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哽了哽喉咙,仿佛这样就能咽下从胸口窜涌而上的苦涩。
但,真能这样吗?
就像落日不会回升,江河不可倒流,破镜不能重圆,而他们也永不复从前。
温软攥紧拳头,朝着顾聿铭尽力一笑,“顾......先生,好久不见。”
顾聿铭长眸微睐,如剔骨弯刀将温软刮得猛然一颤。
地上的周浩没看到顾聿铭眼里的冷光,连滚带爬地跑到顾聿铭跟前,抱着他裤脚颤巍巍地问:“顾,顾先生,你不是在顶楼开会,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顾聿铭皱着眉头踹开他,“这就是你们说的,特色项目?”
他冷笑一声,“拍这种下九流的片?”
说到这里,顾聿铭眉梢扬了扬,转眸去看温软。
那目光中的鄙夷叫温软看得心紧。
她慌忙摇头,正想解释,顾聿铭却已经转回了目说:“我倒是不知道你们打着我的名号做这些勾当。”
周浩宛如晴天霹雳,哀嚎求饶。
陈芳更是气急败坏,指着温软的鼻子就开始咒骂,“顾先生,不是我们想顶风作案,是温软,是她说这样可以吸引客源,增加收入......”
“够了!”
顾聿铭冷眼打断陈芳的话,“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温软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他,这是相信她吗?
像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顾聿铭转过脸,露出一丝嘲弄的神情,“你以为刚刚我没听到你说的话?”
温软心头杳杳下落。
陈芳惊慌失措地摆着双手,“顾先生,都是误会,她虽然是我的闺蜜,但她就是个婊子,见着男的就想要.......”
顾聿铭薄唇紧抿,吐出刻薄的话,“滚。”
陈芳双眼闪过嫉恨的光,心下却打起算盘,要是她攀上顾聿铭,哪还用得着周浩?
想到这里,陈芳耸了耸胸脯,姿态妖娆地一笑,“顾先生,您远道而来,还是让我好好招待您.......”
“我想你可能听不懂我说的话。”
顾聿铭微撩眼皮,漆黑的瞳仁尽是厌恶,“我叫你们滚,不然你们是想尝尝倾家荡产的滋味?”
陈芳被顾聿铭骇得面色铁青。
周浩哪能看不出顾聿铭和温软的关系非同寻常,又想起这事过后自己恐怕再不能待在公司里,一时间怒上心头,伸手就给了陈芳一巴掌。
“贱人,卖弄风骚也不知道挑时候!”
陈芳被扇到在地,捂着脸颊委屈哭嚎:“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周浩啐了她一口,“为我?为老子的钱吧!”
陈芳一怔,周浩则是朝着顾聿铭点头哈腰,“对不住,对不住,顾先生,我现在就带着这个婊子滚。”
顾聿铭置若罔闻,朝着温软一步一步走近。
宽阔的身躯像是高山一样将温软周身的光压得尽无,更骇得温软不禁往后缩。
顾聿铭目光微烁,不带思索地抻出手,一把将温软扯了下来。
窗户金属的粗粝刮得温软大腿一阵钝痛,她轻微嘶吟,得到的却是顾聿铭不加掩饰的鄙夷。
他捏住温软的双颊,“痛?温软,这点痛,不及你当时给我的半分。”
温软颦眉,秀美的五官展露出她的脆弱和疼痛。
顾聿铭见着,擎着温软的手指不经意颤了颤,随即放开。
温软捂着脖颈剧烈咳嗽,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努力从疼痛的喉咙里挤出三个字,“谢谢你。”
顾聿铭撇嘴冷笑,“谢?温软,我们之间没有谢谢二字。”
温软心头一颤,嘴角却弯出极其夸张的笑容,“顾先生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刚才要救我呢?”
天上一轮弯月,浅淡地照在顾聿铭凛冽分明的下颌,拓出一圈淡淡的阴翳,将他的神情隐匿。
但温软无端地能感觉到恐惧。
她不禁往后缩了缩。
这样的举动仿佛激怒了顾聿铭,他猛然上前,掐住她,“温软,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喜欢自作聪明!”
他掐得那么用力,温软几乎晕厥,她涨红着脸,迷滂滂地去看他,却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温软眨了眨眼,刚才积聚起来的勇气像颠倒的沙漏,随着他的轻慢态度飒飒流失了,让她无法忍住那夺眶而出的泪,更无法制止它砸在顾聿铭的手上。
顾聿铭触电般地缩回了手,随即嗤笑一声,“哭?”
他用那双鹰隼的目狠狠盯住她,“温软,你有什么资格哭?”
是了。
她没有。
早在三年前,因为温软父亲的出卖,害得顾家倾家荡产,顾聿铭父亲自杀身亡后,她就再也没有资格在顾聿铭面前表露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