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桶水把我浇醒,这才醒过来,手脚的异常剧痛让我难以忍受,原来他们用一寸长的铁钉将我的手脚定在木桩上,“啊”我痛的全身发汗,嘴唇颤抖,脑袋发木。
“醒了,长姐睡得可好。”司空黎喝着茶,坐在凳子上,旁边三五个狱卒拿着各种刑具看着我。
“呸。”我痛不欲生,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从口腔内一点一点滴下。
我的喉咙早已哭的沙哑,口腔内的鲜血,让我更加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微小而难听的声音。
我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还不配跟我说话,叫毕凌来。”
“王爷可不见你,他早把你交给我了,你就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了,你想过为何你嫁与王爷三年都未有子嗣,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你每天的吃食混有大量的西絮来的剧毒,不止是让你没有子嗣,也不让你活。”司空黎用力捏着我的脸。
没错,这句话彻底断了我最后一丝念想,这三年来,每次行房之后,都如同妇人生子般的出血量,原以为是自己身体虚弱,没曾想,那是我还未成形却早早打掉的孩子,这么多年,已经数不清自己流掉了多少孩子,那也是他的骨肉啊,这是什么悲剧。
“你们狼狈为奸,父皇对你那么好,你又为何不给他留具全尸,为什么?”我不停挣扎着,却无法动弹一分,眼睛直直的盯着司空黎。
“那个懦弱的皇帝早该死了,我本就是公主,为什么要我做丫鬟,这不公平,为什么你可以嫁给五皇子,我却只能嫁与草夫了却一生,我告诉你,毕凌是我的,要怪就怪自己蠢钝如猪,你不是很美吗?看你还怎么美。”接着就拿烧红的铁饼贴在我脸上,一时之间,浓烟四起。
“啊。”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我痛到没有知觉,脸上分不清哪些是汗、哪些是泪,我还穿着早上小青给我穿戴的服饰,鲜红色的广陵华服,裙摆拖于脚下,太应景了,这不是红色的燃料,这是我东周国百姓的血,任由他们鞭打,我不再挣扎,只想快点死,我要向父皇母后请罪,向舅舅请罪,向东周国百姓请罪。
“把她的手脚砍了,做成人彘,丢在茅坑里,让她自生自灭,今日我也要效仿吕后,坐一坐皇后的宝座是什么滋味。”司空黎的笑声,越来越远。
又是一阵剧痛,我再次昏迷。
待我醒来,眼睛已经看不清了,但是能闻到明显的恶臭味,不知什么虫在我身上爬来爬去,可我已经没有手把他们拍掉了,只由着这些虫子肆意的啃食着我的血肉,我好痛,好痛,为什么还没有死。
我不知在这样的日子里过了多久,早已分不清白天黑夜,时辰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可他们为了让我慢点死,每天给我灌药,我恨,我恨,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求老天可怜可怜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听到了外面新皇登基的举国欢庆的声音,与我成了鲜明的对比,为什么我却在这受此折磨,初遇时,你说我是人间仙子,愿与我白首不相离,我相信了,我助你成皇,可皇后却不是我,我为你倾尽所有,换来不过国破家亡,我会杀了你们的,一定会。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在墙上,终于可以死了吗?
一瞬间乌云蔽日,东周国连着三天暴雨雷电,仿佛怎么都冲刷不了全国百姓的怨气。
淡淡的恒木香充斥我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阳光折射在我的脸上,光线刺眼的难受,待睁开眼,我看到阳光下的灰尘,我惊讶的掀开被子,我的手脚都还在,这不是我未出嫁时的闺房吗?难道我真的重生了,我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全身黑雾缭绕,这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我就是来报仇的,老天可怜我,又给我了一次机会,这一次,我定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房间被小青收拾的很干净,我喜素雅,所以房间并未有过多的陈设,纱幔低垂,有一种朦朦胧胧的迷雾感,四周石壁全用蓝色的金丝绸缎遮住,就连室顶也是我要求小青,用绒花毛毡一点点沾上的,仿佛身处鸟语林,自由自在的清新之感,精致却不算奢华,我摸着精雕细琢的汉白玉床榻,万分感触。
屋子里的恒木香味,也是当初调香大师配的,我不愿与人雷同,势必要做天下独一无二的女子,可自从成亲以来,我都在扮演一个好妻子的模样,早就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我看着手上的一团黑烟,对他们说:“准备好报仇了吗?”
在我死后的一段时间,我的灵魂上聚集了很多了枉死怨灵,我成为这鬼界的霸主,我可以与各种鬼怪交流,他们为我是从,他们比任何人都忠诚。
“二公主,你怎么光脚站在地上,小心又感染了风寒。”小青急忙过来扶着我坐到床上,为我穿鞋。
在我做人彘的那段时间,听到路过的宫女说小青被卖到青楼,折磨致死,小青是我偶然逛街从青楼买来了,那时候她刚刚被卖进去,我见她可怜,后脚我就把她赎出来了,此后她就对我忠心不二,最后也是被我牵连惨死。
我微笑的看着她,伸手摸着小青的脸,便说:“能再看到你真好。”
“二公主说什么呢?小青一直在公主身边啊,都怪三公主,偏偏要带您去草原上骑马,害的公主从马背上摔下来,昏迷了好几天呢?”小青抱怨的说道。
确实有那么一次,我们都还未嫁人,闺中无聊,她邀请我比骑射,我当时就奇怪,我们女儿家为什么要比骑射,只觉得好玩就去了,后来马不知道怎么的受惊了,我从马背上摔下来,在家修养了一月有余,现在想来,司空黎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果真是下贱胚子。
启禀二公主,三公主前来探望,是否要接见。
既然她主动找上门来,我哪有不见之礼,“请进来吧。”
司空黎大步迈进,便说:“长姐安好,黎儿来请安了,长姐今日可好些?”
“啪。”我伸手过去一个巴掌。
“长姐为何?”司空黎捂着脸,疑惑的看着我。
“啪。”我又是一巴掌。
“长姐赎罪,黎儿愚钝,不知哪里得罪了长姐,还请明示。”司空黎吓的跪地不起。
“我看你是忘了尊卑,这是给我行礼吗?莫说行礼不周我可以原谅,但你害我从马背上摔下,是不是你的失了分寸。”我对她大发脾气,恶狠狠瞪着司空黎。
随后,司空黎又标标准准的给我行了一个大礼,“长姐赎罪,是黎儿的错,黎儿任凭处罚。”
“别叫我长姐,叫我二公主,你是什么身份?是我之前太过纵容你了吗?我看你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我看马圈里的粪便该清理了,你从今天起就去清理马粪吧,谁都不许帮忙,违者斩。”
司空黎被我吓的不敢说话,看她的样子就讨厌,一副娇弱模样,却比谁都心狠手辣,我便说:“滚下去。”
“是,黎儿告退。”司空黎不敢抬头,灰头土脸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