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中的几位都曾经去过战场,就是楚忌酒都做过军粮押运官,谁都不是自小学的君子六艺呢?
更不用说,唐起鹿百川甚至是安丞相都上阵杀敌过。
那个时候,他何曾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杀了先皇,除掉太子,他真是悔啊,早知道,早在他出生的时候,他就掐死他了。
老靖王爷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内务府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不要牵连过多。”
“靖堂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可惜他看不到大永王朝的盛况了。”
老靖王爷最后倒在了老王妃的怀中,在无限惋惜下,没了气息。
“王爷……”
“父王……”
一片哀嚎之声,秦嫣是被鹿筠珩抱着出来的,没多久礼亲王等人也退了出来,看着双眼红通的皇帝,礼亲王既欣慰又苦涩。
“来人,送皇帝回宫。”
“皇叔。”秦嫣擦了擦眼泪,凑到礼亲王的身边小声的说:“内务府的事情就算了吧,不要再查了,朕不想皇伯伯走的不安稳。”
礼亲王泪流满面,欣慰于皇帝的懂事:“遵旨。”
“剩下安葬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别的事情朕也不懂,全靠几位大人了。”
几位大人连说不敢。
回宫的路上,秦嫣和鹿筠珩同乘一辆马车,秦嫣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鹿筠珩一直在旁边帮她擦眼泪。
“皇伯伯肯定认出我来了,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感动。】
鹿筠珩叹息一声,心中对老靖王爷也很是佩服,“老靖王爷忠肝烈胆,他知道戳穿你的身份对王朝来说不是好事,再加上你表现出了他想要看到的样子,所以他才什么都不说。”
换句话说,如果秦嫣表现的不尽如人意,说不定老靖王爷不会让他在坐的安稳。
秦嫣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我想老靖王爷一定对秦怀恭很失望。”
鹿筠珩嘴角勾起冷笑:“失望是一定的,老靖王爷肯定是知道秦怀恭做的事情,才会气急攻心,我记得上一世老靖王爷多活了三年呢。”
“要不是朕要查内务府的账目,说不定皇伯伯也不会知道此事,更加不会伤心欲绝,含恨而终。”
“皇上,这不怪你,要怪都是怪秦怀恭,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老靖王爷定然是知道了他的算盘,所以才会让他发毒誓,一辈子辅佐你。”
秦嫣渐渐冷静下来:“可惜,皇伯伯的算盘注定落空了,他是不会辅佐我的,你没看到他看我的眼神还是那么的仇恨,我想老靖王爷的死不会让他消灭心中的野心,反而会越演越烈的。”
【秦怀恭的野心也要是这么轻易的就被消磨掉了,他就不是秦怀恭了。】
鹿筠珩自认为是最了解秦怀恭的人:“以前有老王爷在,秦怀恭或许还会有所顾忌,可现在老王爷不在了,我想他忙完这段时间就会有所行动了。”
事情的发展早就偏离的原本的故事,秦嫣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时间有些犹豫和踌躇,鹿筠珩看出了她的担忧和紧张,小心的将她抱在怀中:“皇上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臣都会在你身边的。”
秦嫣认真的看着他,他的脸堪称俊美绝伦,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幽深如古潭的眼眸似乎从未动摇过,身上总有一种孤寂之感。
这种感觉很难让人相信。
雨越下越大,雷电交加,似乎老天都在为老靖王爷的死而悲痛。
当天老靖王爷的死讯传到了各家府邸。
老靖王爷战功赫赫,一生做了不少的好事,百姓们也纷纷在自家挂上了白绫,以示哀悼。
照理来说,只有皇帝皇后去世,百姓之家才会挂上白绫,老靖王爷只是一个王爷,却能够让百姓如此对待,足以看出他在百信心中有多么的好。
大承王朝有停灵七七四十九日,祛除怨气的说法,可老靖王爷生前不想过于铺张浪费,也是为了忏悔,下令停灵七日就下葬。
七日之后,秦嫣还出宫送了老靖王爷一程。
天空再次下起了大雨,雨点连成线,密集地下成白茫茫一片,整个街道全都是举伞相送的百姓,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秦嫣在老靖王爷的前加了文忠二字,自古以来能够得到文字的谥号,必定是为国为民做出过巨大的贡献的人,直到今日,史料记载也不过才两人,而老靖王爷是第三人。
楚忌酒不由得感慨,“要是我死后也能够得到文字做为谥号就好了,哪怕是到了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鹿百川说道:“这还不简单,楚忌酒是皇帝的老师,将来楚忌酒老的那天跟皇帝说一声,说不定皇帝会同意的。”楚忌酒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皇帝登基以来,楚忌酒是最震惊的一个人,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心里到底还是虚的。
小皇帝说出来的话,甚至是做出来的事情,都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从他被钦点为太子太傅一来,只教了皇帝千字文,论语,和一种外邦的语言而已,其他的治国之道,包括那一日他跟老靖王爷说的那番话,都不是他教的。
可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是他教的,天地良心,他倒是想教,这不是没来得及吗?
秦怀恭作为长子送葬,亲自护送老靖王爷去帝陵。
秦嫣让礼部用最高的规格安葬靖王爷,得到了不少的夸赞和好评。
小皇帝虽然年纪小,但是知道了感恩,这一点总比暴君要好。
“皇上,按照规矩,老靖王爷去世,秦怀恭应该守孝三年,皇上想好怎么办了吗?”
秦嫣趴在桌子上,好困好困,学的越多越困。
“皇上?”鹿筠珩小声的说道。
“听到了,秦怀恭不守孝比守孝要好,他要是不守孝,在朝堂上还能见到他,要是见不到他,朕怕是要睡不着了。”
秦怀恭这个人在人多的时候,有人压着他,显示不出他的本事来,就怕他在背地里搞小动作,这才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