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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箴言录 道德·修养

爱他的敌人?我相信,这一点很好地被学习过,它今天在大小范围内千百次地发生;确实,有时已经发生较高的东西和较崇高的东西——当我们爱时,恰恰当我们最好地爱时,我们学习鄙视——但是,这一切是无意识地,无喧闹地,无华丽地,带着善之那种羞耻和隐蔽地进行着的,而这羞耻和隐蔽禁止嘴的庄严的言词和德行形式。道德作为态度——今天在我们看来违背趣味。这也是一个进步,像我们的父亲们的进步一样:宗教作为态度最终违背了他们的趣味,包括敌视和伏尔泰学派的怨恨宗教(而一切东西从前都属于自由精神的表情语言)。这是在我们的良心中的音乐,在我们的精神中的舞蹈,一切清教徒的祈祷,一切道德的说教和伪善,都不愿与之调和。

正像在众星的领域中有时有两个太阳,它们规定了一颗行星的轨道,正像在某些情况下不同颜色的两个太阳围绕一颗惟一的行星而发光,时而以红的光,时而以绿的光,然而又同时照亮这行星,并且用彩色的光把它淹没,我们现代的人也如此地——由于我们的“星空”的复杂的机械学——由不同的道德所规定;我们的行动交替地以不同的颜色而发光,它们很少是明确的,——经常有这样的情况,在这些情况下,我们做出彩色的行动。

《善恶彼岸》

我们在讲述一幅我们看到的新画时,会立即搬出自己过去所有的体验。当然在讲述体验时,人们的诚实程度是有区别的。除道德体验外,不存在别的体验,即使在感知范围也是这样。

《快乐的科学》

一个道德主义者的学究和打小算盘的人说,有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我尊敬和表扬一个无私的人,但是不是因为他是无私的,而是因为在我看来他有权利于另一个人而花费他自己的费用。够了,总有这样的问题:他是谁,那个人是谁。例如,在一个为了下命令而被规定和造就的人那里,自我否定和谦虚的退让不是一种德行,而是滥用德行,在我看来是如此。任何非自私自利的道德,——它无条件地对待自己,并且向每个人呼吁——不仅违反趣味,它煽动人犯玩忽职守罪,它是在博爱的假面具下的一种附加的引诱,——而且恰恰引诱和损害较高级的人、较少见的人、有特权的人。人们必须强迫道德首先在等级秩序的面前屈服,/k们必须把这些道德的蛮横推人到良心中去,一一直到它们最后彼此清楚地知道,说“对一个人是正当的东西对另一个来说是合理的”,这种说法是不道德的。——因此,我的道德主义的学究和bonhomme(老好人),他是否也许理应得到人们的嘲笑,当他把道德(moralen)如此这般地劝告为道德(moralittit)?但是,当人们想靠说一个笑话博得听众喝彩和支持时,人们不应该有太多的权利;一点点的错误甚至属于好的趣味。

我至今尚未碰到有谁(书本里也没有碰到)是作为人在看待道德并把道德当成一个问题,当做自己的痛苦、折磨、至乐和激情,这究竟是何缘故呢?显然,道德至今根本不算一个问题,毋宁说是人们在经历猜疑、不和、矛盾之后而达成一致的东西,是思想家在其中歇息、松弛继而重新振奋的处所。我至今尚未发现任何人敢做道德的价值评估;我甚至发觉人们对科学尝试的好奇心也灭绝了,心理学家和历史学家那种被娇惯的尝试性的想象力也没有了,本来,这想象力可随便飞快捕捉到一个问题,又勿需费劲知道到底捕住了什么。我几乎没有搜集到什么资料,可供撰写一本价值评估史(还想写点有关价值评估的论文及伦理学史),以便激励人们对这一历史的爱好,增长这方面的才能。不过我的努力全是枉然,今天我才意识到。那些道德史学家(尤其是英国人)的确无足轻重,连他们自己通常也很轻信地服从某种道德的命令,充当替这道德扛招牌的侍从而不自知;仍在重复基督教统治下的欧洲那至今一直被人忠诚传诵的民间迷信:道德行为的本质特征就在于无私、否定自我、牺牲自我呀,就在于同情呀。

《善恶彼岸》

《快乐的科学》

你欢乐地度过这时代吧!

让时代的不幸与你远离!

你的光辉属于遥远的世界,

在你,同情无异于罪孽!

适合于你的信条只是:

保持纯洁!

《快乐的科学》

法国的心理学家们——此外今天何处还有心理学家?——总是还没有备尝他们在betisebourgeoise(市民的傻事情)方面辛酸的和多种多样的娱乐,简直仿佛⋯⋯够了,他们因而显示了某种东西。例如,福楼拜,鲁昂市的正直的公民,最终既没有看到、听到也没有尝到别的什么东西:这是他的自我烦恼和更高雅的残酷之方式。现在,为了替换——因为它已成为无聊的——我推荐另一件事情供大家取乐。这是无意识的狡猾,靠这种狡猾,中等的一切善良的、丰满的、正直的精神与较高的精神及其任务处在某关系中,那种精巧的带刺的耶稣式的狡猾,这种狡猾比在自己的最好的时刻中的这个中间等级的理智和趣味要一千倍地更精巧,——再一次地证明了本能在迄今所发现的一切种类的才智中是最有才智的。简言之,你们心理学家们研·究在与“例外”斗争中的“规则”的哲学:在这里你们所有的这个活动你被预定在星的轨道上,

黑暗与你星星何干?

我们(是)不道德主义者!——这个世界它和我们相关,在这个世界中我们不得不恐惧和去爱,这个出色的命令和出色的服从(构成的)几乎看不见听不到的世界,这个在任何考察中都“差不多”的世界,这个吹毛求疵的、棘手的、尖刻的、脆弱的世界:是的,针对着愚蠢的观众和众所周知的好奇心,这个世界得到了很好的捍卫!我们已被编织进有关义务的一个严密的网和织物中去了,而且无法从中自拔——,恰好在这里,我们是“有职责的人”,甚至连我们(也在内)!有时,我们在我们的“锁链”中而且在我们的“剑”之间很好地跳着舞,这是真的;常常,这简直也是真的:我们对此咬牙切齿,并且对我们的命运的一切严酷的秘密无法容忍。但是,我们应该做我们所希望的事情:针对我们,蠢才和观察说:“这是没有责任的人。”——我们总是有反对我们的蠢才和观察!

他们在这个前提条件下所犯的普遍错误,就是坚持认为各国人民、至少是顺民在道德原则上具有共通性,并且从中推导出对你我的绝对约束力;要么反其道而行之,当他们明白民族不同、道德迥异的这一真理后,又做出所有的道德均无约束力的结论。这两种做法皆等同儿戏。他们之中的较为高明者也是犯有错误的,他们发现并批判一个民族对该民族舞台,对神灵和神的恶毒是充分够了!或者,还更清楚地说,在“好人”那里,在“homobonevoluntatis"(善良意志的人)那里,⋯⋯在你们那里,去作活体解剖!

《善恶彼岸》

《善恶彼岸》

《快乐的科学》

要小b某些人,他们非常重视人们指望他们在道德的区分中有道德的机智和精细!当他们一旦在我们面前(或甚至在我们身旁)犯错误时,他们决不请我们加以原谅,——他们不可避免地成为我们的本能的诽谤者和损害者,甚至当他们还仍是我们的朋友时。——健忘的人是极幸福的,因为他们也“了结了”他们的愚事。

《善恶彼岸》

为了教导人养成符合道德的习惯,就必须扫除美德同个人利益结合起来的可能性。可事实上的确存在着这样的结合!比如,盲目的勤奋既是甘当工具的人的典型美德,也是发财和成名的途径、医治无聊和情欲的疗效显著的毒剂,然而,人们对于勤奋那极大的危害则晦莫如深。所谓对人的教育,就是试图通过一系列的吸引和好处而形成个人的思维方式及行为方式,这方式一旦成了习惯、本能和激情,就必然反对个人的根本利益,必然“有益于大众”。我常常看到,盲目地一味勤奋,的确导致名利双收,但也夺去肌体器官的敏锐与灵巧;它使人享受名利,也是抗御无聊和情欲的主要手段,但同时使感官迟钝,使心灵面对新的刺激而失控。(在所有时代中,我们这个时代最为忙碌,它知道以现有的勤奋和财力将无所进展,故而只能更加勤奋,获取更多的金的道德的种种看法、人对人的普遍道德的种种看法,也就是发现并批判关于道德的起源、宗教制裁、自由意志的种种偏见(也不排除是愚见),就误以为这样做是对道德本身进行批判了。

不仅我们的理性,而且我们的良心,都服从我们的最强大的欲望,都服从在我们心中的这个专制君主。

违背习俗地进行思考,这早已不是什么优秀的智力行为,而是强烈、摆脱羁绊、自我孤立、倔强、幸灾乐祸、邪恶的习性行为。异端邪说是巫术的侧面,它同巫术一样,自然是不足称道的,但也无害,或者说,本身还是值得尊重的。

《快乐的科学》

对内心冲动加以克服的那种意志,最终却只是另一个或其他许多的内心冲动的意志。

为了挣钱而找工作,这在文明国度几乎人人都是这样。工作是手段而非目的,所以,人们对工作并不精心挑选,只要它能带来丰厚的酬金就行。

《快乐的科学》

你们所能体验到的最伟大事情是什么呢?那便是非凡的轻蔑。是时,你们甚至会对自己的幸福感到厌恶,而理智与道德亦然!

