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大款一定要坚持泡吧,因为温柔的富二代小奶狗可能会在这里兼职当“鸭”!
1.
酒吧的氛围很嘈杂。
我有点后悔听了闺蜜的建议。
[怎么样?有看上的没?]
闺蜜在我身边笑得像朵花,活脱脱像一个拉皮条的。
[我觉得不太卫生。]
舞池里有十几个青春洋溢的少年,除了一条稍长的底裤外,就只穿了一件特质的围裙,肆意的展示着年轻的身体。
周围那一圈白色的围栏,让他们看起来像是秀色可餐的食物。
闺蜜已经持续尖叫了十分钟,我甚至怀疑她的酒里是不是被下了鸡血。
[嗷嗷嗷!快看那个黑衣服的,他好野!我要他!]
不,你不要。
今晚其实是她的失恋酒局。
长达三年的舔狗之恋在今天终于结束,我其实很为她感到高兴。
又十分钟后,趁闺蜜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离开了会场中心。
在洗手间的门口,我看到了一个男生。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起来非常美味。
2.
月光中,男生的肌肉线条错落有致,宛如连绵不绝的山川。
我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超乖的男生,会有这么精悍的身体。
当我青涩地咬到他的唇边时,我听到他压抑地说了一句:
[姐姐,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以为他是隐藏款男模,豪气开口。
[呦,还是个雏?要多少钱?姐姐给你。]
我不知道我今天捡来的这个男生是什么价位的。
但他的技术青涩得我都替他着急。
以至于他的肩膀被我咬下了五六个牙印。
但他又真的很温柔。
当他轻轻吻掉我眼角的泪花时,我决定明天多给他一半的小费。
浪起潮落间,我仿佛听见了我的手机铃声。
但这时候,谁会去在意这个呢?
3.
走出酒店时,我的电话铃再一次响起。
[姐妹,你在哪里?]
闺蜜激动的声音一瞬间刺透了我的耳膜。
[刚出酒店。]
[我擦,你竟然成了?怎么样?帅不帅?活好吗?好用的话我下次也约他!]
我其实很难理解闺蜜一些奇怪的行为。
比如:用朋友用过的男人?
[哎对了,我跟你说个大新闻!昨晚美术系也在那个酒吧小聚,听说他们的那个系草被人给上了!]
[哈哈哈哈哈,就那个眼高于顶谁也瞧不上的,竟然也有这一天!]
美术系的系草我曾听闺蜜说过很多次。
大约就是[装x][死傲娇]之类的。
我就这么忽然有了写课题的兴致。
[我要回宿舍写论文,你要一起吗?]
电话那头的闺蜜忽然沉默。
[我还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你先学习吧,我明天再学习。]
4.
课后的时间,我正在写[机器人情感识别与交互技术基础]。
这也是我那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的原因。
因为闺蜜说[你一个母胎solo的人哪懂什么感情?没有跟男人进行过深入交流的人懂什么感情?今晚姐妹带你去个好地方,保准你一夜成才!]
而罪魁祸首正在我旁边咔咔咔地吃着薯片。
忽然,她戳了戳我的手臂,[快看快看,美术系的那个死傲娇来了!]
我头也没抬,[嗯。]
在《敷衍学术》中,这个词是通用的。
[他过来了他过来了!]
[嗯。]
直到我的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我才后知后觉地抬头。
而眼前,正是那一晚的男生。
隔着奶白色t恤,我也知道他精瘦的身材有多狂野。
咳咳。
[你怎么来了?]
这个话音一落,闺蜜立马跳出来,[你认识他?]
在闺蜜和周围同学震惊的眼神中,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那一晚睡的,压根不是男模。
而是美术系的系草。
草,一种植物。
5.
[对不起。]
我尤为自觉地先开了口。
[我守身如玉二十年,就换来你一句对不起?]
他说话的时候腮帮子鼓动,龇牙咧嘴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虎牙。
他长得的确不错。
大约是气急了,白皙的肤色上透着绯红。
我心中不忍。
[你别生气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补偿给你。]
他大约就等着我这句话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狠狠地砸在了我的手上。
[今晚八点,来我家!]
