞,传来了难闻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看着他眉宇间没散去的烦躁以及眼底的那一抹嫌弃,忙不地的往后退去。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了,求求你们,放过我……”
他的手在我的眼里像极了那些可怕的药品,我胡乱的撞开他,像狗一样飞快的爬出他的范围内。
他一瞬间顿住。
“你的伤?”
语气愕然。
看到他的视线,我惊恐的捂住自己藏不住的伤疤,可我实在太瘦了,晃荡的衣角和袖子处,一些青痕刀疤,针孔全部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