钱;同样,许多天才人物也是付出多,收获少!我们的孙子辈也将会是这样!)

《快乐的科学》

《善恶彼岸》

《查拉·序》

《快乐的科学》

具有一种才能是不够的,人们必须还得到你们对具有才能的允许,——怎么回事!我的朋友们?

《善恶彼岸》

想方设法把无聊从自己身上驱逐,这是人情之常,正如没有兴趣也干活一样普遍。相对欧洲人来说,亚洲人更能忍受长久而深沉的宁静,显示出他们的优势。亚洲人的麻醉剂也作用缓慢,要求人们忍耐,与欧洲的毒剂和烈酒那突发的效力迥异,这效力令人不怎么舒服。

《快乐的科学》

每天的经历——你每天的经历是由什么构成的?看看你经历中的那些生活习惯——它们是不是由无数懦弱与怠惰所产生的结果?或者是你的英勇与卓越理性的产物?

即使两者有极显著的不同,这并不影响别人对你的赏赐,或你施予别人实际利益的价值。

但是这种赏赐、利益、名声,或许可以满足那些只求心安理得的人,却无法满足你这“a绳的试验者’‘,、有“良知自觉”的人!

《知识》

对于思想家和极富创意的奇才而言,无聊意味着灵魂“静若止水”,这自然十分讨厌,这灵魂本是幸福旅程和快乐之风的前导啊。可他们不得不忍受无聊,任凭它在自己身上施予影响。而这恰恰是下等人做不到的。

自己的意见——当别人问及你所不熟知的事,你们所说出的每一句话,事实上不能算是你自己的意见。这些只是你为了顺应自己的阶级、地位和个性,所说出的一些外交辞令罢了!

“自己的意见”这种东西,一般是不会轻易表达出来的。

把舆论当真的人,就是那种把双眼遮盖住又戴上耳塞的人。

我喜欢短期的习惯,把它看做一种无价法宝,即认识许多事物直至它们酸甜苦辣之底蕴的无价法宝。我的本性完全是为短期习惯而安排的,包括身体健康的需要以及我能看见的大小事物。我总认为,这样的安排使我永远满意。短期的习惯也相信热情,即相信永恒。我发现和认识了这个道理,真值得别人羡慕呢。短期的习惯在白天和晚上向我靠拢,散播着深深的满足感,以至于我不再有别的企求,也勿需比较、轻蔑和憎恶什么了。

《快乐的科学》

在一个人被咒骂时进行祝福,这是不人道的。

有一种好意的傲慢,这傲慢显得像恶意。

必须劝说德国人抛弃靡非斯特和浮士德,这二者代表着道德偏见,即反知识价值的道德偏见。

《快乐的科学》

《人性的》

《善恶彼岸》

《善恶彼岸》

对我们来说,从我们最好地做的东西中,我们的虚荣希望它恰恰被看作最困难的东西。涉及有些道德的起源。

《善恶彼岸》

你每天的历史是个什么样子呢?瞧瞧你的习惯吧,每天的历史就是由你的习惯写成的呀。这些习惯到底是无数小怯懦和怠惰的产物呢还是你的勇敢之产物、你那富于创意的理性之产物呢?这两种情况径渭分明,但是你可能会得到人们同样的赞美,你也可能给人们带来同样的功利。

不过,赞美、功利和尊敬大抵只能满足那些只求有良心的人,却不能满足你这类考察人的人,这类人知道何谓良心。

《快乐的科学》

对自己的不道德行为感到羞愧,这是在阶梯上的一级,在阶梯的终点处人们也对自己的道德行为感到羞愧。

《善恶彼岸》

想报仇以及报仇之事——抱着满腔复仇之心,想把它付之实现的事,恰有如激烈的热病在发作,在等待发作过去的程序一般。至于怀抱着复仇心,却没有勇气把‘它付之实施者,等于是患了慢性的疾病,或者是身心中毒症。因为,所谓的道德只看意图。是故,对两方都给予相同的评价。一般一个人把自己的学识告诉别人时,他对那些学识的爱便不如往昔了。

《彼岸》

现代人的焦虑——愈往西方走,现代人的焦虑愈趋严重。是以,在美国人的眼里,欧洲人都是喜欢宁静并且有条不紊的。事实上,欧洲人的生活犹如蜜蜂或蜂鸟一般繁忙。在繁忙的生活压力下,高等文化的果实,犹如季节的转换般过于迅速,以致无法开花结果。活跃者,也就是那群一直无法静下来的人,他们的高声疾呼,并未能使情况稳定下来。所以我说——静观乃现代人最必要的修养。

这就是我的灵感经验。“我也有这种经验⋯⋯”为了找到向我说这一句话的人,我相信我得倒溯回几千年以前。

《有关查拉这个人》

迷失自己——当你发现自己的时候,也就是迷失自己之时了——这只是对那些思想家而言。换句说,一个思想家如果一生只有一个自己,那就未免太可怜了。

一个人倾向于允许自己被贬低、被偷窃、被欺骗和被剥削,这或许会是一个上帝在人之中的羞耻。

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隔阂,在于他们纯洁的心灵无法相互的情形之下,前者受到的评价比较坏(因为,所谓的复仇者,时常会招致恶劣的结果之故),这种评价都有点短视。

《人性的》

《人性的》

《人性的》

《善恶彼岸》

沟通。不妨抱持和他是同志的心情结识他。当你无法和他沟通时——告诉自己:“不要将他的臭味拿到鼻前来闻吧!”纯洁的最高本能,便是将那些与你背道而驰的人,当成圣人,带他们到奇幻、危险且孤立的境地。因为人类精神化的最高境界——除了神圣化,别无其他。只要你能像沐浴时对自身肉体的坦诚相见似的,把对方当成高贵的灵魂来与他交往,那将再也不会有隔阂的。

《彼岸》

人和物——为何人类无法见到那些东西呢?那是人自己阻碍了自己,他把东西都给遮盖起来了。

《曙光》

善是什么?——所有能增强感情权力:权力的意志和生命本身的权力的都是善。

恶是什么?——所有削弱这一切的都是恶。

《反基督》

对优胜的东西的熟悉激怒人,因为它不可以被归还。

《善恶彼岸》

你希望拥有一般人所谓的“公正眼光”吗?那么你要多观察别人,并学习前人的人格修养,来激励自己,并将这些修养表达出来。

《知识时代遗稿》

“你想给他留下好印象?那么,你在他面前就窘迫困惑逸,你应该追求竹子的道德,它长得愈高,就愈美丽而飘而内部则愈坚实强劲。

《查拉n 伟人》

当我们必须改变对某人的看法时,我们因而严厉地把他对我们所造成的不愉快记人他的账下。

人们最好为其德行而受惩罚。

一个人为他的思想寻找一个助产医士,另一个人寻找他对之能够进行帮助的人,这样,就产生出一次很好的谈话。

孤独的人说他要将自己从世上那些疲倦、情绪不佳、无聊的工作中解放出来,重返自然的怀抱。殊不知那些建筑完全封闭住内心堡垒的人,却往往是心灵的破坏者。他将永远无法享用涌自心灵的生命之泉。

诗人们无羞耻地对待他们的经历;他们剥削他们的经历。

吧。”

《善恶彼岸》

《善恶彼岸》

《善恶彼岸》

《人性的》

《善恶彼岸》

《善恶彼岸》

人只能在不得不说时,才可以开口说话,而且只能说那些必须说的话——其他的一定要闭口不谈。

《人性的》

无选择的求知行动,犹如无选择的性行动一样——都是一种下贱的本能!

《初期遗稿·哲学家》

我们的道德也应迈开双脚,

且步履轻松,

须似荷马之诗,

纵横驰骋!

《快乐的科学》

完全没有道德的现象,而只有对现象的一个道德的解释。

《善恶彼岸》

最重要的操守——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你今天没有一件事是可以忍着不去做的,那么今天将是失败的一天,而且很可能危及明天。如果你希望成为一名支配者,这种操守是不可或缺的!

《人性的》

在我们之间,连那些最有勇气的人,也鲜有勇气去认识真正的自己!