他气急败坏地走了,一直躲在天台门后的闺蜜也随之跑过来。
[天啊姐妹,没想到你就是睡了他的那个勇士!]
闺蜜手舞足蹈,缠着我问那晚的过程。
我简单概括为四个字:[拉灯办事。]
计算机专业不允许我们有太多累赘的词汇,所以我经常怀疑闺蜜来计算机专业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6.
裴云泽的家很大。
我突然觉得,闺蜜曾经在我耳边说的[保姆和保安因为异地恋分手]或许不是一个笑话。
[余小姐,我们少爷在二楼书房等您。]
我拘谨地点头,站在书房门口时却突然有些踌躇。
摩挲着口袋里被闺蜜强行塞进去的一盒计划生育用品,有些莫名忐忑。
书房啊,是不是有点亵渎圣地了。
推门而入,就看见少年跨坐在书桌上,白色衬衫松散,又奶又野。
他手中拿着两款吊带,神色认真地在作对比。
[你比较喜欢哪一件?]裴云泽头也不抬地问我。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然是,[都不要。]
裴云泽又生气了。
从我遇到他,他就一直在生气。
最后我还是穿上了小吊带。
虽然我并不觉得这跟我的牛仔裤白t恤有什么区别,但裴云泽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裴云泽领着我去了他书房里的小书房。
这是一个杂乱到跟闺蜜衣橱差不多的地方。
我站在门口,犹豫着该从左边的易拉罐跨过去,还是从右边的颜料罐跨过去。
[过来。]
裴云泽的手是标准的艺术家手。
白皙、修长、甚至连指甲边缘都透着精致。
我没有立刻回应他。
[我们要在这里……做吗?]
7.
裴云泽又生气了。
具体表现在他握着腰的手十分用力。
[姐姐,那一晚没满足你吗?]
我意识到我可能会错意了。
主要怪闺蜜,她总在我耳边念叨[食色性也],以至于我预判失误。
[不是,我……]
这一次轮到我被他压得说不出话了。
男生在这种事情上好似有天生的技巧。
分明上一次我只是觉得气闷,这一次却突然有了一种腿软的感觉。
少年的气息燥热,空隙间咬了我一口。
[别分心。]
凶完后又舔舐一下来安抚我。
唇舌交战间,后背游离的手也越发放肆起来。
却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停下了。
喘息声在我的耳边无限放大,我又想起了我们小区门口的大狗。
可能男人的确是有些狗性的。
[只可惜今晚有别的事,只能下次再满足姐姐了。]
台词都被他一个人说了,我只能继续沉默。
坐在模特台上时,我有些恍惚。
[我并不漂亮。]
我隐隐听说过美术系今年有一个人物肖像比赛。
可我没想过我会成为裴云泽的模特。
尤其是当他近乎虔诚地看着我时,我浑身都不自在。
明明他没碰我,可我却觉得有无数双手在抚弄我的每一寸肌肤。
8.
裴云泽落下最后一笔时,我已经浑身发酸。
以至于我的大脑也跟着有些不清醒。
当那一盒生计用品从我的牛仔裤里[咕噜噜]滚到裴云泽脚边时,我知道我lsp的人设已经立住了。
然而我真不是。
[这个是……]
[姐姐饿了?]
他忽然靠近我,有力的小臂将我搂在怀里,隔着几乎不存在的薄纱,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滚烫的体温。
最后走出裴云泽家里的时候,我的嘴已经肿起来了。
年轻的荷尔蒙总是炙热且放纵的,我也因此被闺蜜嘲笑了一整晚。
[你喜欢裴云泽吗?]
闺蜜大笑后忽然问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给她看了一段聊天记录。
[我欠你一次,今天还你了,祝你学业有成,万事如意。]
闺蜜念完这段话后,严肃地拍了拍我的肩。
[你完了。]
[真的。]
9.
我并没有把闺蜜的提醒当一回事,直到她第二天发给我一条链接。
#计算机系花爱惨了美术系系草#爆!
