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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谈文集 矿山焰火

看过国庆之夜天安门广场的焰火,看过烟花之城浏阳举办的大型烟花节上放出的焰火,看过……它们,都在我的心头,留下了焰火般灿烂的美好记忆。然而,焰火在我的心头注入一腔豪情,使我为放焰火人生出一种无限崇敬的激动之情的,是最近在矿山看到的一次焰火。

国庆节的前两天,我来到了那座沉甸甸撂在我心头的煤矿。这里,一开工兴建,矿工们就用手中的风钻,在矿业史上书写过火红的一页,好几次创造了矿井掘进的全国纪录。投产以后,在中厚煤层炮采工作面,先后两次突破月产两万吨的大关,刷新了全省的采煤纪录。当时,我作为一位矿务局的矿报记者,多次来到这里,为矿工们的这腔豪情挥笔。一晃,离开涟邵矿务局这一片热土,不觉已是十五六个年头了。调离这里后,我对这里的情难了。一颗心一直系在这片热土上。每年,要到这里跑几次。有时是到这个矿,有时是到那个矿。而这次到达的这个位于冷水江市西部山区的利民煤矿,我却是五年多没有来了。

这几年,我们国家的经济体制,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许多全新的问题,涌向人们的面前。不断有消息传来,煤矿不行了,矿工工资都发不出了。甚至听到说,有些矿工为生活所迫,去偷摘农民地里的红薯叶子……听到这些,我心里揪心的痛,为这些给人类社会贡献光和热的矿工们鸣不平!

很巧,我来到这里时,正逢这个矿建矿二十周年。矿区到处披红挂彩,庆贺建国四十五周年,也庆贺自己建矿二十周年。矿长胡安建、矿党委书记刘之求是我在矿山工作的老朋友。他们一见到我,一把抓住我的手,一脸喜气地说:“老伙计,你来得正好。今晚上和我们一起乐一乐,参加我们的建矿二十周年的文艺晚会,然后与我们一起看焰火,看我们矿山的焰火!”

看到这些矿工的头儿们一脸的喜气,我心里不由得纳闷:是不是矿山已经走出了困境?如果是这样,那该是多么令人高兴啊!

问书记,问矿长,他们朗声笑道:“不错,我们的日子依然不好过。但是,世上没有救世主,困难要靠我们自己去踢开,好日子要靠我们自己去创造。我们不能老低着头,老弯着腰,我们要抬起头来,要挺起腰来!”

这串坦荡的笑声,这番滚烫的话语,给我的心里注入一股热辣辣的情感。记得他们建矿十周年的时候,矿山正红火,他们没有声张,静无声息地走进了自己的十一周岁……眼看,建矿二十周年的日子又一天一天地近了。怎么来度过自己的二十周岁呢?干部中,工人里,意见纷纷,看法不一。有人说:“十周年的时候,矿里那么红火,我们都没有花一分钱搞庆祝。如今,矿里工资都难保,就不要去打肿脸充这个胖子了。”有人说:“看到别人那么风光,看到自己那么窝囊,我们心里难受啊!想风光一下,也没有这个力量,快不要给矿领导出难题了吧!”……

矿长胡安建,是一个精明的汉子,办事稳健,看问题常常高人一筹。这几年,矿山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他拳打脚踢,还是按时把工资发到了工人们手里。如今,在全矿上下纷繁的意见中,他敏锐地感受到了一种情绪。他说:“有钱的时候,我们不要铺张;没钱的时候,我们不能窝囊。越是在这时候,越要给大家鼓鼓劲,越要在大家心里烧一把火!”

“对!好好回顾一下我们矿过去的历史,给今天的青年矿工们注入一种力量。同时借这次矿庆的机会,我们进一步沟通一下和备用户的联系,密切一下和当地党政领导的关系,改善一下矿山的外部环境。”党委书记老刘道出了他的另一层想法。

全矿上下风风火火地行动开了。各个单位的文艺活跃分子赶排自己最拿手的节目,准备在矿庆晚会上展现本单位的风貌。产量,也日日刷新。矿领导们则分头行动,去请回历届的矿领导,去走访各用户单位,去拜访当地的党政领导……在走访用户时,有一家生产鞭炮焰火的用户欠他们的煤款,一时付不出款子来,要求他们受一批焰火,他们便把这些焰火运回来了。

夜幕降临,这个矿山之城一片灿烂的灯光。一万多名矿工、家属倾巢而出,奔向山顶上的矿工俱乐部,汇集到俱乐部前面的大操场……笑声、歌声,在俱乐部里荡开。文艺演出一结束,大操场上空,“轰、轰”几声巨响,一株株火树升天,一丛丛银花在夜空绽开,一串串矿工们开心的笑声,和着腾空的礼花,和着这灿灿的焰火,喧闹着这激动人心的矿山之夜。矿山的天笑了,矿山的地笑了。几年来窝在矿工心头的一种霉气被这一把火给烧了……这种场面,使矿长激动,使书记激动,使全矿上上下下都激动。他们说:“我们矿里多年没有听到这么多的笑声,看到这么多的笑脸了。”

啊,今宵难忘,明天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