《偶像·a言和箭》

从一个人的谈话中,可以明了一个人的内涵。因为,言语通常代表一个人心中的想法。当一个人说尽他心中的每一句话时,换来的却常只是无所谓的轻蔑罢了。有智慧的人往往都紧闭着嘴唇,但那些平凡的凡人却说个不停。小b 别人会从你的言行中看扁你的。

《偶像·游击》

“并非你欺骗我,而是我不再相信你,这才使我震动。”

相反,我憎恶长期的习惯,它在我身边就像暴君,使我的生活空气凝固。有些事物的形态表明,似乎必然会由此产生长期的习惯,比如单一的工作职务,总与同一个人共处,一个固定的住所,始终如一的健康状况等。是呀,我对自己的所有痛苦和疾病——一直是我的缺憾——是感激不尽的,因为它们留给我几十条后门,使我得以逃脱长期的习惯。

但话又得说回来,我最不能忍耐之事,也是最可怕之事,就是完全没有习惯地生活,完全随机应变地生活,那样无异于放逐我,是我的西伯利亚。

《快乐的科学》

人们以自己的原则想对自己的习惯加以压制,或者辩护,或者尊敬,或者辱骂,或者隐藏:——具有相同原则的两个人因而很可能想要某种根本不同的东西。

为了拥有正确的思想,热情和热衷是必要的。如此才能《善恶彼岸》

《善恶彼岸》

我以为大多数人不大相信高昂的情绪,因为那仅是瞬间之事,至多不超过一刻钟。少数人由体验而知高昂情绪可以持续较长时间只是例外的情形。

具有高尚情操的人,亦即代表轩昂情绪的人,至今还只是一个梦,只是一种迷人的可能性罢了,历史尚未给我们提供任何确切的实例。尽管如此,倘若一系列有利的先决条件被创造和被固定下来,历史也可能会“娩出”这类人。可惜这些条件目前无法凑齐,哪怕最乐观的偶然机会也无法将它们凑齐。

也许,使我们心灵为之惊惧的下列特殊情感对未来人却属正常:在高昂和低落的情绪中动荡;忽上忽下的感受;一种类似不停登梯和在云端安歇的情慷。

《快乐的科学》

一切自然主义的道德,即一切有益于健康的道德,都受生命的本能所支配——有些生活戒律是通过某种“应该”和“不应该”的规则而实现的;在生活的道路上,有些有害的和敌对的因素就是这样而被消除的。反自然主义的道德,即实质上迄今谈到的各种道德,崇尚和鼓吹同生命的本能正相反的东西——它们是对这些本能的时而神秘的,时而下作和冒失的谴责。致于说“上帝看透人们的内心”这句话,它否定了生命中最深邃和最高奥的欲望,并把上帝误认为是生命之敌。

《偶像的黄昏》

正确地观察每一件事物!而你们却在别人不同的思想中挣扎,甚而迷失了自己!

《曙光》

从根本上说,在反道德这个名词中,含有两种否定。第一,我否定以往被称为最高者形态的人——即善良的、仁慈的、宽厚的人;第二,我否定普遍承认所谓道德本身的道德——即颓废的道德,更明白地说,便是基督教的道德。我认为第二种否定更具决定性,因为一般说来,高估善良和仁慈的价值是颓废的结果,是柔弱的象征,是不适于一种高扬而肯定的生命。否定和灭绝是肯定态度的条件——善良者的存在条件是虚伪,或者换句话说,即不愿知道现实是如何构成的。要求每个人都成为“善良的人”、合群的动物、蓝眼、仁慈、“美的灵魂”,或者像史宾塞(herberspencer)所希望的——一个利他主义者。这就是人们所企望的⋯⋯人们所称为道德的就是这个。

《瞧这个人·命运》

一个人由于不道德的行为而产生的羞愧——这是梯形台阶上的一级,在其另一端上却是一个人由于道德的行为而产生的羞愧。

《善与恶之外》

噢!弟兄们。我这个人是否太残忍了呢?不过,我仍然会说:“对于那种会掉落的东西,不如由我们把它推下去。”

眼前的任何东西都会掉落、腐朽,谁会去支持这些东西呢?所以我说——很想再推下另外的一个!

你们能够体会得到,把石头推下险峻山谷的快感吗?——今日的人们。放眼看看他们的状态,瞧着他们滚进我谷底的状态!

对于那些你们不能传授“飞翔”的人们一 一那就干脆教他们更快堕落的办法吧!

隐藏于我们内心的兽性很喜欢被骗。所谓的道德,乃是为了避免被兽性所撕裂的谎言。如果道德种种的假定之中没有谬误的话,人类可能还会停留于动物的阶段c.不过,人类总以为自己是高等生物,因此给自己套上严厉的规律。正因为如此,人类憎恶自己接近动物的阶段。关于这一件事,由过去不把奴隶当成人看待的做法,即可窥见一斑。

《人性的》

罪犯尤其经常不胜任他的行为,他轻视和诽谤它。

《善恶彼岸》

只有那些自己改变的人,才配说得上是我的真传。

《彼岸》

有一种无邪的钦佩:谁拥有这一点,那么,对他来说,还没有被想到他也可以在某一天受到钦佩。

《善恶彼岸》

在“男人和女人”的基本问题上犯错误,在这里否认最深刻的对抗,否认一种永恒敌对的紧张关系的必然性,在这里也许梦想相同的权利、相同的教育、同等的要求和义务:这是头脑饯薄的一个典型的标志;而一位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对于更好的演奏家们来说,我是一支前奏曲。噢,我亲爱的弟兄们!这是一个很好的实例!你们就学学我的例子吧!

证明自己浅薄的思想家——在本能中浅薄!——一般来说可能被看作是可疑的,甚至被认为是被揭穿和被暴露的,对于生活中的一切基本问题,对于未来生活中的一切基本问题来说,他可能是太“短促的”,而且不能往下达到任何深度。另一方面,一个男人在他的精神方面就像在他的欲望方面一样有深度,也有那种与人为善的深度,这种深度可能是严格和严厉的,并且很容易被与它们相混淆,他对女人始终只能是东方式的思考:他必定把女人看做是占有物,看作必须严加看管的财产,看作供驱使而预先规定的东西,看作在服役中自身完成的东西,——因此,他必定置身于亚洲的惊人的理性之上,置身于亚洲的本能的优越性之上:正像希望人从前所做的那样,亚洲的这些最优秀的继承人和学生,正如众所周知的,他们从荷马直到伯里克利斯的时代,借助于日益增长的文化和势力范围,逐步地变得更严厉地对待女人。简言之,更东方式地对待女人。这是怎样成为必然的,如何成为合乎逻辑的,如何甚至在人性上也是所希望的,让我们对此加以思考吧!

迄今为止,男人们像对待鸟儿一样对待妇女,鸟儿由于在高空迷路而下降到男人怀里,作为某种较纤巧的东西,较敏感的东西,较野性的东西,较奇特的东西,较甜蜜的东西,较富于感情的东西,——但是作为人们必须加以囚禁的某种东西,不能让它从这里飞走。

变得更为健康——这对于像华格纳那种性格而言,是往《善恶彼岸》

《善恶彼岸》

确定你的身体是否健康,关键要看你的目的、视野、精力、动力、错误,尤其是你心灵的理想和想像力。如此,便会有形形色色的健康。越是让不同的个体昂起头来,越是忘却“人是相同的”这一教条,那么,我们医学家该抛弃的概念就会越多,诸如正常健康的概念,正常的病人饮食,正常的患病过程等。然后,才对心灵的健康和疾病做进一步思考,并且把每个人各具特点的道德摆到他的健康中加以考虑。自然,在某个人那里是健康的,在另一个人可能就是不健康的。

末了,尚有一大问题悬而未决:我们可否不患病而发扬道德呢?我们求知和求自知的渴望是否特别需要患病的和健康的心灵呢?简言之,一味追求健康的意志是否是一种偏见、怯懦,或许竟是高雅的野蛮和落后呢?

《快乐的科学》

抗议,规避,快乐的猜疑,嘲弄癖,这些是健康的标志,一切无条件的东西属于病理学。

《善恶彼岸》

在医学领域,有一个受人喜爱的道德公式(始作俑者为阿里斯顿·冯·契奥斯):“道德即心灵的健康。”为了让这公式适用起见,不妨稍作改动:“你的道德即是你心灵的健康。”因为健康本身并不存在,所以,一切界定某个东西是后退了一步。对于一个从未有不健康,且足以应付这种“地狱的欢乐”的人而言,世界一定是一个毫无怨言的地方。

《瞧这个人·伶俐》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喜悦与热情》

凡我们所为之事,从未被人理解;一直是这样:要么被赞美,要么被指责。

《快乐的科学》

习惯使我们双手机巧,使头脑笨拙。

《快乐的科学》

但是,既是短期习惯,就常有终止的时候,美好的事物届时与我分手,但它不同于使我反感的东西,道别时显得异常平静,对我很满意;我也对它满意,仿佛我们必须互相致谢、握手道别似的。又有别的习惯已在门口等候了,我的信念——很难摧毁的愚蠢与智慧!——也在那儿等候,我相信,新的习惯是正确的,非常正确的。在我,食物、思想、人、城市、诗歌、音乐、学说、日常安排、生活方式等等,莫不是短期的习惯了。

《快乐的科学》

人们以自己的原则想对自己的习惯加以压制,或者辩护,或者尊敬,或者辱骂,或者隐藏:——具有相同原则的两个人因而很可能想要某种根本不同的东西。

健康的图谋无不遭到可悲的失败。

《快乐的科学》

心中充满妒火的人就像蝎子一样,最后会将毒刺转向自己。

《善恶彼岸》

什么东西使人变得“高尚”呢?当然不是勇于牺牲——纵欲之徒也会做出牺牲;当然不是人顺应的某种激情——世间存在种种可鄙的激情;当然也不是人无私地为他人做点什么——也许,最高尚的人恰恰是最自私的人。

那么,使人变得高尚的东西,就是那种产生于高尚之士、又不为他所察觉的奇特的激情,是他运用的罕见而独有的尺度和几近癫狂的气质,是他那对于被众人冷淡的事物的炽热情怀,是他能认清那些连任何衡器都无法衡量的价值,是他奉献给无名之神的祭坛牲礼一一不求闻达的英雄气概以及向世人和万类倾诉的过分的知足〔。总之,是迄今为人罕见的东西,以及对这罕见的东西并不自知,才使人变得高尚起来。

