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很快就到了位于新开县城西的新疗养院,只不过尴尬的是,还没找到李晓雯的父兄,方慎凯就在大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堂兄方坚。
方慎凯的脸色瞬间有点不好看,他虽然两世为人,性子是沉稳了些,但骨子里还是一个憎恶分明的性格。
上一世方慎凯失势后,方坚就与他彻底断了联系,在逢年过节时,也是明里暗里对方慎凯一通羞辱,连带着让方慎凯父母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只不过上一世这方坚生意越做越大,建豪宅,开大奔,而方慎凯却在乡镇里面渐渐沉沦下去,每月领着基本工资,仅能维持一家人生活,面对羞辱,除了做一些苍白的反击,让方坚不敢太放肆,也没有其他好办法。
这一世,方慎凯刚刚失势,只不过找方坚借车,就已遭受折辱。
方慎凯可是个记仇的人。
当然,他也没有时间去理会方坚。
但对方若是撞在自己枪口上,方慎凯不介意踩一脚。
方坚算是头脑比较灵活的,初中还没毕业就出来闯荡,现在也混成一个小包工头,这个新疗养院,他也是分包商之一。
方慎凯也不知道,他在陈文亮手里获得这个分包商资格时,有没有扯自己这面“大旗”。
毕竟陈文亮跟徐书记关系好,是冲着徐书记的面子才来这个鸟不拉屎的新开县投资,这个人尽皆知。
而方慎凯深受徐书记喜爱与器重,在这一两年也尤为明显。
方慎凯心里暗道:以后可千万要注意这个问题,决不能让亲属尤其是不近不远的亲属在外面打着自己的旗号招摇,这要是被坑了,那真是太冤了。
“这不是方秘书嘛。”方坚人未到,声已至。
他的嗓门又大,工地上这一快的人全部吸引过来。
“大领导来了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我好去接你啊想,阿牛,大壮,小高,快来迎接我们村走出去的大领导!”方坚看起来很是开心,留着大背头,穿着也颇为气派,还在腋下夹了一个颇为时尚的皮包。
方慎凯也有些诧异,方坚肯定是知道徐书记被调查一事,但他难道不知道这个工程的总包是徐书记的好友陈文亮吗?
他为什么会这么迫切的来羞辱自己?
“哟,我们的方秘书,也给兄弟们来了一手金屋藏娇?这一出手就是二个,我可是记得去年过年时,我提了点烟酒去我们方秘书家拜年,结果怎么着,我们方大秘书愣是看不上,不收!”
“方坚,你现在见识也不少了,应该知道对公职人员造谣是什么后果。”方慎凯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造谣了吗,我说错了吗?”方坚扭头看向李晓雯和安怡,啧啧两声:“老弟啊,别的不说,你眼光还真不错。”
“如果你再不闭嘴,我让你接不到这个活。”方慎凯有些动真火了。
“哈哈哈,你以为你还是书记秘书,你凭什么让我接不到活?”
说话间,在方坚手下干的几个人也陆续走了过来,这几个人都跟方慎凯是一个村的,大壮、小高还跟方慎凯是同班同学,三个人关系相当不错。
只不过大壮是读不进书,初中毕业就辍学了,而小高则常年跟方慎凯争夺班里一二名,可惜造化弄人,在小高初三那年,他父亲下的煤窑塌了,也没赔几个钱,几个月后,他妈妈也跑了,小高只能辍学。
而在后世的记忆中,大壮最后还是回了老家务农,小高却在外面混出来了,挣了一笔,但又回到了家乡投资,经常拉着在乡镇工作的方慎凯喝酒。
小高回乡投的是养牛场,投资颇大,但在一夜之间,就赔进去了上百万,虽然是碰上牛瘟,但方慎凯听人说起小高是被人设计了。
小高后来一蹶不振,对于养牛场倒闭一事闭口不谈。
那时方慎凯虽然察觉出不对,但他都自身难保了,也没有去深究。
“坚哥,你怎么说话呢,凯哥对我们可不错。”大壮瓮声瓮气的说着,他头脑简单,看着挺唬人,胆子却怯懦,既怕方慎凯,又怕方坚。
但小高却一脸不悦的看着方坚,没有做声。
“你娘的是谁给你饭吃,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没有我你还在地里刨食吃。”
大壮的脸涨得通红,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旁边小高却哼了一声:“我们靠自己的双手吃饭,都是二十块一天,又没有多拿。”
“方兴高,你他妈明天就给老子滚!”
小高脖子一挺:“我今天就走。”
方坚接连吃瘪,脸色很不好看,扭头一看,旁边方慎凯脸色风轻云淡的,好像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这更加刺痛了方坚的内心。
从小他就被人称作灵泛,小学成绩比方慎凯还好,只不过后来初中跟着大哥混社会去了,耽搁学业,这才早早进入了社会。
但他内心还是不能接受方慎凯这种书呆子读了个大学后就压在自己头上。
尤其是这几年,村里所有人都巴结着方慎凯的父亲。
“我跟你们说,你们能进城干工挣钱,不用苦巴巴的在地里刨食吃,靠的是老子!老子一句话能让你们滚蛋,也一句话能让你们发财,老子实话跟你们说了,有个大人物已经答应我了,再过二个月,东边那一栋楼也归我承包!”
除了小高大壮,大部分人都是强颜欢笑的点点头,不过也有几个方村出来的人,不断恭维着方坚。
这些人方慎凯倒是都认得,很多都是属于叔叔辈了。
也不怪他们,他们需要这份工作,至少收入还可以,又不要背井离乡也能照顾到家里。
“方坚,你就是全部包下来,也跟我无关,我现在只是进工地找个人而已。”
“我凭什么让你进去。”方坚挥手指了指工地上挂的标语。
施工中,闲杂人等禁止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