我……
点进去后,我发现这个小编有好几个错字,比如他把将来打成了讲来,把以后打成了蚁后。
全篇都在阐述我是如何用心良苦,小心翼翼地在跟他身后,俨然一个痴女。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p图技术真的很菜。
图片上,裴云泽在画近景,而‘我’站在她的身后,深情又专注。
并且‘我’非常少女地将我们的影子并排在了一起。
就这样一篇看起来毫无技术含量,并且虚假的文案,竟然获得了十万人点赞。
并且我随手一番,就看到了许多自称同学的留言。
[我是计算机xxx的同学,我可以证明,我们系花一高龄之花,可每次看到那个系草就星星眼!]
[附议楼上,但我是美术系的,我有一次看见系花偷偷给我们系草送礼物呢!]
[我既不是美术系也不是计算机系的。但我要说,他们两个真的好配啊!两个大长腿,男帅女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超可爱吧!]
[我是系花的朋友,我偷偷告诉你们,系花真的超爱系草的,就连头像都是一朵云!你们细品,细品!]
无中生友,很行。
我看向闺蜜,闺蜜立马举手[我绝对没有下场,下场就罚我下辈子做个女人!]
……
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网友已经磕疯了。
10.
我没想到裴云泽玩得这么大。
在我被第二十个同学问[余宁,你跟系草的事到底是真是假]后,我终于忍不住了。
这个帖子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学习,我必须要除掉它。
[你找裴云泽吗?他今天请了病假耶,你不知道吗?]
美术系的同学们一脸好奇地盯着我,仿佛我的脸上有瓜。
我尴尬极了,正要谢过学妹离开,就听见她转头朝教室里喊了一句[石锤了石锤了!妈妈,我吃到了真的瓜!]
我落荒而逃,再一次为年轻人过多的荷尔蒙感到苦恼。
他们一定是作业太少了才会这么闲得慌。
去裴家的路上我买了一篮水果,不知道他是什么病,但我记得爸妈去看病人总要提这么一篮。
[余小姐,又见面了。]
保姆很热情,就算提着我廉价的水果篮也一脸感动,并且热心地给我介绍了一路上走来看过的所有鲜花品种。
推开厚重的大门,我只听见[啪]的一声。
[你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你要是不想在这个家待了就趁早给我滚出去!]
裴云泽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我心里一紧。
这么帅的小脸,可不禁打。
[伯母,有话好好说,现在已经不流行暴力教育了。]
[你是谁?我打我儿子轮得到你说话吗?]
裴母看起来已经气到了极点,声音都开始变形了。
裴云泽立马从我身后钻出一个脑袋。
[这是我女人,她爱惨了我,今天就是来跟我一起对抗你这个恶势力的!]
这句话槽点太多,我竟一时不知该从何开始辩解。
可裴母压根不等我说话,又是一巴掌想要甩给裴云泽。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裴云泽拉着跑了百米。
回头时,我正看见裴母指着我两骂,[小兔崽子,有本事你就别回这个家,我看你拿什么养女人!]
11.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拿到了[携豪门少爷私奔]的剧本,我此刻脑袋一团乱。
原因在于半小时前。
[我没地方住了,你要负责。]
裴云泽说得理直气壮,我还没开始反驳,他第二句话就已经说出口了。
[你拿走了我的第一次,还是强迫我,我……呜呜呜]
我看着路上那些朝我投来打量的眼神,恨不得回到那一晚将我自己给打死。
贪图美色一时爽,战场售后火葬场!
我把他领到了宾馆门口,并将我仅有的三百块零花钱放在了他的手上。
[你先住着,明天的我再想想办法。]
可裴云泽一脸嫌弃,[就这么点?那我今晚吃什么?]
……
要不是我把我攒下来的那三千块砸在了那一晚,我也不至于这么穷。
而他后来砸给我的那些钱,我趁着他不注意已经偷偷放到他的画室了。
不过看样子他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了。
最后,在裴云泽的劝(胁)导(迫)下,我带着他回了我家。
12.
[插进去啊。]
裴云泽注视着我迟迟没有插进去的钥匙心急,而我却在想我一会该怎么跟爸妈解释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傻子。
[爸妈,这是我……]同学。
[伯父伯母好,我是小鱼儿的男朋友。]
我震惊地看向他。
我:这不是我们串通好的说辞!