可能有人会想,要是运用这一原则,那么‘,一切通常的、最熟悉的、不可缺少的东西,也就是大多数人借以维持人的本性的东西,甚而人类迄今一切常规统统没有得到公允的评价,统统受到污蔑,而只有利于特殊古怪的事物。他们要做常规的辩护律师,这或许是人间表现高尚意识的最终形式和精明所在了。

《快乐的科学》

一个人能意识到自己的一切个性,尤其是当他在周围环境里显示出个性的时候;但个性也有另外的发展规律,就是说,人意识不到它,或者对它不甚了了。它过于细微,在细我们的行动的结果牢牢抓住我们,对我们在此期间已经“改邪归正”表示很无所谓。

《善恶彼岸》

这情形与爬行动物鳞片上的精细雕刻类似:倘若猜测这精细的雕刻是一种装饰或是一种武器,则大谬不然。我们只是借助显微镜——人造的锐眼——才发现了它,而其他动物没有这种锐眼!在它们看来,那鳞片上的雕刻便是装饰或武器了。

我们一些可视的道德,特别是那些我们相信已看见的道德在正常运行着;而不可视的道德——它对于我们来说既非装饰亦非武器——也在正常运行着。这种截然不同的运行连同各种线条、精巧雕刻也许能给一位拥有神奇显微镜的神明带来欢悦哩!比如,我们具备勤奋、事业心和机敏,这是众所周知的,此外,我们还极有可能具备另一种勤奋、事业心和机敏,然而,能察觉我们“爬行动物鳞片”的显微镜还没有发明啊!直觉的道德之友说:“好啊!他至少认为未被意识到的道德是可能的,有这,我们就够了!”——啊,你们这些知足的人呀!

《快乐的科学》

将你自己所敬的人物列出表来,并回想自己为何尊敬他们,从他们之中找出一项你认为自己之所以尊敬他们的共通原则。今后,你只要以此为准则,努力去实行便可以了。

如果稍有成就,不妨再从这些偶像中,选几项你认为值得学习的善行加以补充。最后你定可青出于蓝,然后再以他们作为你步向成功的踏脚石,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最后你必然可以找到“自我”。

因为“自我”并非,}}藏在你的内心深处,而是在你无法想象的高处,至少是在比你平日所认识的“自我”更高的层心的观察者眼前也藏而不露,好像躲在一片虚无后面似的。

从自己的灵性中获得教养的真谛,并不像残废的肉体装设义肢、在扁平的鼻子内填腊,或在视力不佳的眼睛前面架上眼镜那么简单,如果有师长以此为教育你的方针,那么他所谓的教育将是虚伪的。

教育本身便是解放,就像一棵将成长为巨树的嫩芽一样,你必须有勇气去克服杂草、瓦砾与害虫的侵袭,才能获得光与热,以及那充满爱的雨水的滋润。这一切一切的努力才是真正的教育。

《反时代的》

我们离开了陆地,乘船远航!我们把那座桥梁远远抛在身后了,那片陆地似乎在我们身后撤走,消失了。小船呀,你可要当心!你身处大海,它并非一直咆哮,现在它就静卧着,犹如绸缎、黄金和亲切的梦幻。

然而,那一时刻一定会到来:届时你将看到大海浩渺无涯,没有什么比浩渺无涯更可怕了!

噢,可怜的小鸟,它虽感自由,可现在又在撞击这笼子的笼壁了!

你备受对陆地的眷恋的煎熬,似乎在那里有更多的自由,可“陆地”已不复存在!

《快乐的科学》

在我们的时代,人们以男人方面的尊敬的态度研究女性,这在以前的时代是从没有过的——这是民主的潮流和基次里。

能够成为你自己本身的导师与典范的,惟有发自你的天性。惟有自己,才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导师和内心的解放者。

本的鉴赏力,正像对旧时代的不敬一样——:至于伴随着这种尊敬立刻又在对这种尊敬进行滥用,那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呢?人们欲求更多,人们学会了要求,人们最后发现那个尊敬的关卡几乎已经是侮辱人的,人们会偏爱为权利所作的竞赛,甚至会完全实际地偏爱斗争:简言之,女人丧失了羞耻。让我们立即补充说,她也失去了趣味。她忘记了害怕男人,但是,“忘记了害怕”的女人放弃了她的最女性化的本能。下述情况是完全合理的,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当男人的能引起恐惧的东西,说得更肯定一点,当男人中的男人不再被追求时,女人就敢于走出来了;那更难以理解的是,正因为如此——女人堕落了。这就发生在今天:让我们不要在此受骗了!凡是在工业精神战胜军事的和贵族的精神的地方,女人现在都追求一种店员的经济的和法律的独立性:“女人作为店员”站在自我形成的现代社会的大门口。当她如此这般地获得新的权利,努力成为“主宰”,并且把女人的“进步”写在她的旗帜和标语上时,以可怕的明晰性实现了相反的东西:女人后退了。自从法国大革命以来,在欧洲,女人的影响随着她在权利和要求方面的日益增加而变得更小了;而“妇女解放”,就是其由妇女自身(不只由男人的浅薄头脑)所要求和推动的而言,却产生了这样一个值得注意的特征:最女性化的本能不断被削弱和纯化。这是这个运动中的愚盘,一种几乎男子气的愚盆,对于这种愚蠢,一个有教养的女人——这总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从根本上感到羞愧。在什么样的基础上人们最可靠地达到胜利,对此,嗅觉丧失了;女人的实际的武器技巧方面的练习被忽视了;让自己走在男人前面,也许甚至“钻到书本里”,而在书本里,人们从前把自己隐藏在培育和巧妙狡猾的屈从之中;用道德上的大胆去抵消男人的信仰——一对一个为女人所遮蔽的根本不同的理想的信仰,对某种永恒和必然的女性的东西的信仰;固执地和喋喋不休地劝男人放弃下面的看法:女人就像一只较脆弱的、特别野的和常常令人愉快的家庭宠物一样,必须得到抚养、照料,保护和爱护;笨拙地和愤慨地收集有关奴隶状况和男女奴隶状况的一切材料,这些材料反映了在迄今为止的社会秩序中女人的地位曾经有过的和还存在着的状况,(似乎奴隶身份是一个反证,而不如说是任何较高文化的一个条件,文化的任何提高的一个条件。)——如果不是瓦解女人的本能,一种非女性化,那么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当然,在有学问的男性蠢驴中有足够的白痴似的妇女之友和女人的败坏者,他们劝告妇女如此这般地非女性化,并模仿欧洲的“男人”、欧洲的“男子气概”所患有的一切愚蠢行为,——他们想把妇女向下带往“普遍教育”,甚至带往阅读报纸和政治化。人们甚至到处都想从妇女中造就出自由精神和作家:好像对一位深沉而不信神的男人来说,一个毫无虔诚之心的女人并不是某种完全讨人嫌或可笑的东西——男人几乎到处都在用所有最病态的和最危险的音乐(我们德国的最新的音乐)去损害她们的神经,并使她生出强壮的孩子。人们一般地还想对她更多地加以“培养”,并像人们所说的,通过文化去加强“女性”:似乎历史并没有尽可能诚恳地教导说,人的“培养”和他的虚弱——即意志力的虚弱、破碎和病态,始终彼此步调一致,而且世界上最强有力的和最有影响的妇女(最后还有拿破仑的母亲)恰恰把她们的权力和她们对男人的优势归功于她们的意志力,而不归功于教师!在女人那里引起尊敬和足以经常引起畏惧的东西是她的本性(这种本性比男人的本性更本性),她的真正猛兽般的狡猾的灵活机智,她藏在手套中的虎爪,她的利己主义中的单纯,她的无可教育性和内在的野性,不可理解的东西、宽阔的东西,她的欲望和德行的漫游⋯⋯尽管畏惧,但是,那种为这危险而美丽的猫“女人”所引起的同情的东西是:她比任何一种动物表现得更受苦、更易伤害、更需要爱、更被判定为失望的。恐惧和同情:迄今为止,男人借助于这些感觉站在女人面前,总是一只脚已经在悲剧中,而悲剧又在令人兴奋时撕碎了——。怎么回事?现在,一切因此就该结束了吗?女人已经开始丧失魅力了吗?女人的令人厌倦的品性已在慢慢地蔓延了吗?啊,欧罗巴!欧罗巴!人们认识这长角的野兽,对你来说,这野兽总是最吸引人的,从它那里,危险一再威胁你!你的古老的寓言也许可能再一次成为“历史”,——一种巨大的愚蠢也许可能再一次成为你的主宰,并把你带走!而且在它之中没有上帝隐蔽着,没有!只有一个“观念”,一个“现代观念,’!⋯⋯

世间存在一种并非罕见的、愚蠢的谦卑,人一沾上它,就永远成不了认知的高手。

比如,某人看到某个引人瞩目的东西转身就跑,对自己说:“你受骗了!你的感官到哪儿去啦!这不可能是真的!”于是,他不再做更仔细的观察,更敏锐的倾听,而是像受到惊吓一般,退避三舍,竭力尽快将此物忘却。他内心的准则是:“凡与普遍观点相违背的东西,我都不要看!我也够资格发现真理吗?发现真理的人已经多如牛毛了。”

