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站在显得有些破败的大门旁,有点犹豫。
苏秀腮帮子撑的鼓鼓的,疑惑的看着陈晨问道:“你怎么不进去啊?”
陈晨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奇怪的说道:“你不感觉这里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有吗?”把手里最后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苏秀很漫不经心的问道。
陈晨一时间有点无言以对,头一次对她大弟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好歹相处也几天了,陈晨一次没看过她练武就算了,居然连见识也没有多广阔。
陈晨对她的唯一印象,就是特别能吃。
无时无刻都在吃,就好像肚子是一个无底洞一样。
陈晨撇了撇嘴,眼角余光瞥见那扇陈旧的大门打开,一个穿着懒散的青年走了出来。
青年看着不像太监,反而有点像是锦衣卫。
看到陈晨三人在盯着自己,那人眉眼一瞪,冷声喝道:“什么人敢在西厂门口逗留?活的不耐烦了?”
陈晨透过青年与大门间的缝隙,看到里面荒凉的场景,心里更凉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刚刚到手,还没焐热的荷包。
没错,刚刚的姑娘就是未来丈母娘派来递银子给他的,里面全是五十两一张的银票,足足五十张。
一开始陈晨还是很疑惑的,不知道未来丈母娘给自己这么多银票干什么,现在......
看着荒凉的西厂,陈晨终于明白了。
“叫你们呢,赶紧滚,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青年又撵了一次,脸色也更加不耐烦,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苏秀没什么反应,不知道从哪儿摸出几个板栗,细细的啃着,阿狼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冷声呛到:“这是你们新到任的小旗,休得造次。”
青年一僵,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狐疑的说道:“小旗?新来的小旗不是一个小太监吗?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
陈晨忍不住挺直了腰杆,就差说一句:“好眼光。”
不过话到嘴边,又默默的咽了下去。
只是看着院子说道:“这里就是西厂吗?”
青年虽然还很好奇,也没有多问,转身朝着说道:“是的,卑职陈元,小旗请。”
陈晨顺着他的手带头走进里面。
越走,心底越凉。
没来之前,陈晨还以为西厂作为犬牙之首,不说富丽堂皇,也应该威严肃穆才对,要知道,掌管西厂的是一群太监啊。
太监最爱财。
可现实却告诉他,西厂落魄的跟农家一样,落差不可谓不大。
再次悄默默的捏了捏厚实的荷包,陈晨心尖疼的慌,看来今天这顿血,出定了。
走到小旗专属的办公屋子,陈晨心里有点疑惑,看向身后的陈元问道:“怎么都没有人?”
虽然小旗掌管的人并不多,也有四五十口,这里除了这个陈元,别的一个都看不到。
陈元脸色有点扭曲,只是看着陈晨,什么都没说。
陈晨心里忽然明白了,恐怕那些人是不愿服从自己,所以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
至于会不会害怕自己治他们?呵,大概都以为法不责众吧,如果都处罚了,那谁负责跑腿,谁去处理事情。
说大一点,如果捅到总旗那里,那自己这个小旗也做到头了。
陈元看着忽然笑的危险的新任小旗,心里总感觉要遭。
陈晨转身走到桌子后面坐下,声音懒散的说道:“去通知他们过来上职,不管什么借口,只要没死,抬也要给我抬过来,如果不来,就告诉他们以后都不用来了。”
“这?”
陈元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今天同僚们为什么没有过来上职他也是听说了的,只是之前以为大家只是发发牢骚,就没有当真,直到今天过了上职的时间还一个人都没有,他才知道他们都是当真的,原本也想翘班回家,没想到刚出去就被堵住了。
“怎么?有难度?”
陈晨平静的说着,可陈元还是吓的一机灵,赶紧抱拳说道:“属下遵命。”
说完,转身,一脸苦涩的走了。
陈晨低头看着干净的木桌,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怀里的荷包,心里忍不住的哀嚎着:“好惨那,看来这次非出大血不可了,刚到手的银子啊,没焐热就要飞,心好痛......”
然而这副样子落在阿狼的眼里,就成了陈晨心里暴怒,打算好好的治治那群不听话的手下,脚步忍不住往后面挪了挪,生怕被波及了。
苏秀任然没什么反应,只是无聊的翻着腰间大大的荷包,荷包整个被翻了过来,瓤朝外,几块碎渣掉了下来。
苏秀伸手一抓,又全给抓住丢到嘴巴里,满足的眯了眯眼。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陈晨抬头去看,一群穿着 灰色皂衣的的人挤挤攘攘的走了进来,如果不是腰上挂着的长剑,不知道的,还以为收租的地痞流氓。
一点也没有厂卫该有的样子。
陈晨还看到了几个太监混在里面,声音尖利的说笑着,转头的时候,脖子上一道清晰的草莓露了出来。
陈晨在看向别的人,发现大多数都是这样。
原来这就是他们不来上职的理由吗?陈晨气笑了。
那些人走到门口就站住了,没有进来,只是站没有站相,看着陈晨的眼光里也没有一点敬畏,甚至有几人眼露不屑。
陈晨还没开口,站在最前方的太监先问话了,眼睛斜着看着陈晨头顶,尖利的嗓音问道:“小旗大人这么急慌慌的把兄弟们招过来是为了什么?兄弟们这些天忙的要死,好不容易歇歇就接到大人的喊话,还说抬着也要过来,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他们辛苦了,去歇歇是理所应当的,如果没有什么大事,陈晨不应该把他们叫过来,不然就是不体谅了。
明晃晃的拨弄是非。
陈晨知道这个人,未来老丈人给自己的名单里有这么个人物,据老丈人说,本来小旗的位置多半会落到他头上的,现在被自己截胡,多半会对自己怀恨在心,一定要防着他。
可陈晨知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不如主动出击,直接把这人按死,心里还想着要怎么引蛇出洞,没想到上任第一天就送给了自己一个大惊喜。
看着太监露出的脖子上的草莓,陈晨平静地说道:“所以你们就在杂家第一天任职的时候翘班去青楼?他们去就算了,你这个太监为什么也会有性质,难道没听过一首诗?”
太监眉头一皱,心里暗道不好,旁边的陈元忽然疑惑的问道:“什么诗?”
陈晨赞赏的看了陈元一眼,缓缓地说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