裴云泽:那是你的说辞,不是我们的说辞。
我们的眼神交流在我妈看来就是眉来眼去,她笑得像是自己生了个儿子。
而我爸一板一眼地坐在饭桌前,连多余的一眼都没给裴云泽,俨然已经进入了老丈人的角色。
我突然不忍心戳破这个美丽的幻想。
饭桌上,裴云泽充分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将我妈哄着笑得脸都僵了。
就连我去洗碗的时候,都听见我妈不吝词汇地夸赞[小裴]。
啧。
[我帮你吧。]
裴云泽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吓得差点没拿住我手里的碗。
我当然不会客气,在裴云泽一脸惊讶的表情中脱下了我的手套,并告诉他洗好的碗要放在哪里。
[我家不兴白吃白住,你确实应该干点活。]
但我也没出去,如果我妈知道我叫[小裴]干活,估计要把我脑门给戳破。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哄人呢?]
我妈虽然和善,但未必有这样好说话。
[姐姐吃醋了吗?那我以后只哄你一个人,别生气。]
我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
饭后是我的做作业时间,当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我爸拉着裴云泽还在喝酒,而我妈则在……洗碗。
我早该知道这个大少爷压根不会洗碗。
13.
[妈,我来洗吧。]
我伸手接过我妈手里的碗。
[宁宁,小裴挺好的,有他照顾你,我跟你爸都放心了。]
我抿唇,知道现在不是我说话的时候。
[你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钻研那些机器电器的,跟其他小孩都不一样,我总怕你有事闷在心里不说,可爸妈都是上一辈的人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只能尽可能地由着你的喜好来。]
她说着,看向了客厅里已经迷迷瞪瞪的裴云泽。
[妈看得出来,你跟小裴在一起的时候是很开心的,那时候,妈才觉得你像个孩子。]
[妈,我……]
爸妈对我真的很好,小时候总有人笑我妈说她生不出男孩,可我妈牵着我的手,说她的小宝有一个就够了。
我总是很努力地学,很努力地钻研,想要给我爸妈争口气,争个光,拼命地往前跑,可一回头才发现,爸妈都已经老了,跑不动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我跑。
[对不起。]
当我调整好情绪从厨房走出来时,客厅里只剩下我爸一个人。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我妈,[秀芬,我赢了!]
退伍了这么多年,我爸的胜负欲还是这么强。
我妈无奈扶着他回房间,回头不忘叮嘱我[看着点小裴,你爸只要一上头就啥也不管了。]
14.
裴云泽在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我捏着鼻子给他倒了杯水。
[喝杯温水好受点。]
他的指尖很凉,可脸颊却红得出奇,像水里捞出来的桃子,诱人的很。
[小鱼儿,小鱼儿,你快来看,这是我给你画的!]
他拉着我的手,非要我看他在地上画的图。
他用三笔两画勾勒出我的侧脸,甚至在旁边写了一句[余宁爱裴云泽],尤嫌不够般,还花了一个非常大的爱心。
可我却心疼地看着旁边那一支已经不剩一点残骸的牙膏。
艺术家果然是个费钱的职业。
在我的强制要求下,裴云泽还是洗了个澡。
站在浴室门外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唱[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时,我只祈祷明天不要被左邻右舍投诉。
送他去客房后,已经凌晨了,我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倒床就睡。
直到迷迷糊糊间,突然身上一凉,我睁开眼,就看见裴云泽委屈巴巴地睡进我的被窝,脑袋还在我怀里拱来拱去的。
[姐姐,我好冷。]
六月寒冬?你冷?
我踢他两脚,他纹丝不动。
我正要推他,却被他紧紧地锢在了怀里。
[别闹了小鱼儿,我好困啊。]
我不可能叫我爸妈起来赶走他,于是只能憋(享)屈(受)地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这一晚,常年浅眠的我竟然睡得十分安稳,原来男人的身体是烫的!
15.
睁眼的时候我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如果不是我妈笑眯眯,我爸气冲冲,我可能会以为我昨晚做了一场大梦。
[爸妈早上好。]
[宁宁起来了,早餐做好了,来吃饭吧。]
我妈如往常一样和蔼可亲,我爸却看着我[哼]了一声。
……
我没有问裴云泽去哪了,可他却从浴室出来后拉着我说个不停。
[小鱼儿,你家旁边那个公园挺大的,以后我带你一起去晨跑,你身子太虚了,要锻炼锻炼。]
[对了,你隔壁那个王大姐说到时候要给我们介绍她二姑子,你知道她二姑子是谁吗?]