《快乐的科学》

《善恶彼岸》

那种宁愿死也不干活的人越来越罕见了,要有,那就是难于满足的挑剔者,他们不以酬劳丰富而满足,除非工作本身使其满足。形形色色的艺术家和静观默察者属于这类怪人,还包括将其一生耗费在打猎、旅游、冒险和爱情交易上的懒鬼。这类人也想工作,但工作必须符合兴趣。如果符合了,他们就不计艰危,最繁重、最艰苦的工作也‘干;否则就断然懒散下去,哪怕因此受穷、丢脸、发生健康和生存危机也全然不顾。他们并不怎么害怕无聊,倒是更害怕干没有兴趣的工作。

《快乐的科学》

我们不论在何处面临何种道德,总发现人们会对人的欲望和行为作出评估,并划分等级。这实际上代表着一个群体的需要,什么东西对他们有益,何者为先,何者居次,何者第三⋯⋯这也是一切个体的最高价值标准,个体受道德的教导,要成为群体功能的一部分,个体的价值就存在于群体功能中。

由于保存群体的条件因群体而异,所以便有迥然不同的道德。时下,各种群体、国家和社会处于巨变之中,故而可以预言,将会出现种种走火人魔、旁门左道的道德。

《快乐的科学》

一般说来,赤身裸体者不堪人目,我说的是欧洲男性。(绝不指欧洲女性!)倘若魔术师用魔法突然剥去兴致极高的同桌共餐者的衣裳,我想,那不仅使欢乐气氛荡然无存,而且也倒尽胃口。我们欧洲人似乎不可缺少那种类似衣裳的假面具。

然则,“道德之士”的伪装,他们借助种种道德俗套和正派得体的概念做掩饰,我们善意地把自己的行为隐藏在义务、美德、集体意识、荣誉和否定自我等概念后面,凡此种种难道没有充足的理由吗?我的意思不是说要把人性的邪恶和卑下以及我们内在的丑恶、狂野的兽性掩盖起来,正好相反:作为驯服的动物,我们的外形委实可耻,故而需要道德的伪装。欧洲人的“内在人格”长久以来没能坏到“让人一看就懂”的地步(目的是为了好看),他们用道德伪装,乃是因为他们业已沦为多病、赢弱、残缺的动物。它要做“驯服”动物,其理由是充分的:就因为它畸形、不完整、屏弱、笨拙⋯⋯

并非可怖的猛兽需要道德伪装,而是平庸、畏葱、自感倦怠的群居动物才需要。道德打扮了欧洲人,且过于华丽——让我们承认这点吧——才使其显得高尚、重要、体面些,乃至“神圣”些。

《快乐的科学》

有人振振有词地顽固地鼓吹一种偏念:个人本位主义是卑鄙醒醒的。这信念显然给个人本位主义造成了损害(而有利于群体本能意识,我将要重复一百遍这么说),因为它抽掉了个人本位主义中良好的意识,认定它是万恶之源。

“个人主义是你一生的不幸”,几千年来就是这样对人说教的,可正如上述,这剥夺了个人主义的许多智慧、欢乐、想像力、美,而使它愚化、丑化和毒化!相反,古代哲学教导人们认识不幸的原因则完全不同,从苏格拉底起,思想家们教诲说:“你们没有思想、愚昧、按常规得过且过,从属于邻人的意见,这,就是你们少有幸福和欢乐的原因了,而在此,我们姑且不论这种反愚昧的教诲是否比那种反个人主义的说教理由更充分些,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这教诲抽掉了愚昧意识中那自视良好的一面,这些哲人打破了愚昧。

《快乐的科学》

贵妇人思想贫乏,为了表示衷心的奉献,她们就献出贞操和羞耻心,此外就不知其他。她们献出的自是最宝贵的东西。

这种馈赠也常常被人接受,不过,接受者所负的责任并不像奉献者预想的那样深切。这实在异常可悲!

《快乐的科学》

数千年来,直至上个世纪,人的所作所为中已显示出那绝顶的聪明。然而,聪明也许正因此而失掉自身的尊严。为了聪明虽然是必要的,但也是极为普通之事,以至于一种令人讨厌的风气把这必要性视为卑劣。正如真理和科学的专横可以提升谎言的价值一样,聪明的专横也可以促进一种新式的高贵意识。

这或许意味着:高贵即头脑的愚昧〔

《快乐的科学》

一位土地丈量员在观看《伊菲格尼》的演出后说:“它好在哪里?里面没有一样东西是经过证明的!”

希腊人难道远离这种情趣了吗?至少在索福克勒斯的作品里,“一切皆经过证明”。

《快乐的科学》

我们思想家才是最幸福最欢乐的呀。”

希腊人不论思考什么都非常符合逻辑,且朴实无华。他们乐此不疲,至少在他们悠长的兴盛时期是这样。法国人则喜欢略为走向反面,做些非逻辑思考,逻辑思维只是用于表达他们在社交中的温文尔雅和自我掩饰,不过那也是经过许多非逻辑思考的转化而成的。表面看来,逻辑对他们是必要的,如同面包和水。可是,仅仅享用面包和水,那它们就成了囚犯的食物了,法国人的逻辑就像这面包和水一样贫乏。

在良好的社会环境里,人们绝对不可能期望什么都完满无缺,什么都符合逻辑。因此,在法国人的风趣里总存在一点点非理性。希腊人的社交意识淡薄,所以,思想最丰富的希腊汉子也少有风趣,爱开玩笑的人也少有戏谑;所以——噢,不谈啦!人们不会相信我的话,我还有好多话憋在心里呢!“此乃雅量的缄默”。

大众的趣味之改变比观点的改变还重要;观点连同一切论据、反驳和整个理性面具仅仅是改变了的趣味之征兆罢了,而绝非它的根源。

大众的趣味是怎样改变的呢?是由于权贵和社会闻人恬不知耻地贯彻己意,陈说他们喜欢或厌恶的评价标准并强迫他人接受,由此慢慢变成多数人的,最终变成大家的风气了。

这些霸道者的感觉和“口味”之所以与众不同,其原因在于他们古怪的生活方式、奇特的营养和消化,说不定也在于他们血液和头脑中无机盐的多寡,一言以蔽之,在于他们的特异生理。他们理直气壮地相信自己的生理,对生理用那《快乐的科学》

我们对待音乐,首先必须学会把晤音乐形象和旋律,学会把它当成一种孤立和隔绝自我的生活,然后还需要良好意愿,作出努力,方能接受它。尽管它陌生怪异,我们仍然对其意境和表现方式保持忍耐,对其神奇保持慈善心态,久而久之,我们终于习惯于它了,我们期盼它了,缺少它时,就若有所失;于是,它也就源源不断地施展其魅力和强制,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我们最终爱它,对它俯首贴耳,心醉神迷,乃至不知世上还有什么更美妙的事物。

我们就这样学会了喜爱音乐,对其他事物也是这样。我们总是对陌生怪异的东西保持良好的意愿、耐心、谦逊和温和的态度,因而最终获得激赏:陌生怪异之物慢慢抛却面纱,呈现新奇的、无可言状的美,这是它对我们殷勤好客的酬谢啊。

凡是自爱的人都是通过这样的途径学会喜爱的,舍此别无他途。人,必须学会喜爱。

《快乐的科学》

志向高远之士不仅超越他的业绩和评价者,甚至超越公正。

《快乐的科学》

为何精神不再称她为上帝了呢?那头硕大无比的巨龙又剥卜么呢?“你应该⋯⋯”是这头巨龙的名字,可是狮子的最细微、最优美的声音提出的种种要求言听计从。须知,他们的美学和道德评价就是其生理的“最优美的声音”啊。

《快乐的科学》

千年来的价值都在这些鳞甲上发光。因此,这头至高无上的巨龙开口说道:“万物的价值都在我的身上照耀着。”

“一切的价值都已创造,而所有的既成价值——就是我本身。事实上,‘我要——’是不容存在的!”龙如此说。

兄弟们,精神要狮子何用?光是那头满怀敬畏,且能任重道远的骆驼不就已经够了吗?

要创造新的价值,那是狮子也无法做到的,但如果只是争取创造的自由,狮子则可胜任。

获得支配新价值的权利——那是满怀崇敬且忍辱负重的精神最艰巨的任务。事实上,这些对他而言,无异是一种掠夺,一种弱肉强食的行为。

他曾一度挚爱那种神圣的“你应该⋯⋯”,然而,如今他不得不在这极神圣之物当中,寻找荒谬与专横,以便自己能从这无意义的迷恋中获得解脱。为了掠夺,我们需要一头猛狮。

但是请告诉我,兄弟们!这种连狮子也无法办到的事,儿童又能做些什么呢?为何这头具掠夺性的狮子,非得变成儿童不可呢?

儿童是天真无邪且善忘的,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游戏、一个自转的轮子、一个最原始的动作、一个神圣的肯定。

是的,兄弟们。为了创造的游戏,生命需要有一个神圣的肯定——此刻精神有了自己的意识,流落到世界各个角落的人,又得以回到“自己的”世界。

精神却说:“我要⋯⋯”

“你应该⋯⋯”躺在狮子要走的道路中央,它是一头金甲兽,每一片鳞甲都绽放着“你应该⋯⋯”的光芒。

我将告诉你们有关精神的三种变化——精神如何变成骆驼,骆驼又如何变成狮子,最后狮子又如何变成儿童。

有很多重责大任是要让那些心怀崇敬、坚忍不拔的人来负担的。这些人以追寻重大责任,且是最重的大任,来表现出自己的精神。

“什么是重责大任?”这个有担当的精神问道。然后,如同骆驼般屈下膝来承受一切。

“英雄们,还有什么重责大任吗?”这个有担当的精神又问道,“都让我来承担吧!也好让我的力量能够充分地发挥出来。”

惟谦卑足以克制高傲,惟大智若愚足以嘲弄智慧,是否就是这样呢?

