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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黑市寻狗记 第一章 黑子被偷了

在一座暗无天日的地下城,成千上万只大大小小的狗被迫成为奴隶,它们在监工的鞭打下排着长队,没日没夜地搬运着一捆又一捆的钞票……

“嘀铃铃!嘀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把我从梦中惊醒!

这是2009年1月4日的上午九点,工厂的一个小秘书着急地打来电话说:“姐,黑子丢了,狗链在铁门外,可能是被偷的……”挂了电话,我就立即赶往位于北京昌平的一个工厂。一路上我念叨着无数遍“不可能”,可到了工厂,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遭受重拳——空空的小木屋、水盆里喝了一半被冻住的水,木屋里的褥子被拖到了铁门外并且团成一团像是被多日使用,三米长的铁链无声地躺在铁门外,旁边放着一角报纸,报纸上有一块油炸过的排骨,排骨上用白线包着一个小蜡瓶,蜡瓶的一端已经启开,中间是空心的。

这个小蜡瓶,我并不陌生。大约一年前,听说黑子一直拉肚子,我赶来看它,就在它的木屋前,我发现了一个用生鸡爪包着一个完整的白蜡瓶,当时以为是工厂的人给它买的止泻药,所以我没有打听。这回再次发现,我顿生疑问,工厂上上下下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厂长说,这可能就是偷狗人下的药,于是我用一张干净的报纸把肉块连同包肉用的报纸一起收了起来。

黑子是一条两岁多的大黑狗,它是黑狼和灵缇的后代,有着猎犬优美的线条、温和的性格和狼狗健壮的体格、威严的气质。它浑身是黑色的中毛,只有前胸有一道很特别很匀称的v字形白毛标记。它有一双忧郁的眼神,看上去令人顿生怜爱之情;它的脸很长,嗅觉很灵敏;它的腿很长,奔跑速度很快,因此它在捉老鼠和蛐蛐的时候,从不失手但决不吃下,它喜欢逗它们玩。它高兴的时候,不是用身体磨蹭你就是往你身上扑或者绕着你转上几圈;当你离开它的时候,它会放下口中的食物站在那里默默地望着你直到你消逝在它的视野中;当陌生的狗从它身边路过,它会摇着尾巴上前闻闻向对方示好,假如对方做出攻击的举动,它也不会反击而是沮丧地走开,但是绝没有畏惧的神态。它从未咬过人也不主动攻击其他的狗。

我原以为黑子是一条幸运的狗,可是它还是难逃苦命的厄运……

记得第一次见到小黑子是在2006年的夏末秋初。那个时候我经常看见一条好小好瘦身上几乎就是皮包骨的小黑狗和一条白色沙皮,还有另外一条是黄色狼狗,在我居住的小区附近乱跑。后来才打听到它们是一家东北小餐馆的老板养的。由于餐馆生意不佳,剩菜剩饭甚少,所以经常有一顿没一顿的。这个餐馆就开在我住的小区南门附近,也是我上下班的必经之路。看到小狗们可怜兮兮的,我就经常买些吃的去喂它们或者带去一些与朋友聚餐打包回来的各种肉和骨头,所以它们每次看到我都激动不已。它们的每一次等待与满足也都带给我许多欢乐。

2007年元旦之际,因为重感冒,我连着几天没有去看它们。结果当我再拎着一包吃的去看望它们的时候,只剩下了一条小黑狗。我问那老板,其他的狗呢?他说送走了。我问送到哪儿去了,他说很远的地方。我问具体哪里,他说是一个远郊。我问能不能弄回来,他说完“不能”就不再搭理我了。我觉得怪怪的,于是跑去问了不少人,小区门口的保安说,前两天傍晚那老板杀了其中两条狗吃了。附近另外一家陕西面馆的老板说,那天剩下的那条小黑狗还跟他不停地作揖求情,好像是请陕西面馆的老板去救它的两个伙伴。因为陕西面馆的老板和东北餐馆的老板经常在一起聊天喝酒看上去关系不错。

听到这里我顿时感觉对小黑狗更加怜爱了。虽然我对东北老板很愤怒,但是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我生怕小黑狗再遭不测。于是,我想尝试使用心理战术。我从家里取了几本朋友送的佛教方面的书送给了那个东北老板,还跟他拐弯抹角说了很多吃狗肉的种种不好,并试探地问他,小黑狗会不会被送走。他说不送走又怎样?他马上要离开北京了。我想了想说,它是一条大狗可以看门的,我认识一个郊区的工厂可以把狗放到那边去。他没有立即答复我,就说考虑考虑。