我只恨这偌大的馒头堵不住裴云泽的嘴。
因为王大姐二姑子是接生的!
在距离校门口还有一公里的时候,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裴云泽。
[你先走。]
让学校的人看到我们一起上学,明天我铁定上学校论坛头条。
裴云泽这时候倒是乖乖的,只是走出两步后又转头[放学见,姐姐不要太想我。]
我真恨,裴云泽到底为什么要长这张嘴。
临近放学的时候,我收到了裴云泽发来的消息。
[放学后等我,我给你一个大惊喜!]
我不在意他给我的惊喜是什么,我在意的是他为什么要把我的联系人备注的备注改成[我最爱的亲爱的]。
他好像有妄想症,真的。
16.
我不该相信文科生的浪漫。
当我站在山顶,眺望荒山时,裴云泽正在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手电筒和压缩饼干。
[我们来这里干嘛?]
我环顾四周,实在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值得惊喜的。
[来陪你看日出。]
裴云泽说得理直气壮,我差点怀疑我是否真的说过想来看日出。
[你自己看吧,我要回家写论文。]
这在我看来完全是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写几篇论文。
可我刚动身,裴云泽就一把把我拉近怀里。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就算你真的想要,我也不想在这里委屈你。]
我被裴云泽这突如其来的骚话给吓到了。
可我又从小不善言辞,竟然真让他说得无言以对。
我也不明白,他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
最后我还是留下来了。
我捧着论文放在膝盖上写,而我身边是举着手电筒的裴云泽。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一直侧头看我。
我们视线对上的时候,他笑弯了眼。
那一瞬间,我觉得他眼里的光比他身后的星光还要亮。
17.
回家后,裴云泽心满意足地回他房间补眠了。
而我则偷偷地回房间擦药去了。
没办法,从小就是招蚊虫的体质。
撸起袖子一看,三四个印子经过一晚更红肿了。
不能再这样了。
裴云泽每在我家寄宿一天,我的论文就少三篇。
于是我决定去找裴母。
可裴母的动作比我更快。
不同于上一次的暴躁,今天的裴母很温和。
[坐吧。]
来之前,闺蜜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如果她给你砸钱,你一定要记得抬价!豪门超好敲诈!]
我没打算敲诈,但也做好了被砸钱的准备。
[云泽一直以来都很听话。]
裴母看着我,目光带着审视。
[这是他第一次跟我对着干,因为我不想让你们在一起。]
我抿唇,保持沉默。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回答:[其实人活着,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后来聊了些什么,我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裴母一直对着我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佛在说[我看你们能开心到几时]。
18.
谈判失败后,我找到了裴云泽。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愿意听你妈的?]
裴云泽却一脸理所当然[你那么爱我,我怕你想不开。]
?
站在阳台上,我在想我到底是哪里漏了陷,让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喜欢裴云泽。
少年时的裴云泽比现在还要骄傲,他只要站在那里,所有的目光都会不自觉朝他看去。
我在那时惊鸿一瞥,从此难以忘却。
可我更明白我与他的差距,所以我克制且疏远。
用闺蜜的话来形容[我往池子里丢颗石头都比你水花大]。
我喜欢权衡利弊,也只做有把握的事。
那一晚是我二十一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冲动。
其实在酒吧的那晚,我认出了裴云泽。
但我假装没认出他来。
也许是因为酒精,也许是因为闺蜜那晚在我耳边念叨了一晚上[人活着,开心才重要!]
我放纵自己活了一晚,可醒来后我立马就后悔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脑袋里一锅乱粥,我摇摇头,准备明天再想。
却不料听见洗手间里传来一句[妈,你怎么这样?]
19.