或者是要我们舍弃那已获胜的主张,登上高山之顶,去挑逗诱惑者?

《马太福音》

不要让柔弱的心灵做我们的最后一道菜!

《在沙漠的女儿们中间》

倘若我解释自己,我就欺骗自己;我不能做自己的解释人。

《解释》

虚荣心强的人,与其说是想要出人头地,不如说自认为我已向你们阐明了有关精神的三种变化—精神如何变成骆驼、骆驼如何变成狮子,最后狮子又如何变成儿童。

《查拉工 三种变化》

生活是一面镜子,我们梦寐以求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中辨认出自己!

《生活是一面镜子》

智慧愿我们——勇敢、无忧、矜高、刚强,她是一个女人,永远只爱着战士。

《查拉图斯拉如是说》

习惯会使我们的双手伶俐而头脑笨拙。

向上攀登的人——理应受赞扬,然而他随时都在下降!远离赞扬而生活的人却真正在天上。

天才——在自己的作品中,在自己的行动中,——必然是个不吝惜的人。他的伟大性就在于他勇于把自己耗尽。

《不合时宜的看法》

哪里有危险,我就在哪里出现。

《话语、譬喻和图像》

一旦金钱跳进钱柜,灵魂也就不断往里跳!

《话语、譬喻和图像》

出类拔萃,所以自欺欺人或是自我谋略是不择手段的。

《人性,太人性了》

《快乐的科学》

《更高的人》

每项美德都可能毁于嫉妒。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不依赖别人只是极少数人的事,而那是强者的特权。

《善恶彼岸》

渴望得到同情是一种自我陶醉,而且是一种使邻人破费的自我陶醉。

《人性,太人性了》

留心!免得让雕像压扁你们。

《瞧!这个人·自序》

当灵魂缺少施与之心时,那就是退化的开始。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施与的道德》

只要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在忍受和制造苦难,我们就不可能幸福。

《瓦格纳在拜洛伊特》

自由的保证是什么?一 一是不再对自己感到羞耻。

《知识》

自从我厌倦了寻找,我就学会了找到。自从我顶了一回风,我就处处一帆风顺。

《我的幸运》

痛苦中的智慧——在痛苦中,不仅有喜悦,同时还有智慧的存在。它和前者一样,都是人类最佳的自卫本能。若非如此,痛苦早就被去除了。没有人不认为它是有害的,因为那正是它的本质。

在痛苦中,我听到船长命令道:“卷帆!”一个大胆的航海家,必须知道如何在各种不同的水路上导航,否则他不仅驶不远,大洋也会把他吞没。同样地,我们亦得学习如何在日常生活中控制精力。一旦痛苦发出预先警戒的号令,也就是到达应该减速的时候了——因为某些危险或风暴即将来临,而我们要尽可能地作好各项“防备工作”,以避免遭受风险。

但是,却有许多人在接近严重的痛苦之际,违反了命令。于是,当暴风雨迎头袭来时,他们的愉快不见了,也神气不起来了。事实上,痛苦本身已经充分给予他们宝贵的时刻,奈何他们不能把握。另有一些英雄好汉,他们本身即是人类痛苦的制造者,这些少数人,只需要和一般痛苦同样的代用品即可——而代用品并不能否定他们的伟大!他们是保存和推动人类的一股极其重要的力量。因为,他们反对骄矜造作和自以为是的安逸愉悦,并且毫不掩饰对这种快乐的厌恶。

你们要尽可能——像昔日做牛做马似的,“尽可能”献身于工作,从中解除心里的苦恼。而我们呢?我们希望能有要常常自由自在地放弃世俗的名声!

《规劝》

《知识》

巨大悲剧的锻炼——这种境界难道你们无法体会吗?这种锻炼将使得人类生存的境界更上层楼,难道你们不明了吗?为了强化灵魂而身陷不幸境遇;为期目击伟大的破灭而引发灵魂的战栗;从种种悲惨的不幸当中,致力于培养转祸为福的勇气,而将自己懦弱的灵魂,训练得更具深度、神秘感、虚伪、活力、狡桧与伟大——所有以上的一切,都得在苦难的境遇下,才能训练出如此高贵的灵魂。

《彼岸》

当你对自己任务中所赋予的权利感到怀疑时,当你要愉快地从事某项任务,却往往发现,只有卧病在床,方能圆满地达成任务时,你一定会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甚至会感到恐惧!精神上的快慰,往往需以肉体的创伤作为代价!当你获致别人所无法达到的成功时,你将发现,这些代价是你昔日付出所有的健康换来的。而今天,你竟毫无选择地卧病在床……

《人性的》

从人生战场当中磨练出来——倘若我未因此而丧命,那我将更为坚强。

019像·a言和箭》

传说中的唐磺(donjuan欧洲传说中的一个好色之徒),别于往日更多的苦恼!你们所期待的那种安乐境界,并不是我们的期望,而是一种希望的结束!安乐的境界将迫使人们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而陷于想说出“穷极无聊”的批评!

世界的痛苦是深刻的——

而欢乐比哪种痛苦都来得深刻。

痛苦说.:“去吧!去吧!”

而欢乐则要求永恒——希望能幽深地永远存在!

《查拉ul 另一首舞曲》

你们知道吗?精神乃是生命的自我挣扎,生命乃因自我的折磨而得以大步迈进。

你们知道吗?精神的喜悦是以犹如香油的泪水来净身,且被视之为神圣献祭上的牺牲品。

《查拉n 著名的贤人》

我的弟子们的形式(type)——我希望那些和我有过任何关联的人,能有苦恼、寂寥、疾病、怀才不遇、受人屈辱的心境——我希望他们能深深地轻视自己,对自己施予不信任的呵责,且有着被征服者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的肚量。我绝不会去同情这些人,因为当今能够认定一个人存在的价值,也就是我希望他们能够拥有的美德,即是——忍耐。

并非只想和他所认识的每一位异性苟合。他追寻的是磨练自己追求异性的技术,充实自己的才能以获取对方的智慧—这种永无休止的欲望,甚至能触及遥在天际的星星——这种欲望使他在世间已无可追求的东西——除了他早已熟知的绝大的痛苦。这种对异性熟知的痛苦迫使他不得不饮鸽血止渴。

《曙光》

《权力》

就像这是男人对女人的关怀和保护,当教会指示:妇女在教堂中应静默无言!当拿破仑让喜欢争辩的斯塔尔夫人理解女人不谈政治时,这是对女人有利的。——而且我认为,这是一个合适的女人之友,他今天朝着妇女呼喊:妇女不谈妇女的事情!

《善恶彼岸》

有精神的转变和投掷,有一些格言警句,有几句但语村言,在这些词藻中,整个文化,整个社会突然地结晶了。其中有德·朗贝特夫人给她儿一子的那句偶然的话:“我的朋友,除了使你高兴的这些蠢事之外,你决不允许别人做什么?”——这是顺便说出的慈母的和聪明的话,而且是对一个儿子说的。

《善恶彼岸》

厨房中的愚蠢;妇女是女厨师;可怕的无思想状态,凭着这种无思想状态,料理家庭和户主的食物!女人不懂菜肴意味着什么,而且愿意充当女厨子!如果女人是一个有思想的生物,那么,几千年以来,作为女厨子,她确实会发现最伟大的生理学的事实,而且如此这般地必定会掌握医术!由于i脚的女厨子,——由于在厨房中完全缺少理性,人的发展长时间地受到了抑制,十分糟糕地受到了损害:甚至到今天这种情形仍然没有多大改善。致较高等的女人们一个讲话。

《善恶彼岸》

啊!老年和学问也会给软弱的德行以力量。

每个女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并沉默寡言,——用心良苦。

在无爱或无恨参与起作用之处,女人的作用是平庸的。

布诺德鲁斯(proteus为希腊神话中的海神,具易容能力)的性格——女性为了爱,往往会设法将心目中的男性,误认为那种性格。

在一切正经的女人看来,科学违背了羞耻。她们觉得似乎人们借此想窥视她们的皮肤的下面,——还更糟糕的!窥视她们的衣服和装饰品的下面。

在性爱方面的巨大的期待和在这期待中的羞耻,从开始我不怀疑每个高贵的女人都会反对但丁和歌德关于女人所相信的东西,但丁唱道:“永恒之女性引导我们上升。”歌德把它译为“永恒之女性引导我们走。”因为这正是她关于永恒男性的东西所相信的东西⋯⋯

《善恶彼岸》

《善恶彼岸》

《善恶彼岸》

《善恶彼岸》

《人性的》

《善恶彼岸》

满足可以避免催患疾病。每一位只重视自己表面的女性,可能正走向疾病之途——我指的是那种只重视表面浮华,而心灵空虚的女性而言。

《id像·r言和箭》

妇女就像忘掉使人着迷那样学习仇恨。

《善恶彼岸》

同样的情绪激动在男人和女人处毕竟在速度中是不同的,因此,男人和女人不停地彼此误解。

《善恶彼岸》

在一切个人的虚荣的背景中,妇女们本身j总是还有她们的非个人的鄙视——对“妇女”。

《善恶彼岸》

把最接近的人引诱到好的意见,并且随后虔诚地相信最接近的人的这个意见:谁像女人们那样在这种巧妙的技艺中去做这一点?