第二天我下班回来直接拐到他的餐馆。他说:“小妹,这条狗非常棒,你看——它跟你摇起尾巴是浑身一起摆动的。这种狗比较忠诚!我每次半夜起来到外面解手它都会跟随在我后面给我壮胆。这也就是当初我为什么没有把它和另外一条狗一块送走的原因!小妹,你把狗牵走吧,我相信你会照顾好它的。它将是一条很棒的看门狗!”于是,就在当天我去租了辆面包车打算尽快把小黑狗安顿下来。为了方便叫唤它,我给它取了个名字——“黑子”。从此它有了正式的名字。

记得那天,一开始黑子就是不愿意上车,它的身上拴着简易的塑料绳,在我使劲拽它的过程中断了,接着我去宠物商店买了一根尼龙质地的狗绳和脖套给它套上,可正当我再去买狗粮回来的时候,那条狗绳已经被它咬断了,于是它再次乱跑开来。东北老板看在眼里对我说:“它能着呢!根本拴不住!之前已经咬断了好几根绳子了!不仅咬断自己的,它还帮助同伴逃跑呢!看来得用铁链才行!”说着,他离开去了建材城买了一条铁链回来,看见黑子跑远了,于是吹了一声口哨,黑子听后就很快作出反应,走走停停地回到了他身边,然后他把黑子拉上了车。临走前,东北老板还递给我两个油亮的用于拌凉菜的铁盆,我说:“不用了,你留着饭馆用吧,我那有塑料盆。”他执拗地把两个铁盆塞到我手中说:“拿着吧,这个好用!”我只好将两个铁盆带上了车。一路上,在车厢里的黑子显得很平静,它温顺地躺在我的膝盖上。就这样它来到了工厂,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个位于近郊的工厂主要经营印刷品业务,占地有千余平方米,两个铁门分别对着一条东西向的马路,马路通往几个不同的村子,马路对面是一个新兴的住宅区。由于工厂没有合适的笼子,我花了几百元请一个狗粮店的老板z打造了个有门窗的小木屋,那老板还挺用心特地为木屋刷上了绿漆,说是可以与旁边的植物相协调。在这个偌大而舒适的小木屋里,黑子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我每个月送一袋狗粮到工厂,然后每周去看它并带它出来遛弯儿,因为吃的是狗粮,我总是叮嘱工厂的人每天要记得加水。

除了黑子,其实工厂里还有另外三条大狗,它们全部圈在正门,而只有黑子独自在另一个不常开启的侧门。那三条大狗的食物主要是工厂食堂里的剩菜剩饭。但是,我每次来看黑子的时候,也都顺便给它们带吃的来,比如宠物店买来的各种狗零食,还有羊蝎子餐馆里带回来的骨头等等,所以它们也渐渐跟我熟悉了。按工厂的看门大爷的话说,每次我来,它们都像过年一样。日子久了,我也给它们分别取了名字。翠花是一条八岁的母狗,大黄是翠花的儿子已经三岁多了,大个头是另外一条身材高大的公狗,也已不下五岁。

不知道为什么,这三条大狗总是不能接受黑子。每次遛黑子时候总要从它们三个面前经过,它们总是龇着牙吼叫着。而黑子也总是夹着尾巴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可能是黑子年纪小,当时来的时候还不到一岁。初来乍到的日子,黑子总是显得很胆小,门口路过的汽车喇叭声和附近传来的鞭炮声都能把它惊吓得蜷缩成一团一声不吭地躲在木屋里,怎么叫也不出来。有趣的是它每次被惊吓的时候,眼珠子总是特别快地左右转动着。日子长了,这种情况也有所变化,只要有任何动静,它总会从屋里出来不停地叫唤着。因为对着这扇铁门的二层结构的楼房是所有员工的宿舍,所以有时候半夜,工人都嫌黑子的叫声吵闹。

这次黑子再遭劫难,知道内情的朋友说可能是它当年的两个小伙伴想它了!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论。我总是在心里责怪自己对它关心不够,埋怨自己元旦三天假竟然没有去看望它。其实真的是打算过去的,可是在那前几天因为感冒发烧天天去医院打点滴,身体一直不适。现在越想越觉得痛心,为它留的炖鸭肉也来不及给它解馋,还有打包回来的鸡块它也没有吃上!唉,要是1月3日坚持去看它的话,有可能它就不会丢,它就不会睡在铁门外!因为根据以往经验,我如果把它的褥子捡进木屋的话,它就不会长久钻到铁门外甚至过夜。时间无法追返,面对现实,我只有竭尽全力地去寻找它,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