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茶还没醒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说话声,她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
就听“彭”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推开。
姜淮脸色难看的迎面走来。
额头上青筋裸露,手握成拳,他看到床上迷茫的姜茶,一把向前拉住姜茶的衣领,声音带着不知名的怒意:“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也是,要是没有我,你就可以和姜明明安心上学堂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姜淮内心一阵自嘲,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个外人,说来也好笑,昨天他竟然信了姜茶的鬼话!
姜淮语气中的讽刺显而易见,大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姜茶伸出手,摸上他紧攥自己衣领的手,然后用力一拧,姜淮吃痛的松了手
一大早就被人用这种语气质问,轮谁会笑脸盈盈的相待?
“你在说什么玩意?谁不让你去学堂了?”
姜茶在现代上了二十几年的学校,一朝穿越,谁还想读书啊,自然是能拖就拖。
而姜淮竟然不相信她,反倒来质问自己。
“若不是你,那些牙人又为何会过来?还说要将我卖进采菊苑里做兔儿爷?”
姜淮双眸赤红,说这话的时候,连脖子都被气得通红。
姜茶一愣……兔儿爷?采菊苑?等等,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见他表情不似作假,姜茶皱着眉,仔细思索,还真让她找到了一段。
原书里这段,应该是某爱好男色的公子哥看上了姜淮的好样貌,便设局蒙骗了原主,签订了卖人的契约,后来还是姜明明跟姜淮到码头搬货,做了好久的工才还完了账。
“让你们家的姑娘出来对峙,当初可是我跟她签订的契约,这契书都摆上台来了,你们还装傻呢?”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大,大有一副逼迫她这个原主不出来便不罢休的样子。
姜明明擦了擦额角的汗,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溜了进来。
“妹妹,你可千万别出去!那份契书想来是你之前受人蒙骗签订的,我们只要死不承认,他们拿我们也没辙!”
姜明明知晓这些人惯用的手段,自然是不相信这契书的真实性。
只要咬死了不承认,那些人也拿他们没辙。
可姜清却知道那份契书是摁了手印的,按照武朝律法,契书是合法的。
她站起身,边穿衣服,边朝外走去:“那份契书是合法的,倘若我们躲着不出去,他找官府的人来,牢狱之灾我们也是是躲不掉的。”
姜清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一样,无端的,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姜明明微微一愣,小妹自从落水之后,好像变得聪明了?
另一边姜淮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脸色十分难看,他看着姜清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出去。
她说的对,一味地躲在房里装死,也不是解决的办法,而他也不想就这么受人摆布。
姜家小小的院子已经站满了人。
靠近门的是一群穿着蓝底布衫的打手小厮,其中两人,穿着光鲜亮丽,手里拿着扇子,数九的天气,这扇子拿出来摆样。
而另一边与姜家父母站在一起的是穿着麻衣的庄稼人,手里拿着锄头,镰刀。
一个个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
到底是一起生活多年的乡亲们,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你们这群刁民!本少爷可是有契书的人!你们竟然还敢拦着我!莫不是都想吃牢饭?”
“李山兄,跟他们废什么话,穷山恶水出刁民,对待这种人,就不能多费口舌,来人!给我打!”
话音一落,那些拿着棍子的小厮,挥起手,就要重重落下,站在前头的乡亲们,内心一紧,要动手了吗?
“住手!”一声怒喝,成功的阻止了打手的动作。
姜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扫了对面一眼,目光落到那两位少爷身上,挑了挑眉,竟然有熟人?
王富贵显然也是看到姜清了,回想之前那些被人捡走的金豆子,怒火丛生。
那些金豆子原本都该是他的,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害得他血本无归,还被他爹罚跪祠堂三天三夜,这笔账,他绝不会放过她!
“原来是你!”
王富贵咬牙切齿的看着姜清,眼睛似乎能喷火一般。
姜清扬了扬眉:“真是冤家路窄啊,王富贵。”
“哼,之前让你逃了!这次,正好,新账老账一起算!”
“等等,你既然想教训我,那得先找个理由吧?不然,我身后乡亲们这些武器,可是不长眼的哦。”
姜清环胸,冷眼看着王富贵二人。
李山站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黄纸,道:“先前,你将你的童养夫姜淮以一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我,这是契书,今天就是契约到的日子,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来收人的!”
不少乡亲们听到这话,一愣,原先听说姜清并不喜爱她这个童养夫,动辄打骂,如今看来,传言不虚啊!
否则怎么会以这么低廉的价格就要将人给卖了?
“你少在那儿胡说,先前我妹妹神志不清,你设计蒙骗她,签下这不对等的契书,现在还好意思来要人?”
姜明明听李山污蔑姜清的话,那叫一个气啊,当即就回怼了过去。
有了姜明明的解释,不少人心下敞亮,确实,之前姜清神志不清,智商只有三岁,趁姜家人不在,受人蒙骗也正常!
“不管我怎么与她签下的这份契书,这份契书都已经存在了,如若不给人,我就将你们告上官府去!通通下狱!”
李山显然也是知道自己这份契书来的不光明,咬了咬牙岔开话题。
可姜清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好啊,那就将我们告上去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县令解释,你这份契书是怎么来的,看看到底是我们下狱,还是你这个品行不端的人下!”
姜清说话,将气势拿捏,说到“品行不端”四个字时,加重了语气,当即就把李山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