《善恶彼岸》

来自旧的佛罗伦萨的小说,此外,——来自生活:好女人和坏女人都需要棍子。萨赫提,1886年11月。

《善恶彼岸》

起就败坏了妇女们的一切观点。

《善恶彼岸》

女人在夸大自身的弱点方面,无不显得乘巧伶俐,甚至是才思敏捷的,从而露出作为“花瓶”的脆弱本色。一粒灰尘也会给“花瓶”造成伤痛。她们的存在就是促使男人时刻把粗暴铭记于心,但又乞求男人要讲良心。这就是她们抗御强者及其“特权”的方式,自卫的方式。

《快乐的科学》

她们当着心爱的男人的面,总不能镇定自若,且饶嘴多舌。所以,这类可怜的女人没有一个不失败的。

诱惑男人最稳健的办法是柔情,隐秘而冷静的柔情。

《快乐的科学》

自杀的想法是一副强大的安慰剂,靠这副安慰剂,人们成功地度过了一些罪恶之夜。

柔弱的、不满的女性对于美化、深化生活具有想象力,而不满的男性——总是以男子大丈夫的形象出现——对于改善、稳定生活具有创意。

前者有时甘愿让自己受骗,也乐意接受一点麻醉和狂热,这就表现了她们的弱点和妇道人家的本性,但从总体上说,她们从来就是得不到满足的,且为这无法医治的不满而苦恼,促使一些人创造麻醉剂、镇静剂一类的安慰办法,但她们正因此怨恨那些把医生看得比牧师还重的人,这样,她们是在为现实社会的苟延残喘而助兴了!假若自中世纪以来欧洲没有无数这样的不满意者,也许就不可能产生欧洲人那闻名的不断思变的能力。

《快乐的科学》

男性不满者的要求过于粗略,从根本上说要求不高,故总能获得安宁。中国就是一个例子。中国大人物的知足导致求变的能力已经灭绝达数个世纪;如果欧洲的社会主义者和国家偶像崇拜者首先铲除那病态的、柔弱的、妇道的、至今犹浓厚存在的不满和浪漫,那么,他们采取的改善、稳定欧洲生活的措施将可能导致中国那种状况和中国式的“幸福”。

《快乐的科学》

孤独

乌鸦高鸣着,

振着翅膀飞往城镇。

雪已不再下了—

他们是否幸福呢?——故乡人啊!

为何他屹立不动呢?

猛然回头,

啊!光阴的箭射过,已经那么久了!

不妨当一位愚者,

于寒冬之日从世间退隐吧!

世间—寂寞且寒冷。

几千个沙漠之门!

你迷失了自己——

迷失了自己,再也寻不到原来的路。

他依然望着天空站着;

承受冬天飘泊的创伤。

依然望着冷漠的天空,

立影犹如一袭轻烟。

鸟啊!飞啊!叫啊!

沙漠和鸟儿为你唱和!

愚笨的人啊!退隐吧!

在愚蠢的心尚未冻结前退隐吧!

乌鸦继续地鸣叫着!

拍振着翅膀飞过城镇。

雪已不再下了——

今天,故乡里的人啊!他们是否沦于不幸了呢?

《一八八四年秋》

格调愈高者,其成功的机会便愈少。你们这些高等的人不都是——失败者吗?

要打起精神,失败有什么关系呢?还有许多事大有可为啊!学着嘲笑自己吧!你们本来就应该开怀畅笑的。

你们这些功亏一签的人啊!失败了又有什么好疑惑的!人类的未来,不正在你们的身上挣扎与奋斗吗?

人类那最遥远、最深、如星星一样最高和最巨大的力量——不都是从你们的锅中溢出来的吗?

倘若许多的锅都破裂了,那又有什么好疑惑的呢?学着嘲笑自己吧!你们本来就应该开怀畅笑的。高等的人啊!不乞丐——是那种否定一切事物价值的人。那种做任何工作都要抱怨,而不做任何工作还是一样抱怨的人。

《曙光》

当一个人的才能减弱时,当他不再显示他能够做什么时,这个人所是的东西开始暴露出来。才能也是一个装饰品;一个装饰品也是一个隐蔽处。

《善恶彼岸》

噢!我的兄弟们。我之所以能爱人类,正是为了他们的过渡性、他们的没落。我从你们身上,找到了挚爱和希望。

你们这些高等的人啊,你们的轻蔑反而使我产生无穷的希望;因为,一位非凡的轻蔑者,也是一位非凡的景仰者。

连你们的绝望也值得尊敬,你们不但没有学到屈服,也未曾学到诡诈。

《查拉n 高等的人》

此人虽年轻,却擅长在生活中即兴表演,对此,老于鉴赏的观众也惊愕不已。尽管此人一直在做大胆冒险的表演,但似乎从未失手。人们不禁想到擅长即兴演奏的音乐大师,听众觉得他们的手有如神助,是不会出错的,纵然也出错,和凡人一样。可是他们技巧娴熟,能急中生智,情绪一来,手指一动,就可以把偶然出错的音调敷衍过去:,并纳人主题结构中,还赋予这纸漏以新的含义和神韵哩!

少事仍然大有可为呢!

《查拉n 高等的人》

这儿还有一位,情形截然相反。凡是他决意做的,计划做的,都基本上遭到了失败。对此,他也难免沮丧,失败也曾将他逼到悬崖边,几近毁灭。如果说他终于摆脱了厄运,但所受的损害也绝非微不足道。你们以为他很不幸吧?可他早已打定主意:不必过于看重自己的希望和计划,他对自己说:“这个失败了,也许那个就会成功;总体上看,我对失败的感谢应超过对成功的感谢。我是否生来就是固执的人,头上长角的人呢?我的生活价值、生活成果在另外的地方,我的自尊心和痛苦也在另外的地方。我从生活中明白了更多的东西,就因为我常常差点失去生活,也正因为这样,我比你们所有的人从生活中得到更多的东西!”

《快乐的科学》

思想家的迁回之路——整个思想之路是严苛的,绝没有宽容的感情。不但是这样,一些平日严以待己的人,在这时候也不得不在各处忍辱,以求能够平稳地前进。他们在同一个问题上,好意地踌躇不前,并犹豫地徘徊十次以上。但是,他们仍得继续踏上那充满危机的路。那是一弯曲折、暗流潜伏的潮水。中途,他会设法隐藏自己而游山玩水一番,在岛上或充满树木的洞窟或瀑布下,作一首田园诗以解闷。而潮流却依旧无情地继续前行,冲破岩壁,连最硬的岩壁也奈何不了它的前进。

金色的晴朗日子,你来临呀!

你仿佛在极神秘之下,带来了甜美的死亡前兆!

我在海上到处浏览,但是只能跟波浪嬉戏。

《曙光》

暴风与旅途—我真的能忘怀小舟载过的梦吗?

希望与愿望,两者都溺于水里,

大海与我的心,如今都显得风平浪静。

《太阳西沉》

松树与雷光

我高大地成长着,超越人类这种动物。

我虽然喃喃自语,却未曾得到任何回答。

太过孤芳自赏的成长

等待着,但我又能等待什么呢?

云离我是如此地近,

我等待着最初的雷光——

世界弥漫着焦躁不安的气氛,因为每一个人都急于从自己的枷锁中解放出来。

《反时代的》

我的意志一直朝向那儿。-一 从今以后,

我要尽量地信仰自己,我要任由自己的手去摇槽。

海洋一望无际,展现出一大片碧蓝色,

我的热内亚(哥伦布的故乡)之船不断向前进。

在我的眼光里,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都崭新得耀眼。

如此一来,心情反而更沉重:

我沉入忘怀的青色深渊里,

我的小舟,现在我们就放下一切休息吧!

人类是一条高悬于深渊的绳索。

要从一端越过另一端是危险的,

行走于其间是危险的,

回顾观望是危险的,

战栗和踌躇不前都是危险的。

人类之所以伟大,正在于他是一座桥梁而非终点!

人类之所以可爱,正在于他是一个跨越的过程与完成!

勇气——由于攻击性的勇气乃是最佳的杀手,因此在每次攻击中,都必须有胜利的乐声。

就因为人是最勇敢的动物,所以他能征服其他所有的动物。他在胜利的乐声之中,克制了一切的痛苦。然而,人类本身的痛苦才是最大的痛苦。

勇气同时也为我克服面临深渊的晕眩。人何往而能无深渊呢?他只要随便放眼一望,触目所及皆是深渊!

勇气是最佳的杀手——它能剪除同情,而同情乃是最深的渊谷。一个人对生命本身的体认有多深,则对痛苦的了解就有多深。

勇气是最佳的杀手——攻击性的勇气能剪除死亡,它说:“那曾是生命吗?好吧!让我们重新再来一次吧!”

在这番话当中,洋溢着胜利的乐声,让有耳朵的人去聆正午在时空上静悄悄地安眠—

惟有你的眼睛,炯炯有神地一直在凝视着我。

噢⋯⋯无限的柔情!

