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珊珊不知道的是,在她落荒而逃之后,身后的男人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
直到病房内再次有人进入,言疏朗才不疾不徐地收回了自己灼热的视线。
“言总,这是那天的车载视频以及那行人的具体资料,能找得到的人都已经被我们带走了。”
“嗯,还未找到的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骨灰给挖出来。”
男人的眉目不再似之前俊秀,反而是染上了一丝不近人情的冷漠,活生生给人增了些骇人的气质。
站在他面前的助理小钱虽已工作多年,但每每碰上如此神情总会有些畏惧,只敢唯唯诺诺地应是。
从病房回到办公室的白珊珊不知道她走后发生的事情,还沉浸在言疏朗最后一个眼神当中。
分明自己应当是不喜欢他的,但不自觉地为他手术、受他眼神的魂牵梦萦,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都让她开始怀疑自我。
坐在舒软的椅子上狠狠透了几口气,白珊珊终于下定决心,往后要开始躲着言疏朗的踪迹,祁祁和陌陌也尽快接回来才好。
有了行动的方向,她也就不会再迷茫到无所适从,很快地将自己工作交接完毕,驱车去了言家。
她很清楚地知道:现如今言疏朗躺在病床上受其束缚无法行动,趁这段时间去言家是最好的选择,再晚些时日恐怕便免不了与言疏朗的相见。
张扬的红色汽车很快在言家大门口处停了下来,出奇的是今天却是没有管家出来迎接,空荡荡的门口只余白珊珊一人,莫名显得孤寂。
思索了会,她终于还是迈进了大门,这个时间点祁祁陌陌已经放学了,理应还在言家才是。
然而直到她走进客厅,屋子内依旧寂静无声,连银针落在地上的声音也清晰可闻,走路发出的踢踏声在此刻成了唯一的声响。
白珊珊狐疑地抬头望向二楼,微微敞开的门彰显着里面的空旷。
她再次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确实已经过了幼儿园的放学点,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她拿起手机想要给管家拨通电话询问的时候,猛地又想起自己从未保存过言家任何下人的电话。
这也就意味着她必须要给言疏朗打电话才可以解决问题,斟酌再三,她最终选择拨通电话。
“嘟——”
几十秒的电话忙音过去,就在白珊珊以为这通电话面临被挂断的后果时,那头终于传来了低沉的人声。
“喂,什么事?”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刚刚睡醒,这声音中莫名夹杂着一些沙哑,魅惑且勾人心魄。
“咳,我刚刚来言家发现祁祁陌陌都不在家,但是这个时间他们已经放学了,我很担心,能不能……”
“我给管家打电话问一下,你稍等。”
白珊珊本想问能不能把管家的电话给她,不料话音未落对方已经抢先挂了电话。
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她总觉得言疏朗在手术之后性格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或许是错觉所致。
漫长的时间过去,白珊珊迟迟没有接到来电,心中除了疑惑还有些慌张。
正在她打算主动给言疏朗拨去电话时,手机铃声终于缓缓响起,她也在第一时间按下了接通。
“现在从言家出来,我会在短信上给你发一个地址,立马赶到。”
白珊珊还没来得及问“管家怎么说”,对方便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说完了,因此还使得这句话听起来紧张感十足。
无意识地说了声好,她匆匆忙忙挂了电话,去车库取车的动作都比平时快了些。
给收到的地址定位之后,她一路随着导航的指引去了那个陌生的地方,中间竟然只花费了半小时不到。
步伐凌乱地下了车,白珊珊也在同时开口:“祁祁和陌陌呢?”
入目是极其荒芜的草地上矗立着一座破旧工厂,在它的前面是徘徊的言疏朗以及位列两旁的言氏保镖。
看到这一场景,即使还没有得到答案,白珊珊心下也难免一沉,已经大概猜到了事情结果。
果不其然,言疏朗听到问话后抬了头,面露难色地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告知了白珊珊:“他们都在里面,管家也是。”
不需要说起绑架二字,两人早已心知肚明,白珊珊红了眼眶,声音在那一瞬间陡然变得沧桑:“那为什么还不进去?”
说完,她便欲直接往里冲,却还是在即将进去时被言疏朗拦住。
“你冷静一点!”
将白珊珊勉强稳在门外,他思索了半晌,再次开口:“里面的人极有可能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若是我们这么冒冒失失闯进去,却没办法立刻达到他们的条件,孩子的形势就会很危险了。”
他冷静地分析完之后,白珊珊也听了进去,抹了一把白皙的小脸,她有些无措地问:“那怎么办?”
似乎正在等着她这个问题的言疏朗,对此很快给出了答案。
“你先进去。”
说完似乎害怕白珊珊对此不满,又解释了一番。
“窗户上有个小孔,我带来的人会随时看着你,只要你处境不好,他们会立刻冲进去。”
事实上这个方案已经是相当好的,劫匪不会对白珊珊提出要“言氏股份”的要求,那便只会要钱,无论是前后哪一种,她都有借口去筹备。
言疏朗本也想过自己直接去里面抢人,但从门口到里面还有一定的距离,若是真的带着一行人进去了,对方必然会因为打不过而选择撕票。
思来想去,想要祁祁陌陌是安全的,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白珊珊也丝毫不磨叽,略微思索了一会,很快点头应允,关于其他的丝毫没有多问。
她很快站起来打开了满是铁锈的门,进去之后走路的速度却骤降,不知在犹豫着什么。
终于,她已经走到了屋子中心的地方,却仍然看不到祁祁陌陌的身影。
事情一下子脱离了她的把控,白珊珊内心油然而生害怕之情,仿佛自己已经失去了孩子。
所幸,就在她踱步于原地时,有人从屋子里面的会谈室出来了。
“你是……白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