裴云泽听起来很生气,我顿住了脚步。
大少爷可能并不知道,像我家这样的旧式居民楼,洗手间并不隔音。
良久的沉默后,我听见裴云泽无奈着低声说[爱惨了的人是我,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倒是希望她贪图我们家的钱,可她压根就看不上你儿子。]
[你说那个帖子?那是我找人发的,下面的人都是我花钱请的,转账记录还在我手机上呢。]
[那天去酒吧我也是因为事先知道她去了的,从头到尾都是我在算计她。]
[对,我就是非她不可,不是她,我谁也不要。]
裴云泽每说一句话,我就慌乱一分。
我从没想过,这一切都是少年用一腔爱意在设局。
我没出声,坐在餐桌前等着裴云泽打完这通电话。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妈你早点睡吧,晚安。]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裴云泽从洗手间出来。
看到我时,裴云泽惊讶了一瞬,却又立马笑道[怎么,没有我陪着,你睡不着?]
我盯着他张嬉皮笑脸的样子,啧了一声。
[你不打算解释解释?]
[什么叫帖子是你找人写的?转账记录给我看看?]
[还有酒吧那晚,你都做了什么?]
裴云泽难得有了一丝心虚。
[如果我说你刚刚听到的都是骗我妈的,你信吗?]
他可能真觉得我是个傻子。
我气得站起身,不想再跟他说话。
[别,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我剧烈反抗,一言不发,最后被裴云泽拦腰抱回了房间。
[不要让爸妈看见,不太好。]
裴云泽叫爸妈叫得比我还顺口,我怒瞪他一眼[谁是你爸妈?别乱喊。]
说着我就要打开门赶他出去,却不料被他摁在了门上。
[姐姐别生气了,我只是太喜欢姐姐了才会骗你的。]
哄人的时候就开始叫姐姐了,可我就偏偏吃这一套。
真是该死的男人。
我没说话,怕我一时心软直接开口原谅他。
[姐姐,原谅我吧,好吗?]
我还是一声不吭。
可裴云泽却仿佛吃糖的小孩,每叫一声姐姐,就要低头吻我一下。
偏偏他的手还不老实。
我推搡着,[别……]
吃糖的小孩于是开始认真长驱直入品尝起来,每一寸都不放过。
他太热情了,比起第一次来说,也更有技巧了。
偏偏他还要毫不羞耻地问[姐姐,舒服吗?喜欢吗?还想要吗?]
每当我咬唇不语,他便耐心地低头,温柔地在我唇舌间留恋。
我不记得过了多久,在我已经意识不清的时候,裴云泽在我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真的,好喜欢姐姐啊。]
20.
我是不相信裴云泽喜欢我的。
毕竟他开口闭口都是我爱惨了他。
可他为了证实他的清白,带着我又去了他的画室。
画室依旧跟上次一样乱糟糟,可不同的是正中间那副画被盖上了布。
我这才留意到,这个房间里还有许许多多被盖着的画。
[你去看看。]
我大约猜到了什么。
这是很多个我。
从我少年时贯穿到我如今。
我愣愣地,有些说不出话。
裴云泽走过来,轻轻擦拭我眼角的泪痕。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呢?]
我埋在他怀里,听他用微哑的声音说着他的年少时光。
21.
从画室出来后,我看着金碧辉煌的裴家,抬头看向裴云泽。
[虽然我以后也未必会有你家有钱,可是如果你少吃一点的话,我愿意养着你。]
[真的吗?那我从现在开始就要讨好姐姐了。]
[裴云泽你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你看看你这狗腿子样,我都没眼看!]
