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上，罗强忽然暴怒起来，跳跃着冲向监控探头，在半空中挥舞着拳头：“欧阳凯！你个狗日的！有种你进来！你敢进来吗？我撕碎了你信不？”
罗红张口欲言，欧阳凯赶紧捂住她的嘴，转身对着通话器笑道：“罗强，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儿？”
罗强压根不接他的茬，继续咆哮着：“老子凭什么听你的？狗日的欧阳凯！你进来！你进来呀！欧阳凯！狗日的！”
欧阳凯关掉通话器，将频率转向付晓峰：“猎犬，把刚才他骂我这段音量调到最高，反复播放一个小时，再把我的音容笑貌放给他！”
1
“欧阳凯，你到底要让罗强在里面待多久？”监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罗红气呼呼地冲进来瞪着欧阳凯。
欧阳凯将最后一口牛肉塞进嘴里咀嚼着，扭头望着罗红。
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罗强此时的状态：强光照射下，空荡荡的房间里，灰头土脸的罗强双目紧闭，仰面朝天躺在地板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房间洁白的墙上布满了血迹，与之相对应的是罗强的一双手，手指各关节处的皮肤早已破裂，鲜血从破口处渗出来。
“你看我干什么？说话呀？”罗红焦急地直发问。
欧阳凯咽下牛肉：“他自己申请延长时间的，他想待多久，我就让他待多久。”
罗红无奈，一屁股坐在欧阳凯对面，扭头看了罗强一眼，担心地说道：“可我担心的是，再这样耗下去，罗强会崩溃的！”
“放心，他不会崩溃的！”欧阳凯胸有成竹地指着大屏幕，“他现在心里有一股恨，对我的仇恨，仇恨会让他支撑下去的。”
罗红没有说话，只是担忧地摇了摇头，欧阳凯起身，打开通话器：“猎犬，把噪声关掉，音频接到我这里！”
“明白！”猎犬的声音传来，随即报告，“噪声关闭！”
罗红和欧阳凯一起望着大屏幕：罗强忽然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四顾，接着站起身来，瞪着眼睛对着监控探头喊起来：“欧阳凯！噪声怎么停了？有种继续呀！老子不在乎这个！”
“听见没有？我没说错吧？”欧阳凯笑嘻嘻地看着罗红。
罗红苦笑着叹了口气。
欧阳凯打开连接罗强房间的通话器：“罗强，你还好吧？”
大屏幕上，罗强忽然暴怒起来，跳跃着冲向监控探头，在半空中挥舞着拳头：“欧阳凯！你个狗日的！有种你进来！你敢进来吗？我撕碎了你信不？”
罗红张口欲言，欧阳凯赶紧捂住她的嘴，转身对着通话器笑道：“罗强，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儿？”
罗强压根不接他的茬，继续咆哮着：“老子凭什么听你的？狗日的欧阳凯！你进来！你进来呀！欧阳凯！狗日的！”
欧阳凯关掉通话器，将频率转向付晓峰：“猎犬，把刚才他骂我这段音量调到最高，反复播放一个小时，再把我的音容笑貌放给他！”
“枪哥，你……确定没问题？”付晓峰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担忧，“要不还是放他出来吧，差不多了，我怕他真疯了……”
“现在把他放出来他就真疯了！执行！”说完，欧阳凯不容置疑地关掉了通话器。
大屏幕上，咆哮的罗强很快愣住了，接着是更为暴怒的表现：灯光忽然暗下去，欧阳凯的影像不断地出现在墙壁四周，罗强果然疯了一般四处扑打着欧阳凯的影像，英俊的脸已几近狰狞。
见状，罗红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是他自己选择这条路的，我必须对他的后半生负责。”欧阳凯的声音猛地严肃起来，“如果他通不过这个极限，你，我还有猎户，才会真正为他担忧。”
罗红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深意，默默地点了点头，眼泪依旧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大屏幕上，罗强重重地瘫倒在地上，捂着耳朵，瞪着眼睛嘶吼着……
欧阳凯站起身来，拍了拍罗红的肩膀：“走吧。”
罗红起身，跟着欧阳凯走出监控室，转进楼道里，两个人同时愣住了：猎户站在监控室不远处，眼睛红肿地望着两个人，显然刚哭过。
“爸……”罗红哭着走过去，紧紧地抓住猎户的手。
猎户没有看她，而是直愣愣地望着欧阳凯。
