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待顾元征坐下之时胡氏再奉上一盏热茶,带着颤抖的尾音道:
“是妾身的不是,没有照顾好姝斐,让老爷为难了。”
“纵然妾身千般不是,万般不好还请老爷莫要为了妾身气坏了身子才是。”
“姝斐那儿妾身会去请罪,妾身什么都愿意做的,只盼着老爷一切安好。”
放下茶盏,顾元征气了消了许多只低头看向跪在面前垂泪的胡氏。
又听的这些温声软语,心中纵然还有些许不满,一想到面前的人儿为她生儿育女又操持府上事务,最后一丝不满也消失殆尽。
顾元征抬手抚去胡氏眼角的泪滴,又摸了摸她的发簪,胡氏见状松了一口气。
明白今日算是混了过去,也便缓缓地靠在顾元征的腿上。
……
“大小姐,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夫人那边怎么会舍得……”
翠烟小心翼翼的摸着方才仆妇们给屋内换上的桌椅床榻,茶盏花瓶。
“这才刚开始。”
顾姝斐嗤笑一声,听着翠烟的介绍。
红木打造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床榻,摆放规整青花的瓷器。
书柜上安静躺着的古籍,名家绘有山水画的精致屏风。
这才像是个顾府大小姐该有的待遇。
从前的顾姝斐已经死了,迟来的东西是不能慰藉死人,但是可以膈应活人。
你且在下头好好睁着眼看着这些人是怎么一个个的得到他们该有的报应。
“小姐,夫人送来的那些人怎么安排?”
“叫进来,先过过眼。”
顾姝斐漫不经心的翻开一本书,用手感受着纸张的温度。
翠烟把新来的仆妇分成俩俩一组排成形向顾姝斐请安。
“你们从前叫什么名字,如今还是怎么叫,进了我院子唯独有一点,不容背弃主之人。”
“翠烟,你是大丫鬟,你看着来安排。”
“是。”
由得翠烟安排,提了两个丫头进门,院外洒扫的也安排了几个婆子,日子倒是安稳了下来。
偃师那边的药也趁着无人的时候一直在用着,眼睛已经能看的见光亮。
顾姝斐知道这批人里头肯定有胡氏安插来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才来呆不过两天便露出了马脚。
院中所有奴仆围作一团,顾姝斐下方跪着两名女婢。
“说说看,发生了什么,闹到我面前来了。”
翠烟跪在下方,连连叩头,委屈万分的道:
“小姐,拂柳这丫头手脚不干净,奴婢瞧见她偷小姐的东西,她反倒栽赃倒打一耙冤枉奴婢。”
拂柳?看来这应当就是胡氏的人了。
“闭嘴,没规矩的丫头,轮到你说话了吗?”
顾姝斐捏着手心的两颗核桃不停地转啊转,口中厉声呵斥。
“拂柳是吧?你来说说看。”
跪在下头的拂柳口称,“小姐英明,原今日是奴值守院门,翠烟姐姐却叫奴去守外院。”
“奴婢疑心翠烟姐姐便跟在后头,哪知却看到了翠烟姐姐在动小姐平日里嘱咐了谁都不许看的那个盒子,又从那盒子里头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接下来的事便是禀报给小姐听,翠烟姐姐何必冤枉奴婢。
奴婢好歹是从夫人那边过来的,眼皮子还没有那么浅。”
生怕这满院子的人不知道你是胡氏那边来的吗?正好今日就拿你开刀,看看剩下那些个魑魅魍魉还能搞什么幺蛾子。
顾姝斐轻笑出声,吩咐身边的婆子去接了一盆水又唤人互相监督当着众人的面取出平日里那个谁也不许动的木头盒子。
“想知道这盒子里是什么吗?”
众人噤声不敢言语,顾姝斐又笑开口解释,“我记得你们来这院子的时候我就说过了,这院子里犯了错不可怕,但唯独一点,我容不下背主之人。”
“翠烟,拂柳,你二人如今争执不下,作为主子我便来断一断,究竟谁才是偷盗之人。”
婆子端来一盆水,顾姝斐借着从木头盒子拿东西做遮掩从空间取出早就分装好的维c粉。
当着众人的面洒在盆中,“我观你二人手上都有褐色痕迹,这褐色便是我亲自抹上盒子的颜色。”
“你二人现在轮流把手放入盆中,若是褐色痕迹消失不见,便是第一个碰了盒子的偷盗之人。”
“现在你二人站到水盆面前来伸出双手。”
听了顾姝斐的吩咐翠烟立马站到了水盆面前,拂柳则是慢慢吞吞似是有话要说。
顾姝斐眯着眼睛朦朦胧胧的大概能看个人影,其实一开始她便知晓谁是偷盗之人。
只不过为了做个样子,必须得有这个抓贼的过程。
“小姐,你这方法可靠吗?方才洒的又是什么东西?”
拂柳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拿下她!”
顾姝斐厉声呵斥,周遭奴仆婆子仿似回神了一般立即冲上前去钳制住了拂柳。
“若是被冤枉之人哪里还有时间来质问,只怕立马就要洗脱嫌疑好还清白之身,哪个像你?
李婆子把她手往盆里放!”
一听吩咐,李婆子立马抓住拂柳的手就要往里头按。
拂柳挣扎不下,一声哀嚎哭出了声,“大小姐,你就饶了奴罢,奴婢再也不敢了。”
众人见状,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都听得顾姝斐发落。
“我虽眼盲,心却不瞎,像你这种背主之人留着还有什么用?”
“李婆子给我好生照顾她,再唤人伢子来把人发卖了去,需得细细告知为何缘故发卖。”
拂柳一听彻底完了,心中愤恨不已,“你凭什么卖我,我是夫人的人!
我要见夫人!
我要见夫人!”
“还敢污蔑夫人,罪加一等,拖下去。”
众奴仆见她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心中惴惴不安。
“翠烟,过来。”
顾姝斐站起身来,翠烟立即上前搀扶。
“小姐……”
听着身边略带哭腔的声音,顾姝斐心中一阵无奈,这丫头怎么偏偏是个爱哭的。
“看来你的病倒是大好,还能哭的响亮。”
“小姐,您别取笑奴婢。承蒙小姐垂怜奴婢才好得起来。”
顾姝斐轻轻拍了拍翠烟的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开口又问:“你娘亲那边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