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差不多五六分钟,就把那男人甩得没影儿了,我俩靠在一条胡同里,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我满脑门子都是汗,谭健的衣服完全湿透了,刚才喝的那点酒也全部挥发掉了,胖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朝我憨笑说,真特么刺激!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坏笑着说,那还想不想再刺激一点?
谭健脸都绿了,结巴的问我,你该不会还想再来一次吧?
我点点头说,她家外墙不是还有好几个窗户么?咱们今天晚上都给它砸了咋样?谭健有些犹豫,嘟嘟囔囔的不太想回去。
我撇了他一眼说,那我自己去,反正出了事,我肯定把你供出来,其实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说完我就转身往回走,走出去没两步,谭健就追了过来,贱笑的搂住我肩膀说:“我也没说不去啊,你看你生啥气?”
最后他拍着胸脯保证请吃一个礼拜的早饭,我才搭理他,我们偷偷摸摸的返回韩晓梦她家,站在她家墙根底下听了几分钟后,再次捡起一块砖头一齐朝着窗户狠狠砸了上去,这次有经验了,砸完转身就跑,她家大门还没打开,我们已经跑出去老远。
又休息了几分钟,我意思再来个“三进宫”,谭健双手合十的跟我作揖说,城哥我是真跑不动了,不如咱们明晚上再来吧?
我想了想,已经连续砸她家两次玻璃了,韩晓梦的家人肯定也有防备,指不定现在正躲在附近等我们,要是真被抓了,估计能打死我俩,反正今天晚上她们一家肯定整晚都睡不好,就点了点脑袋。
谭健这才松了口气,嬉皮笑脸的朝我抱拳头“谢好汉饶命!”,我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往回走的路上,看到街边有一家烧烤摊,谭健非说要吃宵夜,要了一堆羊肉串和几瓶啤酒。
一边撸串,一边大口喝啤酒,谭健哈哈大笑的说,他长这么大就属今天活的最潇洒,以前莎鹏欺负他的时候,韩晓梦没少从旁边加油鼓掌。
我没吱声,其实心里特别羡慕他,如果我家要是有钱,我妈不可能跟人跑,我和我爸也不会受人白眼,我爸更不会跑路,陈婷婷根本不会对我这种态度,想着想着我心里就难受起来,干脆抓起啤酒瓶“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大口。
本来我们晚上就都喝了酒,这会儿谭健心情亢奋,我情绪低落,所以又喝了不少,一来二去我们就喝多了,喝完酒我和谭健勾肩搭背唱着歌往回走,明明都已经嘴歪眼斜,走道都开始飘了,还非埋怨是路不平。
喝醉过酒的人应该都知道,就是甭管醉成什么样,始终坚定的认为自己没喝多,心里清楚是咋回事,只是支配不动自己的身体,我现在就属于这种状态。
走到一半,谭健死活不走了,坐在马路牙子上冲着几个过路的女人嗷嗷怪唱:“小兔子乖乖,把退拜开,皮古抬抬,我要进来...”
喝醉酒的人惹不起,喝醉酒的胖子更是不讲理,我踹了他一脚,他干脆躺在地上给我耍赖皮,含糊不清的墨迹,有本事你打死我!
“真特么丢脸,你还能不能行了?”我使劲拽了拽谭健,这家伙将近一百四五十斤,我的小体格子,根本拽不动他,气的我在他屁股上又狠狠的踹了两脚。
谭健睁着那对绿豆小眼傻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耷拉下来脑袋又继续唱:“不掰不掰我不掰,套套都不带,叔叔你真坏,呕..哇...”这b唱着唱着就趴在地上呕吐起来,一股馊味,熏的我胃里也是一阵翻滚,差点吐出来。
这还不算完,吐了一地黄泥浆以后,狗日的直接仰头往地上一躺打起了呼噜,任由我怎么踢打就是不见醒,把他一个人仍在大街上,我心里又过意不去,最后实在没办法,废了好大劲儿才勉强把他背起来。
结果还没走出去两步,我就被他给压趴下了,半天没能爬起来,这个时候一辆摩托车从我们身边开过,摩托车上放的低音炮,开着dj音乐“咚次咚次”的乱响,谭健突然抬起脑袋,嗓门特别大的骂了句:“响你嘛b!”
那摩托车“吱...”一声就停了下来,骑摩托的是个留着长头发的青年,后面还载着个女的,我刚准备给人家道歉。
那个女的很是惊讶的喊了句:“小三儿,你怎么在这儿?”说着话就赶忙往我跟前走...
从摩托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长得高高瘦瘦,刀子脸大眼睛,模样也挺帅气的,留着个那时候很流行的“陈浩南”发型,一看就知道是混的。
女的披散头发,上身穿件白色的蕾丝短袖,底下穿条黑色的紧身皮裤,一对美腿又细又直,令我万万没想到的居然是施阳阳,施阳阳一脸惊愕的看向我:“小三儿,你怎么在这儿?”
我楞了下,尴尬的指了指躺在地上正不停说着醉话的谭健说,同事喝醉了。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施阳阳的小脸红扑扑的,吹出来的口气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显然也肯定喝过酒。
一瞬间我心里有点不得劲儿,下午从面馆出来,施阳阳火急火燎的说有急事,原来是陪旁边的男生去喝酒,我不由又多看了眼旁边的那个男生。
那男的大概十八九岁,皮肤很白,薄薄的嘴唇确实和古惑仔里的陈浩南有点像,见施阳阳认识我,也没多说什么,微笑的朝我点了点头,跟他比起来,我莫名有股子自卑感,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种感觉叫嫉妒。
施阳阳蹲下看了眼谭健,埋怨的说:“小孩家没事喝那么多酒干啥,他家在哪住?我送他回去!”说着话她弯腰扶谭健。
我赶忙说不用,我自己能行,那个男生已经把摩托车推了过来,和施阳阳一起把谭健扶搀上了摩托车。
施阳阳问我家在哪住,我不情不愿的从前面带路,路上她问了我好多话,我都是随口敷衍,可能是因为有陌生人在的缘故,我感觉跟施阳阳有了距离。
那男生看起来长得很瘦,但力气却很大,一个人把谭健背上了二楼大气都不带喘的,把我们送进屋子里,施阳阳说明天到工厂找我。
就和那个男生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施阳阳还很亲密的搀扶那个男生的胳膊,两人男的帅,女的漂亮,看起来确实很配,我心里酸溜溜的,特别不舒服。
等他们走了以后,我躺在谭健家的沙发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回忆昨天晚上跟施阳阳躺在一个床上的事情,越想越烦躁,干脆从胖子的口袋摸出烟和打火机,学起抽烟。
我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固执的往嘴里抽烟,抽了四五根也没学会,反而有点晕了,特么的!真没用,抽烟居然都能抽懵了,我赌气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从沙发上挣扎了好半天,我才总算有点困意,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结果毫无悬念,第二天我和谭胖子华丽丽的迟到了,我俩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谭健当时脸都吓白了,拽着我急急忙忙的往工厂跑,我其实挺无所谓的,自从我爸失踪以后,我对上班越来越不感兴趣,甚至都有种让上就上,不让上拉倒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