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门内传来一道柔曼的声音,“来人。”
容五愣了半天才想起她身为丫鬟的自觉,跟着其余一众丫鬟,黑着脸进去了。
床边一重白色帘帐遮住了里面的人儿,只隐约瞧见一个曼妙的身躯,正懒懒地倚靠在床头。
听莲夫人缓缓扫视了一下一众丫鬟,只一眼就看到了那格格不入的容五,一张倔强的小脸上满是不甘愿。
看来,她需要好好调教一下了。
轻笑一声,随即缓缓下了床,踏着莲花碎步慢悠悠地走到容五的身边。
一身单薄的亵衣微微有些凌乱,衣领也敞开了些许,露出了她那精致的锁骨,她缓缓张开了双臂。
容五疑惑地眨巴了下眼睛,听莲夫人这是,在干嘛?
而其余的丫鬟纷纷低下头,心里却暗自嘲讽这新来的容五怕是要被责罚了。
听莲夫人望着她一傻二不懂的样子,嘴角缓缓轻扬,柔柔出声,“姑娘,该帮本夫人更衣了。”
容五这才撇了撇嘴,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没好气地问道,“夫人,那你要穿什么?”
听莲夫人似是没听到她语气里的强横,依旧柔柔说道,“姑娘,你可是有名字?”
容五一愣,这才想起听莲夫人给了她足够的面子,一直都是姑娘姑娘地唤她。
语气缓和了些,“夫人叫我小五即可。”
这话一出,低着头的丫鬟们便一阵抽气,好大胆的贱婢,在夫人面前竟敢自称我!
奇怪的是,听莲夫人脸色并无半点异常,只吩咐容五到柜子里拿出了一件紫绡翠纹裙。
然而,容五以前一直都是被丫鬟服侍的,她哪里干过服侍人的事!
不过,嘿嘿,待会她会好好服侍听莲夫人的!
她迅速地掩去了眼里的恶趣味,笑眯眯地走到听莲夫人身旁,“夫人,小五帮您更衣。”
听莲夫人好看的黛眉微微有些上挑,轻轻启唇,“不了,小五,念你刚来,你还是先站在一旁好生学着吧。”随即又唤了另一个丫鬟。
那丫鬟路过容五时,轻蔑地望了她一眼,似乎在嘲笑她的无能。
容五倒是不甚在意地撇撇嘴,心里却在遗憾听莲夫人竟然识破了她的小计谋。
她始终站在一边,看着听莲夫人被一众丫鬟服侍完穿衣服后,又是净脸,又是梳妆。
大概忙了也有一炷香时间,听莲夫人这才慢悠悠地走到桌旁坐下,桌上已摆好了丰盛的早膳。
似不经意地瞥了容五一眼,笑意微微道,“你们都下去吧,小五伺候就行了。”
“是,夫人。”一众丫鬟微微欠了欠身子,然后恭敬地离去了。
容五不情愿地走到桌旁,看着桌上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咽了口口水。
自从被带到这索魂楼,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精致的食物了。
唉,可惜了,这食物却不是为她准备的。
沮丧地垂着脑袋,慢悠悠地为听莲夫人舀了一碗粥,用勺子搅拌了些许后,轻轻放到听莲夫人面前,尽量压制住心里的渴望,沉声说道,“夫人,请慢用。”
听莲夫人黛眉轻挑,好笑地望了容五一眼。
果真是个胆大的姑娘,竟敢这么如狼似虎地盯着那些食物!
随即浅笑一声,一勺一勺地将粥递到嘴边,细嚼慢咽着。
很快,一碗粥便见了底,她轻轻放下碗勺,素手一伸,捻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眉宇间尽是享受的神态。
容五只能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一边揉肚子,一边吞口水。
她可是没吃早膳就来服侍这听莲夫人了!
好半晌,听莲夫人终于结束了这场早膳,拿起一块丝帕轻擦了下嘴角,笑意微微道,“小五,这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容五只好不舍地再瞟了桌上的食物一眼,不甘愿地退出了房门。
走出没多久,她就听到门内几道喜出望外的声音,“奴婢谢夫人赏赐!”
随后就是丫鬟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这红枣糕可真是好吃!”
“奴婢跟在夫人身边做事真是三生有幸了,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就是,夫人对我们这些下人一向很体贴的!”
“你们刚刚是没瞧见,那个新来的可是空着手出去的,那脸色臭的很!”
“哼!谁让她对夫人不敬的!是她活该!”
……
容五的脚步缓了下来,眼里迅速地掠过一道暗芒,嘴角冷冷地勾起,她似乎小瞧了听莲这个女人……
慢悠悠地走向她和鸭鸭的小屋,打开门,屋内没人,可那张破陋的桌上却放着两个大馒头,还有一碗清粥。
容五眼底浮现一层暖色,是鸭鸭给她留下的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着粥把两个大馒头吃了个精光。
她的眉宇间满是餍足感,话说,这可比听莲夫人的那桌食物好吃多了。
吃完收拾了下碗筷,又赶紧赶到听莲夫人那当差去了。
她倒不是怕听莲夫人,她却怕那些个丫鬟暗中给她使绊子!
……
“你上哪去了?”一个丫鬟怒气冲冲地问道。
容五撒气谎来面不红心不跳,慢悠悠道,“出恭去了。”
丫鬟又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夫人在找你,快些进去伺候。”
容五轻吐了一声“嗯”,直接绕开了她走进屋内。
身后传来一声不满的嘀咕,“真不知道这新来的有什么好,夫人竟点名要她伺候!哼!”
容五满含深意地望了屋内静静看书的听莲一眼。
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听莲抬头望向她,笑意微微道,“小五,你来了。”
——臭女人,真不知道你们女人脑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容五顿时觉得脑门有些疼,她正忙着跟听莲交锋呢,这大白瞎凑什么热闹!
不过,大白话说的挺有道理的,这女人啊,可真是个神奇的生物!
咦,不对,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半晌才回过神来,丫丫的!她不也是女人吗!
大白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容五脸色一下子变得怪异。
不过还好,大白的声音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见。
她在脑海里警告了一声,
——银子大白,你家主人正在准备出逃计划,以后没事就不要出来溜达了。
随即勉强扯出一丝笑,“夫人,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