《福凯尔弗来王子之歌》

《查拉》

不屈不挠的勇气——一个人如果未能对自己的工作感到不屈不挠,那他绝不是一流的艺术家《。——唯一的例外是讽刺家也是思想家,他在看过世界和历史后说:“神就没有这份勇气,她想把所有的事物做得生动有趣,而且她的确也做到了。”

《人性的》

这个地球实在是个充满了禁欲的天体。此地住着充满了不满情绪,高傲而卑下的生物一一人类。他们不能挣脱与大地一切众生所结下的愤怨,以致不断地往自己身上加诸痛苦。由它带来的自虐欢乐看起来,可能这是惟一的快乐吧?

不过,充满了嫉妒的阴险眼睛,都是一直盯着美与欢悦的事物。另一方面,又对不幸、丑恶、自发性的牺牲、自我放弃、自我惩罚、自我牺牲感到一种欢悦,甚至刻意地求取。

这种不可思议的生物,逢到生理方面的生活力越减退时,越会增强信心;而且也会夸耀自己的胜利。在“临终苦闷的凯歌”的至高旗帜之下,禁欲主义的理想仍然在战斗。甚至,可以在充满了诱惑性的谜中以及狂喜与苦闷中,找出最耀眼的光辉,以及最后的胜利。

十字架crux、胡桃nut、光lux,此三者就是其中之一。

《系谱》

听吧!

《查拉m 幻影与谜团》

你沿着真理这座高山攀登,决不会劳而无获。

《人性的——过于人性的》

达到自己理想境界的人,依然会试图更上一层楼的。

精益求精(excelsior)——“你不再祈祷,不再崇拜,不再耽于对信仰无限的景仰——你不愿继续忍受,而在最高的智慧、德性与力量中遣散你的思想——在你的七个寂寞之处,没有永恒的守护者和朋友。你离群索居而不向那满头白雪、心在燃烧的山再望一眼。不再有向你报复的人,也没有为你作最后修改的人。你不再有任何的理性和爱,你那疲倦的心灵不再有休息的场所,你的艺术反对任何究极的静寂,你十分渴望战争与和平的循环不息——断念的人啊!你是否要舍弃这所有的一切?谁会赋予你力量做这件事?从来没有人具备这种力量!”

有朝一日,会有某个湖泊拒绝把水流放出去,而在水泄之处设置一个水闸。如此一来,这湖中的水就会不断地涨高。同样地,或许这种断念也会充实我们的力量,而靠着这要想体认一切存在之最大价值和最高享受的秘诀就是一月舌在危险之中。将你们的城市建设在维苏威火山(vesuvi)的山坡上,将你的船驶入浩瀚无涯的海域!与你的对手抗衡,甚至处于自我交战的状态中!若是不能成为统治者或主人,不妨做一个掠夺者或征服者。当你裹足不前,像胆怯的小鹿躲藏在森林中时,时光将弹指而过。

《知识》

《彼岸》

你们的精神轻信人言,而鄙视大地的一切,但你们的内脏并不如此,它们是你们身体最坚强的部分!

现在你们必得鼓起你们的勇气,去相信你们自己的内脏!凡是不相信自己的人,必是那虚伪的人。

《查拉n 无瑕疵的概念)

我是个流浪者以及登山者——一他对自己说:“我不喜欢平原。”然则,看起来我似乎不能静坐太久。

无论我们遭遇怎样的命运和际遇——流浪与登山是不可少的,而一个人到最后所要面对的,仍是自己而已。

众多属于我自己体验的际遇,早已过去了。还有什么未曾属于我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呢?

我自己——在经过一番漫长的四处漂泊与世事历练之后,终于又回到我的故乡。长久的异乡生活,所有经历的事物都散于众多的偶然中。

《查拉fli 流浪者》

有着截然不同的两面,

两条路在此交会——

却达不到它们的尽头。

这条往后之路没有尽处,而那朝前之路却向无垠伸展。

这个门的名字谓之“刹那”。

万物之中,凡能跑的不都已跑完那条路?

股力量,能使断念本身得到新生。或许人类由此前进的基点也可得以不断地提升,当他不再向上帝流泪的时候。

《知识》

我们将再跑完这漫长的路,

一直循环到永远。

两条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路,

都在刹那之门交会,

而我们就站在门口!

《查拉m 幻影与谜团》

我就是一个战士,攻击是我的本能。

一个人应该要能够成为别人的敌人——但要能成为敌人也许先要有强韧的天性;且在任何情况之下,都必须和强韧的天性紧紧地结合在一起。

这种天性需要阻力,因此侵略感必然属于力量,正如报复和怨恨感必然属于衰弱一样。例如,女人是怀恨的。她们的衰弱包含了这个感情,正如包含了她易于感受别人的不幸一样。

侵略者的力量,是在某种方式之下,决定于他所需的抵抗;一切力量的增加,表现于对那不可轻视的对抗者或问题的寻求。因为,一个具战斗性的哲学家甚至会向问题挑战。

他们的任务并不是去慑服一般的对抗者,而是去慑服那些我们必须集中力量、才智和毫气才足以对抗的了——亦即可以成为我们敌手的那些对抗者。成为敌人的对手——这是一场光荣决斗的首要条件。当一个人轻视别人的时候,他就不能向他挑战。当一个人发号施令,或轻视某些人事物不如万物之中,凡会发生的不都己经发生,而且成为过去了吗?

倘若万物都曾存在过,那这出人口岂不亦是如此?

这门、人和蜘蛛岂不应该早已存在?

第二,我攻击那些孤立我的东西〔,也就是那些使我必须孤军奋斗的东西,和那些连累自己的包袱⋯⋯我从未公然采取一个会连累我自己的步骤,这正是我所谓正当行为的标准模式。

第三,我绝不作人身攻击——我只运用人物当作一个有效的放大镜,藉此可以将那平凡的,但却捉摸不定且难以接触的丑恶,看得更清楚。

第四,我只攻击那些排除一切个人差异的东西,只攻击那些其中缺乏不快经验之背景东西,。诚然,对我而言,攻击是善意的证明。同时,在某种情况之下,也是感激的明证。我藉着它来表示我对一件东西的尊重,我藉着它使某种东西显得与众不同。不论我是否把我的名字与一种制度或人的名字连在一起;不论我对两者是赞成或是反对,对我而言,一切都是相同的。

《瞧这个人·聪明》

疯子——你是否曾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有一个疯子,大清早手持着提灯跑到菜市场,不断地大喊:“我在找上帝!我在找上帝?”这名男子竭声地叫喊着——恰巧在那里有很多人并不相信上帝,这些话立即引来了哄堂大笑。“这么说,上帝是否已经失踪了呢?”一个人如此问。“是否像小孩子一样迷路了呢?”另一个人如此问道。,”她是否在玩捉迷藏呢?”“她害怕我们吗?”“她出海远航了吗?”“出国了吗?”——大他的时候,他就不应该向之提出挑战。

我的战略包含于四个原则当中:

第一,我只攻击那些胜利的东西。如果必要的话,我会等待它们胜利时才采取攻击。

上帝死了!上帝已经无法复活了!是我们杀了他的!我们今后将向谁告解?我们这些凶手。曾是这片大地上最神圣与万能的她,如今已长眠在我们的刀口下了,有谁能清洗我们身上的血渍?有什么水能洗净我们心灵上的创伤?我们应该举办什么样的祭典和端庄的庙会呢?难道这场面对我们而言不会显得太过于隆重了吗?难道我们不能使自身成为上帝,就算只是感觉到值得试一试?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更为伟大的了——就因为这样,我们的后人将生活在一个前所未有的更高尚历史当中!”

说到此处,疯子静下来,举目望着四周的群众,群众也寂然无声,并以讶异的眼神看着他。最后,他将提灯掷在地上,而灯火也熄了。“我来得太早了。”他接着又说:“我来得并不是时候,这件大事恐怕尚在发展当中——这件惊人的家议论纷纷。

这个疯子突然闯进人群当中,并睁大眼睛瞪着大家。

“我告诉你们上帝到那里去了吧!”他大叫着,“是我们将她给扼杀了——你和我!我们都是杀害上帝的凶手!但我们是如何犯下这案子的呢?我们又如何将海水吸干?是谁给我们海绵将地平线拭去的呢?当我们把地球移离太阳照耀的距离之外时,又该怎么办呢?大地将移往何方?我们又将移往何方?要远离整个太阳系吗?难道我不是在朝前后左右各个方向赶路吗?当我通过无际的天空时会因此而迷失吗?难道没有宽阔的空间可以让我们呼吸与休息吗?wol不会更冷吗?是否黑夜永远不会降临而日益黯淡?我们不必在清晨点亮提灯吗?难道我们没有听到那正在埋葬上帝的掘坟者吵嚷的声音吗?难道我们没有嗅到上帝的腐臭吗?——即使连上帝也会腐坏的!

根据传说,这位疯子在当天还跑遍了整个教堂,并吟唱他的《神的镇魂曲》(神永远安眠),当有人问他缘由时,他总是回答说:“如果这些教堂既非上帝的陵墓也不是墓碑,那它们又是什么呢?”

《知识》

大事尚未传到人们的耳朵,闪电和雷鸣需要时间,星光需要时间,即使人们耳闻目睹之后,依然需要时间。这件事比星辰距离人们还要遥远—这段距离是人们自己拉开的!”