欧阳凯走过去，一脸严肃地看着猎户：“如果……您觉得于心不忍，我马上通知木匠，启动对罗强的心理疏导……”
猎户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担心你们两个不忍心，特意过来安慰你们的……继续吧！”
说完，猎户松开女儿的手，转身走了回去。
罗红诧异地望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旁边，欧阳凯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罗红斜着眼睛看着他。
“我笑他真是个好面子的家伙，自尊心极强。”
“有你这么嘲讽岳父的吗？”罗红不乐意了。
“我没嘲讽他。”欧阳凯不笑了，代之以极庄重的表情，“他的自尊心就是301的自尊心，就是咱们这些红色猎人的自尊心。”
罗红叹了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
“老枪！老枪！”楼梯间突然传来强弓焦急的声音，紧接着，强弓那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楼道里。
“强弓，怎么了？”欧阳凯一脸疑惑地迎上去。
强弓则一脸的气恼：“欧阳凯，我说什么来着，差不多就得了，你非不听，这回出事儿了！七十五个候选，你就带回来二十二个，折磨了一个星期剩下六个……哦，我没算罗强，现在这六个大爷集体要求退出呢！”
闻言，罗红不由得一愣，抬起头焦急地看着欧阳凯。
欧阳凯居然面色如常，脸上不见一丝波澜：“那就退出呗，你什么意思？”
“全不要了？”强弓愣住了，“我告诉你，这六个可都是好苗子！哪个也不比咱们刚进来的时候差！你要是全给放走了，不是太可惜了？”
“那他们退出的原因呢？”
“你问我？你应该能猜到原因啊！他们说了，自己来这儿是想成为红色猎人不假，但也不是来受折磨的！你这a类特训开展一个星期了，每天就是变着法儿地挑战他们的自尊心、自信心，而且用的方法全都是旁门左道，人家搞不懂跟着你到底能学啥！”
“看看去！”听完强弓的一通抱怨，欧阳凯也没表态，抬腿就走。
强弓叹了口气，看着一旁的罗红：“看见没？现在当了主教官，派头也见长！看刚才那嘴撇的！”
罗红抿嘴笑了笑，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得！夫人派头儿也不小！两位慢走，等等小的呀！”强弓摇头晃脑地跟了上去。
2
作训场上，六个参训队员狠狠地瞪着欧阳凯，全都是一脸的不屑。强弓和罗红站在欧阳凯身后，都觉得尴尬极了。
“通过各种不尽人情的方式对参加选拔的人员进行心理考验，这是老套路了。你们都是从特种部队来的，当初选拔的时候没经历过？”欧阳凯的目光扫过六个人，冷着脸问道。
“我们全经历过，可是没经历过这么变态的！”一个身材魁梧的队员气呼呼地质问，“欧阳教官，我就想问问你，昨天一下午让我泡在大粪汤子里，能锻炼我什么？考验我什么？我能学到什么技能？”
欧阳凯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作答，而是把目光转向其他人：“还有没有类似的怨言需要质问我的？”
“有！”另一名队员的声音骤然响起来，“我昨天上午接受的训练是移动打靶，可是给我提供的三把枪没有一把能用的！”
“哦？那你打中了没有？”
那队员被问得一愣，呆呆地望着欧阳凯：“我刚才说过了！三把枪全是坏的！我拿什么打？”
“所以，我下午罚你做了一下午的俯卧撑，对不对？”
那队员恨恨地点了点头：“做俯卧撑我不怕！再做一天我也不怕！我就想知道为什么罚我？就是为了所谓的心理考验吗？考验我面对委屈的能力吗？有这个必要吗？”
欧阳凯依然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地踱着步子，慢慢地站到六个人的面前：“剩下的我就不听了，因为我发现你们提出来的其实都是向样的问题，觉得我在故弄玄虚，觉得我的训练方法不但极不合理，而且极没有必要。或者说，觉得我就是一个变态！一个疯子！一个傻b！对不对？”
六名队员一愣，随即齐声怒吼道：“对！”
身后，强弓和罗红忍不住地扭过脸去大笑起来。
欧阳凯却没有笑，大步走到第一个队员面前：“张啸林，想不想知道我今天上午为你安排的训练课程是什么？”
张啸林一愣，冷哼道：“能有什么？还不是前几天那一套？”
“错了！”欧阳凯摇了摇头，“我上午就给你安排了一个训练任务：我在1号作训厅用多媒体给你造了一个迷宫，只要你能在三分钟之内顺利从入口走到出口，下午你就可以睡觉休息，否则整个下午都将在做俯卧撑中度过。”
张啸林一脸的不服，冷笑道：“欧阳教官，你就直接跟我说让我做一下午俯卧撑不就得了？”