只见裴母从走廊另一头走来,端得是高贵优雅的姿态。
她就那样轻轻瞥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你跟我来。]
[妈,我好久没见你了……]
裴云泽不肯放手,并且还想跟着我去参加这场‘婆媳’谈话,可裴母却瞪了她一眼,说[放心吧,不会动你家女人的。]
裴云泽挠挠头,看着我无声道[我在这里等你。]
裴母端着一杯咖啡,却一直没有开口,也没有给过我一个眼神。
大约是在等我服软。
后知后觉的正准备开口,却听见她说[我是真的很不认可你们两在一起。]
她似乎有一个故事要讲,于是我又沉默了下去。
[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段声势浩大的爱情,可度过那段热烈的日子后,我们面临了许多问题与隔阂。]
裴母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掩去她声音里的失态。
[我们家不需要云泽联姻来换取利益,可曾经的经验告诉我,门当户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论学识还是眼界都是站在平等的姿态。]
[可昨晚云泽跟我说,这世上有那么多条路,他想选一条自己喜欢的路,哪怕苦一点难一点也可以,只要这条路一直在,他会一直走下去。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孩子这么执着地想要去做一件事,所以我想,不妨给你们一个机会。]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朵花,可他偏偏认准了一朵,那就让我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我看向裴母的侧脸,随着她的视线看向了她的花园。
我说不出她那样深重而诗意的话,可我很诚恳。
[我会对他好的。]
裴母忽然转头看向我,眼底带着些许笑意。
[我算是明白那小子为什么喜欢你了。]
如果没有被全心全意地爱过,或许任何人对他来说都没有遗憾。
可人呀,一旦被偏爱,就难以释怀。
22.
后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裴云泽[所以说闺蜜也跟你一起骗我了?]
那她的演技可好了,奥斯卡都欠她一个小金人。
裴云泽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轻声说[她说,她也许这辈子都得不到爱情了,但她想让她的姐妹吃一下爱情的苦。]
那个傻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为了感谢她,裴云泽当天就拉着我和闺蜜一起吃了顿火锅。
在沸腾的火锅汽中,闺蜜红着眼眶警告裴云泽。
[裴云泽,你要是敢不对我姐妹好,我就打死你!我打不死你,我就叫我男朋友打死你!]
我走过去,将站起来示威的闺蜜按下来,[你少喝点,喝多了明天又哭着说你头疼。]
这宿醉头疼又爱喝的小菜鸡,最后还是我和裴云泽扶着她回去的。
隔着老远,我就看见闺蜜家楼下站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是闺蜜舔了三年的男神,看地上的烟头,他已经抽了不少。
[我来吧。]
男人嘶哑着声音想从我手里接人,我蹙眉不解[你什么意思?]
追你的时候你爱理不理,不追你的时候你倒着来追?
男人还没说话呢,耷拉在我肩上的闺蜜却忽然振奋了。
[哎哟,这是哪来的帅哥呀,多少钱一晚呀?看来我今天艳福不浅,还能找到个这么像他的人。]
说着就去摸口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钱,转头就看向我。
[姐妹,借我点钱,等姐姐今天玩好了,明天请你玩。]
自从上次去了酒吧后,闺蜜真是越来越疯了。
我嫌弃地推开她那张充满酒气的头,[不是像,这就是你追着跑了三年的那个人。]
闺蜜的酒立马清醒了一大半。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赶紧走,不然我叫我新交的男朋友打死你。]
动不动就打死打死,到现在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呢!
我和裴云泽毕竟不是当事人,只能站在闺蜜身后看着,并不说话。
为了避嫌,我们还自觉退后了两步。
只见那个男人伸手拉住了闺蜜,低头在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
然后闺蜜就从拼命挣扎变成了嚎啕大哭。
哭得是真丢人。
可偏偏那个永远都高高在上的男人却笑了。
我看着他细致地擦掉闺蜜的眼泪,然后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闺蜜披上,就明白了这里大约是没什么我的事了。
24.
我很少像现在这样手牵手跟人走在路上,什么都不想,很安详,但又很充实。
低头看着我们十指相扣的手,嘴角不禁又上扬了几分。
想起出现在闺蜜门口的那个男人,我问裴云泽[你觉得那个男的会对闺蜜好吗?]
[会。]裴云泽回答得很迅速。
[为什么?你从来没见过他。]
[因为……中国人不骗中国人,哈哈哈哈]
我被他气得追着他跑了一条街,然后他忽然楼住我说[因为我看得出来,那个男人的眼神里全部都是他眼前的女人,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我们牵着手走过大街小巷,忽然想问一个我已经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当时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表白呢?]
兜兜转转这么久,可这明明是一个表白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可裴云泽却哀怨地看着我。
[我如果当时跟你表白,你会同意吗?]
不会。
是的,虽然我喜欢裴云泽,可我更喜欢平衡稳定可以掌控的关系。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了。
看着裴云泽的笑,我的心头忽然涌出一句话。
[我将违背我的本能,忤逆我的天性,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