“也就是说，你对自己能在三分钟时间内通过迷宫没有信心喽？”欧阳凯没有生气，而是有些挑衅地看着他。
“三分钟，谁能有信心？”张啸林显然不买账，反问道，“欧阳教官，你能通过吗？”
“不能！”欧阳凯如实回答，“我自己测试过，以我的水平，最快也需要十二分钟。”
一时间，所有参训队员全都冷笑出声。
张啸林更是一脸嘲讽地望着欧阳凯：“所以，我没说错吧？”
欧阳凯回视着他，一步步走到他的近前：“张啸林，我要是把迷宫的图纸给你，让你好好看上五个小时，然后再让你通过，你有没有把握？”
张啸林愣住了。
欧阳凯忽然咆哮起来：“所以，不是我变态！是你自己笨蛋蠢猪加弱智！你昨天下午在大粪汤里泡了整整五个小时，都他妈泡胀了，现在身上还有股子臭粪味儿，可怎么就没想到好好在粪汤池子里摸索一下，找到那张印在塑料纸上用绳子拴着距离你连五十公分都不到的迷宫图纸呢？”
张啸林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欧阳凯，其他队员也把诧异的目光投向暴怒的欧阳凯。
欧阳凯继续咆哮着：“你没有！你坐在粪汤池子里动都没动，向我显示你的坚强和倔强，向我示威！你睁开眼睛瞪着监控头，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操我十八代祖宗！那我问你，你不受罚谁受罚？怨你还是怨我？”
张啸林尴尬地张了张嘴，红着脸低下头去。
欧阳凯的目光又转向第二个个队员：“卢海波！刀锋大队功勋队员，入队三年，四次入选刀锋小组，反恐精英！特战专家！面对三把坏枪，一枪未放，当场认输，退出训练，甘愿受罚，做了一下午俯卧撑，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现在毅然要求退出特训。我问你，你就这样回去，怎么跟你们的大队长林云龙交代？”
卢海波一愣。
欧阳凯冷冷地盯着他：“别的我不敢保证，以我对林大队的了解，他第一个问题就会问你：那三把枪是什么型号？都是哪儿的故障？卢海波，你怎么回答？”
卢海波忽然浑身一震，脸刷地变成酱紫色，低下头去：“我……我错了，我当时没想到可以把三把枪合成……一把！”
“所以，等林大队问完这个问题，后果你自己就可以想到了！”欧阳凯顿了一下，语气依旧严肃，“你不是没想到！你是根本就没想！因为你从踏入靶场的第一秒就想当然地认为这一定是我欧阳凯对你进行的新的刁难！你当时在想：王八蛋欧阳凯，不就是做俯卧撑吗？老子不怕！对不对？”
欧阳凯的话说到卢海波的痛处，他惭愧地点点头，眼泪都流了下来。
“掉眼泪了，说明知道自己错了！那我就再教你个办法！”欧阳凯转身，“罗红！枪！”
罗红将自己的92武手枪扔给欧阳凯，欧阳凯接枪在手，快如闪电般退出弹夹，又从弹夹中退出一发9毫米子弹，手腕一抖，子弹“刷”的一声飞出去，十五米外的胸环靶“啪”的一声，十环中心点出现一个破洞，子弹穿过环靶后壳，飞出去老远。
六个队员一脸震惊地望着依旧颤抖着的环靶，又难以置信地看着欧阳凯。
欧阳凯把枪扔回罗红，大声问道：“卢海波，我刚才那一发子弹要是打在恐怖分子的眼球部位，能不能制服或者杀死他？”
卢海波愣愣地点了点头。
“所以，这就是我这几天不断折磨你们的原因。”欧阳凯的目光扫过所有人，“你们都是特种兵，特种兵里面的精英！普通的特种作战技能对于你们来说，早已经不成任何问题！但你们不知道的是，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红色猎人，你们所掌握的特种作战技能只能算是基础，或者称作是所有应该掌握的技能中的最基本之一！”
此时，没有人再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欧阳凯，队员们齐齐望着一脸严肃的他，目光代之以无比的崇敬，以及对他谈话内容的好奇。
欧阳凯顿了顿，推心置腹地说道：“作为一名特战队员，你们可以有现成的简报通知，告诉你们要去哪里，执行什么任务，然后你们可以穿上制式服装，带齐一流的装备和武器出发。可是作为一名红色猎人，更多时候你们面对的只是一个复杂的案情，连敌人是谁、在哪里、需要怎么对付这些基本的信息都需要自己去确定、寻找、破解。有时候，谜底可能就在粪坑里，需要你找出来。有时候，谜底在别人心里，需要你具备比对手更高的智商、更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更坚强的意志力，这样才能够挖出来。因为猎人不是射手，没有人给他现成的靶子，他需要自己去寻觅猎物！
“作为一名红色猎人，你不可能随时全副武装，更不可能随时拥有最需要的武器装备，但是敌人就站在面前，你必须征服他，因此你需要拥有更多技能，更多让你的对手觉得匪夷所思的能力，这样才可以出奇制胜！
“我很理解你们刚才的想法，因为我当年和你们一样，恨死了我的教官，后悔自己来这里参加什么特训，甚至和你们现在一样想好了一万个理由准备退出！可是现在，我回忆起这段生活却感到庆幸、感恩！因为当年我在特训中经历的一切磨难，都在以后的任务中成了对我的考验，而我最终活了下来，完成了任务，原因在哪儿？就在于我在特训中学会了用不同的思维考虑问题，用多重技能战胜对手；在于我在特训中学会了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让仇恨和愤怒左右我的意念。而支撑我走向胜利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坚定的信仰——对国家的信仰、对人民的信仰、对军人的信仰，还有对同伴的信仰、对我自己的信仰！那么，还有人要退出吗？”说完，欧阳凯定定地看着六人。
“没有！”六名队员齐齐应道，吼声震天，而且没有丝毫的犹豫。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和谐。”
队员们一愣，全都尴尬地笑起来。
“老枪这小子，做思想工作真是有一套！”强弓凑到罗红跟前小声说道。
罗红笑了，同样崇敬无比地望着自己丈夫的背影。
3
模拟审讯室的门终于打开，刺眼的强光同时关闭，整个空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罗强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
罗强依旧保持着仰面朝天的姿势，微微睁开眼睛，还是难以适应突然暗下来的光线，目光所及，一片暗影。他又闭上眼睛，挣扎着坐起身来，背对着走进来的人。
罗强心里明白，自己无需看清楚对方，因为他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此时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欧阳凯。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欧阳凯不无欣慰地看着自己小舅子赤裸的后背，和后背上一道道醒目的血痕。
“你怎么知道我想明白了？”罗强闭着眼睛反问。
欧阳凯笑着向前又走了两步：“因为直到现在，你也没扑上来跟我拼命。”
“两个小时之前，一直追溯到十几个小时之前，我脑子里都想着怎么整死你。”罗强揉着眼睛缓缓起身，睁开眼睛，转身看着欧阳凯，“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你只不过是一块绊脚石、一只拦路虎，我恨你没用，我得打败你，这样才能从你的身上迈过去。要打败你就不能跟你拼命，越拼我越失败！”
“我现在确实败给你了！”欧阳凯笑着说，“走吧！”
“走？”罗强不明就里地看着欧阳凯。
“不走还在这儿干什么？”欧阳凯拍了拍罗强的后背，“现在再让你在这儿多待一分钟都是在浪费时间。”
罗强笑了，忽然飞起一脚，朝欧阳凯猛踹过去。
欧阳凯快速闪过，罗强的拳头又到了……
监控室里，付晓峰担忧地看着大屏幕上的两个人拳来脚往地打成一团，扭头看了看罗红：“刀姐，怎么回事儿这是？他俩咋又打起来了？”
罗红笑了笑，没说话。
一旁的强弓撇着嘴替她回答：“这是人家哥儿俩以武会友呢，顶多算切磋。罗强憋了一天一夜了，虽然想明白了，但是总得出口气吧？”
模拟审讯室里，这场鏖战以欧阳凯匪夷所思地从地上弹起来，将罗强死死按在墙壁上结束。
“行了，我彻底痛快了！”罗强的脸贴着墙，喘着大气说，“姐夫，你刚才这招儿哪儿学的？够阴的！”
“瞎说！不是我阴，是你太阳光了！”欧阳凯松开手，笑着说，“看你这一招一式的，打来打去全是从特种格斗术里演化出来的，这水平碰见外行管用，遇见我就完了。”
罗强笑着点点头，表示服气。
“走吧！失包扎包扎伤口，再好好睡一觉，把刚才想明白的事儿再好好琢磨琢磨，准备下一步的特训！”
“下一步训什么？”罗强感兴趣地看着欧阳凯。
“多了去了！”欧阳凯故作神秘地一笑，“大到上天入地，下到溜门撬锁，什么都得学点儿。让我折磨好些天了，不教你点儿干货，你能甘心？”
办公室里，猎户望着电脑屏幕上欧阳凯跟罗强说说笑笑地走出门去，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下了。
电话铃骤然响起，猎户愣了一下，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